第九章 幸福的悲歌

远处的钟声听不出来是从何处传来，悲凉的钟声在涟漪的耳边萦绕，像是预警，也像是在哀悼。

        涟漪听着钟声有一些心慌，营救计划是她在短时间内脑海简单构思形成的，换而言之，就是这计划其实漏洞百出。如今能成功救下两个孩子，纯粹是好运以及她成功的推测了自我欺诈能力的逻辑原理。如今这钟声的预警，是不是预示着他们的行动已经被发现了，冉子那面出了问题？

        涟漪和克兰勒在黑夜的庇护下，在大道很远的两侧树木阴影中前行。栖身语黑暗的二人，隐匿着到达了教堂。令涟漪在意的是，教堂已经烧得只剩下框架了，却不曾见到有人灭火。

        涟漪示意克兰勒停下脚步，她躲在一棵大树后看了看教堂前的情况。地上杂乱的扔着水桶水缸这些灭火的盛具，不少盛具里还装着满满的水。大道上的有着凌乱的脚印，还有几只鞋子。

        涟漪的脑海中浮现了这样一个画面：镇民们发现教堂起火，匆匆带着盛水的盛具来灭火，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因，纷纷逃离了这里。看起来是十分慌张，有些人鞋子都跑丢了。

        涟漪站起身走到路上，四周空无一人。她有些纳闷，这里这帮镇民如此崇敬着山神，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才让他们纷纷逃离？

        是发现冉子那头燃起了农田么？不对，涟漪抵着下巴否定了她这个想法。就算去农田救火，这里也不会一个人都不留。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和那敲响的钟声有什么关系么？

        “涟漪。”克兰勒的呼唤中断了涟漪的思考。涟漪将包里最后一个铁盒子里的菠菜吃掉，将瘦弱的阿川放到结实的背包中，在胸前背着包。

        这镇子再发生什么也与她没有干系。涟漪如此想着和克兰勒继续前行着，忽如而来的力道从身后撞向涟漪，毫无防备的她身形登时不稳，临近跌倒前，她将那阿川和阿彪扔到了一旁柔软的草坪上，而她自己“咣”的撞到了大树的躯干上，树叶“簌簌”的从树上落下，树干略微的变了形。

        “你做什么。”涟漪由于还在自我欺诈的作用中，并没受什么伤，只是胳膊上蹭破了点皮。她下意识以为克兰勒兽性大发，想吸她的血。转念否决了这一想法，现在的她别说一个克兰勒，就是十个都不一定能将她给推倒、

        克兰勒从后面跟了上来，他连忙拉了涟漪一把，顺带着一手抓起一个孩子。“快去大路上，快。”

        涟漪听着克兰勒焦急的声音，像兔子一样窜出树林。她问向身边的克兰勒：“发生了什么。”

        “邪念组成的邪灵袭击了你，你看不到的么？”道路两旁的火把照射在克兰勒谨慎的脸上。正待涟漪迷茫的看向四周，作答她什么都看不见时，克兰勒看着她的身后，尖锐的喊道“蹲下。”

        涟漪二话没说蹲下身子，一缕细碎的头发从她眼前飘落。原来是她刚才快动作扬起的刘海被齐齐砍断。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根本看不见。”涟漪把刀子从衣兜里拿了出来，急切的问向克兰勒。tmd，头发就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什么鬼东西居然砍掉了她一绺头发，她一定要那个东西付出代价。

        克兰勒警戒着身边，没有发现那邪灵的进攻迹象。听着涟漪的怒吼般的询问，一边想着人类真是麻烦，另一边他咬破自己的指尖，挤出几滴血珠，将手递到涟漪的面前。“喝下去你就能看到了。”

        喝吸血鬼的血会有什么副作用吧。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一瞬就被她打消了。她用手抹下那几滴血珠，放到口中混合着唾液咽了下去。

        就在咽下去的一瞬间，涟漪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变化。她看到了克兰勒手中的阿川和阿彪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每一次心脏的收缩，血液都从心房中泵出血来，然后循着血管供给到全身。而在两个孩子中间的克兰勒的心一动不动，浑身没有血液流动的迹象。

        这就是吸血鬼眼中的世界么？

        “看右边，躲开！别看我！”

        克兰勒的声音再一次的终止了涟漪的惊奇发现，她扭头看到右边一团灰绿色的烟雾伸出了两个黄色的爪子冲着她的身子抓来。

        头发毁灭者的元凶出现了。涟漪侧身躲开爪子的同时，刀子在其冲锋的时候用力的划了过去。那烟雾发出惨烈的叫声被分割成了两半。

        涟漪刚想拍手称快，给头发报仇了，不想眼前的那团烟雾发生了变化。那两团烟雾漂浮于空气之间，各伸出了一对黄色的利爪。

        本来要对付一个邪灵，现在要对付两个了。涟漪趁着那两团烟雾还在空中没动静的时候，背起克兰勒手中的孩子们撒腿就跑。

        一个她都没有解决办法，这下变成了两个。不跑等着变成四个八个十六个么？

        更何况她隐隐感觉到，由于没有菠菜的摄入，这种大力水手的状态很快就要消失了。每次自我欺诈结束都有着极强的负面效果，到时候可真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好在大路上的涟漪和克兰勒不用再像树林中小心躲避着树木，石头这种障碍物了，可以全力奔跑。那两团烟雾和他们的距离也逐渐拉开，越来越远。

        木屋的样子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涟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二人推门而入，发现满脸忧虑的妇人和冉子在屋子中。

        涟漪将背包撕开，做成了个巨大的桌布，将两个熟睡的孩子放在了桌子上。妇人听涟漪说自己的孩子只是睡着了，感恩戴德的跪倒在涟漪的眼前，边磕头边叫着她女神仙。

        “唉唉唉，你要是真把我当神仙，就不许拜我。”涟漪怕了眼前的这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怎么每一次相见都是对方在跪拜自己。

        妇人对涟漪视若神明，很听她话的站起身，摸着孩子的脑袋。

        “女神仙。”冉子也效仿着妇人的说法走过来叫着涟漪。

        “停停停，我不是什么神仙。外乡女人那个称谓其实挺好的。”涟漪连忙制止了冉子，她是真的怕了这些人了，一个个张口闭口女神仙。

        “那，那我就叫女神算了。”冉子看到涟漪能从严密的医院救出孩子，打心底里服了眼前的这个女人。那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女神算真是料事如神啊，那帮在广场的家伙看到了教堂和牧场起火了，哪还有什么心思举办庆典，都去救火了。我也趁乱溜了过来。”

        “广场的人也去救火了？”涟漪喃喃自语着。那为什么完全看不到救火的人呢？

        她原本的计划是想通过放火吸引镇民们的注意，他们忙于救火就无暇关注身为祭品的孩子们了。却不想教堂都燃烧殆尽了，都没见着人。而且还出现了那团灰绿状，名为“邪灵”的那种东西。

        疲惫侵袭着涟漪的身体，那熟悉的副作用再度出现。料到的涟漪不紧不慢的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她早就做好了虚弱的准备，不成想她在椅子上坐了半天，只是感到有些乏力。和女屠夫那时的衰弱无力差了许多。

        “克兰勒，你说的邪灵是什么东西？”涟漪问着克兰勒，毕竟那团东西是他先发现的。

        “就是那团灰绿色的东西啊。”克兰勒四处的走动着，试图寻找语的踪迹。

        “我是问，那团灰绿色的东西是什么？”涟漪以为对方没听懂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邪灵啊。”克兰勒很随意的回应着。

        “请不要说废话，谢谢。”涟漪有些气馁，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而是两人的对话像极了他们现实世界网络中的废话文学。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给你解答吧。”语凭空的坐在了涟漪对面的椅子，吓得涟漪一激灵。

        “呀，你是女神仙的……”妇人看向语满脸都是惊讶，又想跪下身子跪拜。

        “嘘。”语将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妇人的下半句顿时就失去了声音。他将双蛇杖凭空的指着妇人的膝盖，妇人挺直的腿便无法再次跪倒。

        “关于我的事情，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涟漪再也忍不住了，连珠炮一样的朝着语质问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谜题是什么？是命运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是什么意思？梦境管理者到底是什么？你和我以前见过么？”

        涟漪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一股脑的将所有的疑惑都问了出来。语倒也有些惊讶于涟漪的语速，而后温和而又宠溺的笑了笑。他空手变出了茶具，为涟漪斟了杯茶。

        “这么多的问题，我到底该先回答你哪一个呢？”语将香气四溢的茶推到涟漪目前。“喝杯茶吧，我们一个一个的说。”

        对方比她强得多，要害她在初遇时就动手了。涟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确实是好茶。

        “邪灵的产生方式千差万别，有的是人类的邪念欲望导致，有的是人们行为不端。而幸福镇的邪灵，是那邪神的报复。”克兰勒柔和的看着涟漪，解答着涟漪的疑惑。“你们破坏了它的邪教仪式，也就是‘丰收节’。邪神不满于它的信徒怠慢他，因此它报复着这些信徒一个接着一个变成了邪灵。”

        “那山神居然是真实存在的？”涟漪原以为所谓的‘山神’是镇长控制镇民们的手段，邪教是他敛财的工具。

        “当然，要不着地处偏僻，穷山恶水的地方怎么能年年丰收。”克兰勒看到涟漪的茶杯空了，又起身替她倒了一杯。“而你收回了迷雾诅咒，没有破坏镇子，就已经是解开了这一层梦境空间的谜题了。”

        “其实，其实，我也不算完全没破坏镇子。”涟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烧了农田和教堂。”

        “什么？”涟漪第一次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语的脸上看到了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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