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假失忆（二）
从把水下的男人捞上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他把人撞晕的，出于自责，叶柯已经对躺在地上的人做了人工呼吸。
但看到这人没有转醒的迹象，他不由有些着急。按照藏剑山庄的规定，出现这种意外，他需要负所有的责任。用手探了一下男人鼻息，确定地上的人还没有完全断气，叶柯决定换一种法子继续救救。
但他刚把手放到男人的脖颈，就看到男人睁开了眼眸。因为姿势很奇怪，男人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诧异，“你要掐死我？”
叶柯微微一愣，回想到刚才的姿势，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便连忙摇了摇头，“我是想救你。”
担心男人不相信他说的话，叶柯指着一旁的湖水，继续说：“你原本在湖底，我不小心撞……”
不等叶柯说完，男人一把拽住他伸出去的手，满脸喜悦，“我就知道，夫君怎么舍得杀了我。”
没有醒过来的这段时间，他总能听到许多人在呼唤他，那些人叫他宫九。
除了名字之外，他虽然记不清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情一直印在脑海中。他来到山崖低下，是为了给最在意的人摘冰花。面前的人是他记忆里唯一见过的人，这人在一个让人视线迷糊的地方，救了他，还在他意识渐渐脱离的时候给他渡气。
面前的人肯定是他最在意的那一个，而山崖上的冰花，也一定是他想采了送给这个人。
听到面前的人唤他夫君，叶柯耳根瞬间红透了。他本想告诉这人，他们两个不过第一次见面，但想到白驼山庄庄主本就风流成性，有个男宠也很正常，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面前的人不像装出来的，他虽然处事决绝，但面对“亲近”的人，总免不了有例外。
“这个人叫什么？真的是我的男宠吗？”叶柯站起身，和宫九拉开了一些距离，用极小的声音询问自救系统。
【宿主，原庄主私事不便告知。】
【为了宿主能够更好的在武侠世界生存，特给宿主准备用之不尽的人\皮\面具。】
看到自救系统不打算回应他的问题，叶柯轻顺了一口气，重新看向躺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的人，“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忘记。”
宫九皱了皱眉，刚想表现出不高兴的模样，又想到他自己也记不住从前的事情了，便以为面前的人和他一样，因为出现意外，失去了重要的回忆。
“叫我阿九。”宫九思索了片刻，抬起手让叶柯拉他。
握住宫九伸过来的手，一把把他拉起来后，叶柯轻轻笑了一下，“以后别叫我夫君，我有点不习惯，你可以直接叫我叶柯。”
宫九眼眸暗了暗，以为面前的人是想和他断绝关系，脸僵了一下。沉默了一阵，发现叶柯的视线并不在他身上，宫九撅了撅嘴，“这是打算抛弃我吗？”
“绝对没有。”叶柯顿了顿，见宫九一脸委屈，轻叹了一口气，“阿九，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吗？”
没有原白驼山庄庄主关于男宠的记忆，他只能试探性地问一些。即便两个人不能回到原本那样，但他们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能够救他一命，还给他做人工呼吸的人，肯定特别在意他。想到这儿，宫九认真地说，“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对我也很好。”
“你不记得了？”叶柯眉宇轻蹙，他虽然很愿意相信面前的人没有说谎，但这件事情太过荒唐。
如果是因为他们以前太过恩爱，才让面前的人即使是失忆了，也记得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他不会抛开不管。可若是面前的人在欺骗他，其实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瞧见宫时一直在盯着他看，叶柯调整了一下神色，关切道。
宫九闻言，认真感觉了一下身体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等他静下心，身体慢慢回温，他突然感觉后脑勺有点疼。在伸手摁了摁疼痛的地方，粘稠的液体顺着手指流到了手腕，宫九脸色有些发白，“我好像撞到头了。”
他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因为疼而撒娇，就见叶柯已经撕开衣袖，在他脑袋上缠了几圈，“我刚才用内力烘干了。”
看到宫时眼圈泛红，张着嘴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叶柯无奈地笑了笑，“别害怕，这一点伤口不会死人的。”
宫九轻轻皱了一下眉，他心里面并不害怕死，表现出柔弱的模样也是因为想被关心。不过看在叶柯包扎这么快的份上，他不计较了。
正当叶柯思索到哪儿去寻医，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担心后面来的人是山崖上围攻他们的人，叶柯轻抿了一下唇，把宫九拉到了面前。
他对山崖上所谓的正派，并没有太多好感。如果身后的人想对他动手，他绝对不会手软。
“我从山崖窄道走下来，想询问两位一个问题。”来的人拱了拱衣袖，声音温和，但语气又略微冷淡。
叶柯轻挑了一下眉，伸手按住宫九，不让他乱动的同时，轻声笑道：“山崖？阁下想问什么？”
“山崖上一片死尸，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为之心痛。”男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想到山崖上不论男女老少，都惨遭毒手，双手忍不住轻轻颤抖，“我很疑惑，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是谁。”
叶柯垂了垂眼，继续试探，“你可知道，山崖上死的人都是白驼山庄的人？”
男人愣了一瞬，他听闻过白驼山庄庄主做出的种种恶行。但只杀有罪的人就好了，为何还要伤及无辜？思索了一阵，男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在下李寻欢，兄台方才这么说，可是因为你知道是谁这么残忍？”
叶柯轻声笑了笑，想到自救系统提起过的面具，他抬手触碰衣襟的一瞬间，内衫旁就多出来一张人\皮\面具。当着宫九的面，他一边戴上面具，一边淡笑着回应，“我告诉你那些人是谁，你难不成要替白驼山庄众人报仇？”
对于叶柯突然拿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面具，宫九并没有太疑惑，他只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能力。但看到叶柯戴上面具，原本好看的面容被遮挡，就有些不乐意了。
他伸手想替叶柯摘下来，但指尖还没有触碰到叶柯的脸，就被面前的人握住手腕拦了下来。担心宫九继续胡闹，叶柯压低声音，朝宫九摇了摇头，“这个不能摘。”
宫九虽然疑惑，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动弹。想到叶柯戴上面具，兴许是只想让他一个人看到真容，方才的不悦又都消散了。
听到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叶柯转身看去。见刚才说话的人，眼神温柔，面容憔悴但又不失俊美，叶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你刚才问出那些话，是为谁问的？”
“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也为朝廷。”李寻欢抬起眼，直视着叶柯。对于说出来的这些话，他没有半点掺假。
“如果杀害白驼山庄众人的，是正派人士，你会怎么做？”叶柯轻舔了一下唇，对李寻欢戒备少了一点。
“正派？”李寻欢摇头笑了两声，“真正的正派，是绝对不会牵扯无辜。”
可山崖上的人，确实是所谓正派的人做的。哪怕有些人并没有伤及无辜，可还是死在那些正派的剑下。他现在虽然不清楚那些想要杀了他的人是谁，但只要知道，那些人知道他活着，以后一定会有人主动找上他就可以。
“你问的问题我并不清楚，但以后说不准可以告诉你。”思索了一阵，叶柯淡淡道。
李寻欢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相信面前的人，既然答应以后会告诉他，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他这次下山崖，为的不止是找出残忍的人。看到叶柯不再同他搭话，而是开始关心起身旁的人，李寻欢走过去，温和道：“如果兄台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去找梅二先生。”
“我看小兄弟受了伤，我身体也有不适，梅二先生医术高明，我们可以一同过去看看。”走到叶柯身旁，李寻欢指了指一侧的小道，“很近，两位不用担心路途遥远耽误救治。”
叶柯也没有拒绝，头部受伤虽然包扎住会好一些，但处理一下总能免去很多疼痛。看到李寻欢开始带路，叶柯轻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以后李兄有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李寻欢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白驼山庄庄主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暴露，叶柯轻皱了一下眉，正由于要不要用别名，就听到一旁的宫九开了口，“哥哥叫慕坷，仰慕的慕，坎坷的坷。而我，叫阿九。”
身旁的人既然戴上了面具，就一定不想被人知道真名。看到叶柯犹豫，他把刚才就已经在思考出来的假名说了出来。
虽然不记得从前和叶柯的相处，但他肯定对这个人很仰慕。两个人一同失去过多的记忆，一切又变得很坎坷。所以，用慕坷代替真名，最合适不过了。
对于宫九给他起的假名，他挺喜欢的。只是，他没想到身旁的人，心思居然这么细腻。看到李寻欢和他们有了一段的距离，叶柯偏过头，由衷地对宫九表示感谢，“阿九，刚才谢谢你了。”
原本还一脸高兴的人，听到被说了“谢谢”，脸瞬间垮了，“我们这么亲近，夫……哥哥还这么客气。”
叶柯闻言，心里面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让面前的人舒服，还是点了点头，“这次是我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三人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一个简朴的木屋旁。闻到木屋里面飘出阵阵酒香，李寻欢笑了一下，“梅二先生爱酒，闻到酒香，我就知道梅二先生在里面了。”
跟着李寻欢走进木屋，叶柯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袍、留着长胡子的人正靠在木凳上品酒。他并没有立即过去叨扰，他看得出来，眼前的人此时眼中只有酒。
等木桌上的酒水被饮尽，李寻欢上前几步，轻声开口，“梅二先生现在可有空？”
听出李寻欢的声音，梅二先生站起身，微微有些诧异，“有空，自然有空。”
他说着，侧身看了眼站在一旁还没有上前的人。他刚才就在想，来的人除了李寻欢，很少有人会在他喝酒的时候不打扰他。但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屋内的三个人，对他都很尊重。
“麻烦梅二先生先给阿九看一看。”李寻欢说完，从怀着取出钱囊，放到了木桌上。担心梅二先生不愿意收下，不等梅二先生开口，李寻欢又继续说：“这些银子，梅二先生留着买酒喝。等李某有空了，定要过来蹭酒，还希望梅二先生不要介意。”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梅二先生听到李寻欢这么说，也不打算再推拒。待低叹了一口气后，梅二先生招呼宫九做到了木凳上。
拆开裹在宫九脑袋上面的衣袖，看到上面的伤口并不严重，梅二先生取出上好的药，给宫九清理了伤口后涂了涂。
“小兄弟除了头部，可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放下药瓶，梅二先生问道。
“阿九失忆了。”看到宫九没有回应，手一直在衣衫里面摸索，叶柯顿了顿，以为宫九怕生，替他回应了一句。
“失忆？”梅二先生皱了皱眉，“他碰到了头，确实有失忆的可能。不过几位不用担心，带着他到熟悉的地方转转，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情。”
“哥哥也失忆了。”掏出来衣衫里面有些鼓囊的东西，宫九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袋子珠宝，脸上一阵喜悦，“梅二先生，你能不能治好哥哥？我可以把这些都给你。”
梅二先生皱了皱眉，看到叶柯并不像有问题，正准备拒绝，就见叶柯朝他摇了摇头。思索片刻，梅二先生淡淡道：“你们两个情况差不多，只要去熟悉的地方多看看就好了。”
得到让他有些满意的答案，宫九十分阔绰的放下珠宝，扭头朝身后的叶柯浅笑了一下，“哥哥，能够恢复记忆，就不算糟糕。”
见宫九一脸开心，叶柯手指微微弯了弯，心情有些复杂。沉默了好一阵，看到宫九开始流露出担心他的神色，叶柯轻叹了一声，顺着宫九刚才说过的话，继续道：“没事就好。”
给宫九看过，梅二先生又看向李寻欢，“你的气色更差了，还是少饮酒比较好。养病的期间，最好不要用武功。”
李寻欢像是早就料到梅二先生会这么说，他摇了摇头，丝毫不介意自身的情况，“七日后，江南会有一批珠宝经过。朝廷的人担心珠宝会被劫走，特地请我留意江南那段必经之路。”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梅二先生上前几步，按住李寻欢的肩膀，想让他再考虑考虑。
李寻欢没有回应，一阵沉默让梅二先生清楚了，眼前的人一旦想去做什么事情，谁都拦不住他。
“我先给你扎几针，让你用起武功不至于太难受。”拉着李寻欢坐到一旁的木凳上，梅二先生一脸无奈。
听到屋外传来佩剑摩擦的声音，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叶柯侧身看了过去。担心来的人不是善类，他把宫九挡在了身后。
梅二先生看着并不像会武功的模样，李寻欢身上又扎满了针……思索了片刻，叶柯主动离开了所在的屋室，“我出去看看。”
担心叶柯因为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会一个人甩开他偷偷离开，宫九也跟了过去。听到宫九的脚步声一直在身后，不靠近太多，也不离太远，叶柯忍不住笑了一下，“阿九，你过来吧。”
“不过，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身后半步。”担心宫九不听话，叶柯压低声音又补了一句，“不听话就不许再跟着我了。”
话音刚落，外面急匆匆过来的人一脚踹开了门。踹门的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孩子一看叶柯一动不动端坐在一旁，这人又亲眼瞧见他跑这么急，也不知道倒杯水给他，眼中忍不住涌出阵阵不满，“你去给我准备水，够快的话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叶柯挑了挑眉，有些难以置信，“你在和谁说话？”
他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瞪着他说的话。尽管如此，他还是想问一下，省的这孩子本就有眼疾，他一会再打错了人。
孩子攥紧手，看到面前人一副看不起他的模样，更不满了，“我在和你说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叶柯指尖轻点了一下一旁的木桌，看戏似地看着孩子，“你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你叫什么？”单手撑着下颚，叶柯垂了垂眼，静静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谁？”孩子冷哼了一声，他刚想骂几句，忽然又想到了更好的解气法子。等一步步靠近叶柯时，孩子露出乖巧的笑容，“我现在告诉你我叫什么好不好？”
看到孩子靠近，叶柯歪了歪头，顺着他的话说，“好……”
话还未说完，孩子衣袖里面藏着的银针已经飞向他的心口。虽然暗器很快，但叶柯还是用手轻松捏住了，“你会玩暗器啊。”
把银针放在手心把玩了一会，见孩子一脸错愕，他也渐渐没了乐趣。两指轻弹的空儿，银针已经脱离手心，刺中了孩子的肩膀。
听到面前人哀嚎的声音，站在叶柯身后的宫九，忍不住替叶柯捂住了耳朵，“哥哥，他有点吵。”
叶柯微微一愣，在站起身移开宫九的手时，他轻轻笑了一下，“那我让他闭嘴好不好？”
宫九点了点头，想到面前的人居然想动手杀了他最在意的人，就忍不住想除掉他。但考虑到叶柯不让他动，他忍住了。
他想走到孩子身边，但面前的人被带来的随从围在了中间。听着孩子抽泣声，叶柯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别哭了，有害人的胆子，怎么受个小伤就变成这样了？”
孩子低下头，满脸怨恨。但他再次抬起头时，就装出了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我错了，其实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
“你不是好奇我叫什么吗？我叫龙小云。”龙小云捂着被银针刺中的肩膀，越说越委屈，“你现在可以替我把体内的银针逼出来吗？我疼的厉害，没有力气了。”
静静看了一会龙小云的神色，叶柯轻笑了一声，“如果我不愿意呢？”
感觉围在他周围的人太过碍事，龙小云让他们撤开后，直勾勾盯着叶柯，“你武功这么厉害，肯定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的。实在不行，我拜一拜你，你就放过我吧。”
叶柯蹲在地上，伸手碰了碰龙小云被银针穿进去的肩膀，若有所思道：“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叶柯有所松动，龙小云立马开心了，“我这就给你拜。”
龙小云说着，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叶柯眼眸微微一暗，他想后退两步，但退开，受伤的就会是宫九。看到龙小云背部突然射出三把短剑，叶柯抬了一下衣袖，原本刺向他的三把短剑，刺中了围在周围的随从身上。
“这么小就这么狠毒了。”叶柯轻舔了一下唇，看到周围的随从被一击毙命，心底异常平静。瞧见龙小云抬起头，脸色煞白，叶柯忍不住浅笑了一声，“一会你胳膊腿折了，都没有人可以背你离开。”
“我……我还是孩子，你不能对我动手。”龙小云朝后退了几步，但他一个没站稳，被地上的尸体绊住，摔倒在了地上，“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可知道我爹爹是谁？”
“你爹爹？”叶柯站起身，垂眸看着已经冒出来冷汗的人，只觉得有些好笑，“不瞒你说，除了这个屋子里面的人，我谁都不认识。”
以为叶柯在开玩笑，龙小云一边压着尸体后退，一边低声说，“你肯定认识我爹爹，如果你敢对我动手，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看到龙小云退到门口时，突然起身想跑，叶柯轻叹了一声，挑开地上随从掉落的佩剑，划破了龙小云的脚腕。
一声惨叫，让屋内正在扎挣的两个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梅二先生本不想多管外面的闲事，但想到外面来的人，兴许真的有急事找他，便给李寻欢拔了针，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外面趴在地上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李寻欢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为何对一个孩子动手？”
清楚李寻欢在里面待着不明真相，叶柯也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感觉到不悦。面前的人带宫九过来求助梅二先生，他还欠李寻欢一个人情。这孩子这么难缠，他帮着拦在了外面，也算还了，“李兄，你见过用暗器伤人两次的孩子吗？”
李寻欢微微一顿，他没有亲眼看到，并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孩子。但想到刚才的争吵声，又有些犹豫。
“我没有，他骗你，我就是过来求医的。”龙小云翻了个身，看到屋里面多出来两个人，又继续装出弱小的模样，“我母亲这段时间总是睡不着，我特地过来找大夫。”
说到这儿，龙小云眼眶立马红了，“但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为了不让我进去，还杀了我的随从，最后打伤了我。”
见李寻欢脸色有些不好，叶柯默了默，“你真的不一样，如果让你活着长大，肯定是一个祸害。”
听出叶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李寻欢快走几步，立马挡在龙小云面前，“慕兄弟，方才这孩子顶撞你，我替他赔不是。但只因为这个，不能杀了他吧？”
看到龙小云在李寻欢身后冷笑，宫九眼眸冷淡了几分，“哥哥又不是菩萨，有人要置他于死地，还不能还手了？”
“这算什么道理？”宫九说着，一把扯开了头上新包好的白布，把梅二先生在脑后涂抹的药，用手指重重擦掉，“哥哥不欠你的，我也不欠，毕竟那一袋珠宝也给你们了。”
看到宫九手指上沾满了血，叶柯忍不住蹙了蹙眉。他刚想简单训斥一下宫九没必要做损害自己的事情，就被宫九一把拉住手腕，“哥哥，我们走，那一袋珠宝就当施舍给这群人的。”
看到叶柯和宫九想离开，李寻欢攥了攥手，没去阻拦。但他转身去看两人离开的背影时，突然瞥见了龙小云后背藏着的暗器匣子。
“两位等一下！”李寻欢也没多思考，先叫住了还没有走远的两个人。
看到不远处的两人并没有要折回来的意思，李寻欢重重叹了一口气。对上龙小云不解的眼眸，他摇了摇头，“真没想到……”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不再理会龙小云变来变去的神色，李寻欢径直走向叶柯，“刚才是李某错过二位了，我给你们赔不是。”
转过身，看到李寻欢态度诚恳，叶柯轻叹了一声，又偏头看向慢慢撑着地爬着站起身的龙小云，淡淡道：“留下那个孩子也可以，废了他的武功，日后江湖中也能少一些祸事。”
“我想李兄知道什么轻什么重。”见龙小云不死心的又从衣袖扯出来暗器，叶柯俯身拾起小石块，轻轻弹了一下。石块砸到龙小云的手腕，暗器掉在地上，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惨白。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亏，心里面咽不下去这一口气，又害怕自己的武功真的被废，龙小云挣扎了良久。在叶柯走到他身旁时，废掉他武功的掌心将要落下时，龙小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我爹爹可是龙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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