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这位二师兄瞅着太人尽可夫了！啊不是，是太让人想那啥啥了。
啊也不对！
这位二师兄，分明就是在四号线出轨后，季玖于濒死时看见的神秘人吧？是吧是吧？……必须，得是吧？
季玖满脑子少儿不宜，一边拼命把脱缰野马似的龌龊小心思往正路上拽。实在是没脸承认，就在刚才这一问一答间他早就干茶烈火演了八百回了，眼下他只好觍着脸假扮一只清纯小鹌鹑。“二、二师兄？”
挑起他下巴的那把紫檀骨洒金折扇却往上冰凉凉地撩了撩，啪嗒一声，敲的季玖脑壳儿啪啪一阵脆响。
-“根骨还行。”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我根骨不错。”得到美人应承的季玖心脏狂跳，眼尾儿都憋红了，嗓音沙哑，开启满嘴胡唚模式。“怎么着二师兄，您喊我过来赴约是有正事儿？啊不算，您是要收我为徒是不是？我这就给您行礼……”
季玖说到做到，一骨碌滚了个滴溜圆，头朝下就要按照影视剧里演的那样给二师兄行大礼。
……倒也不是他想滚，而是手脚都被蜘蛛丝缠得死死的，眼下唯一能实现的动作就是滚。
“别喊我二师兄，更别急着拜我。”冰美人二师兄却突然打断季玖，洒金折扇嗖地弹出一道白光，凭空将季玖直直地又平推出十米远。二师兄将眼神转开，说话间仿佛就是山间刚遇春水化冻的山泉又结了冰。“等师父收下你，再说。”
这句话刚落地，二师兄就已经转身，紫檀骨洒金折扇啪地一合，唇瓣微微翕张了几次，却最终半个字儿都没吐出来。
季玖：……
他目光就完全迷失在二师兄唇瓣中。
天可怜见啊！他季玖活了整整二十年，这还是他头一回，不用借助酒精麻醉也完全不用任何脑补，就直接一见钟情的唇瓣！
鲜花儿一样鲜润。
又像是刚沾过露珠。
纯洁饱满，让人忍不住想要动手采撷。
季玖喉咙嗓子里都快要冒烟了，却还记着刚才响在耳蜗内的电子音。
季玖一抬手，完全不顾手指尖到腕骨密密麻麻都缠满了银亮蜘蛛丝，一股子生怕二师兄掉头就跑的惶恐：“那个，二师兄，请留步！”
墨青色长发飘飘的二师兄果然闻声回头。
季玖呼吸一窒。
再次凝神细细地看过去，这位二师兄简直比刚才惊鸿一瞥更要美啊卧槽！那长睫毛，银色面具后那双微微上挑自带内勾的丹凤眼，还有那回眸“半含情”的两片唇瓣……
季玖完全陶醉在自家脑补中的画面，一脱口，大脑就没能管住生理，直奔着下流地方去了。“二、二师兄，您不收我为徒，难道是想招我入赘？”
他一口一声二师兄，又满嘴的胡言乱语。不晓得为啥，二师兄果然脚步停下，就保留着半回眸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等着他下句话。那股子冬日初雪的肃冷气息又弥漫开来了，室内人人都将长剑抱持在怀中，等着看好戏。
“……入赘？”二师兄犹豫许久，像是就连提及这两个字都觉得颇为不耻。“你这满脑子的，都在想甚？”
季玖立马吭哧吭哧地结巴了。他兜头彻脑涨得昏沉沉，嘴皮子就跟脱了缰的野马那样肆无忌惮地狂奔：“入赘，入赘就是入赘啊！我给您当赘婿成不成？那个，二师兄，你今年几岁结婚了没，啊不，你、你有没有男朋友啊？你、你叫什么名字？”
二师兄皱了皱眉头，手持洒金折扇沉吟，略带不解。“男朋友？”
季玖一见有戏，越发狂喜，嘴角咧得简直藏不住下流。这一抬手一折腾，露出两条胳膊上大片的花绣。“啊你要是没男朋友，你、你看我行不行？”
二师兄顺着他目光下瞥，下一瞬，眉头皱的更紧。“我白宗乃天下仙门之首，门下弟子一律不许不洁。你这花臂……”
季玖一低头，也看了眼满臂花绣。
再抬头，雕花红漆门兀自朝两边大开，那位平生仅一见的冰美人二师兄却早已没了踪影。
门内一众人等都肆无忌惮地发出响亮嗤笑声。
季玖这才彻底回神，发现自己浑身还被蜘蛛丝缠着，瞬间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啊啊啊惨叫声。
几分钟后。
不堪其扰的一众白衣持剑年轻男子们全都收住了嗤笑，持剑围成了个圈，怒气冲冲地瞪着季玖。
-“别吵！”
季玖压根就不搭理这些人，继续全身蜷缩成一只皮球状，双手抱头啊啊啊地惨叫不休。
“再吵，我就闭了你的五感视听。”
其中一个白衣男终于压抑不住怒火，眼神中透出杀机。
季玖愣了三秒钟，然后……继续双手抱头啊啊啊。“你们、你们先把这些蜘蛛丝弄掉，啊啊啊啊——”
惨叫声连绵不绝，弥漫在净室内。
雕花门，青砖地。
季玖一边抱头惨叫，一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宿主第1000001号，你是这个世界很罕见的天系火灵根。只要你不再啊啊啊，这100积分，很容易拿的。】
大概是嫌弃季玖如今表现实在太怂，耳蜗内电子音居然主动开了口。
季玖眼珠子一转，故意道：“让我不发出惨叫声也行，你先给我把这蜘蛛丝给弄掉。”
电子音毫不客气地拒绝：【我负责宿主的重生。】
季玖表示不信：“别家系统都是外挂好不好，啥啥都会。你给我弄口灵泉啊、教我绝世武功啊，至不济，给我弄点天材地宝来也行。”
电子音冰冷冷地发出声冷笑：【呵呵哒！】
季玖气的眉头一跳。再抬头，周遭一众拿剑对着他的白衣男又开启了窃窃私语模式：
-“你说，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说啥呢？”
-“不知道。”
-“师父捡回来的莫不是个痴儿？”
“唔……？”
从雕花红漆门外终于姗姗来迟地传来一个威严声音。
威严的，挺像影视剧设定里的仙宗掌门。
季玖半狐疑半好笑地，斜着眼，扫了那么一眼。
一众持剑白衣男果然纷纷收起剑，低下头，毕恭毕敬地朝来人行礼。
-“师父！”
-“徒儿参见师父！”
……果然是掌门师尊。
季玖继续斜着眼打量这位电子音告诉他的九嶷山白宗掌门。大家都是穿着白袍的，这位师尊大人穿的白袍格外与众不同，交字领口镶着青蓝色祥云纹路，广袖飘飘，露出半截冷玉般的手臂。沿着手臂往上，便是一支被半抱在怀中的白玉麈尾。
至于容貌嘛……
不好意思，季玖从斜着眼到瞪大眼，愣是没瞧清这位师尊大人长啥样。
新进来的这位掌门身材高挑，五官却犹如被云遮雾绕般，让人怎么也不能看清楚长相。
季玖诧异地咦了一声，就连惨叫都忘了。
掌门在一众白衣男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候声中径直走向季玖，淡淡地一挥白玉麈尾，对季玖道：“我等修道之人，万事万物不萦于怀。你既这样怕蜘蛛，倒不如……”
季玖眼神一亮。
“倒不如，”掌门长长地沉吟着，过了许久，又许久，在一室弟子大气儿都不敢出的静默中，淡淡然地对季玖道：“先分去杂役处。做些粗使活，待你这骄纵性子磨下去了，再说。”
“杂、杂役？”季玖两道浓眉气得别别直跳，瞬间又怒了。“喂老头！你当你谁啊，你打哪儿冒出来的啊你？凭啥你说啥就是啥，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非得待在你这九嶷山不可的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不讲理，我、我可就下山去了，哼！”
季玖鼻孔朝天，一脸傲娇。
一众年轻弟子们面面相觑，从季玖的眼角余光偷瞄出去，那就是……分明各个儿都在拼命憋笑。
哼，就晓得这鬼地方没好人。
季玖说走就要走，抬起被蜘蛛丝绑住的双手，目光灼灼地盯着掌门，气鼓鼓地告状道：“喏，你给我解了绑，我自个儿会下山。”
出乎意外地，掌门一垂眸，当真拂了下白玉麈尾。
蜘蛛丝应声而落。
季玖站直了身子再往地上看去，青砖地面躺着的银亮蜘蛛丝却不见了，青砖地面纤尘不染，干净的就像是那一捆捆蜘蛛丝从来不曾存在过。他忍不住又咦了一声，思索三秒，立即又抬起头趾高气扬地对这群人宣告道：“反正杂役我是不做的，我也干不来。你们莫名其妙把我绑了来，这笔帐呢，呃……这笔帐咱们先记着。只要你们让我下山回家，一切都好说。要是你们不让我走，那可就，嘿嘿！”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讲了一大串，一众年轻弟子中终于有人憋不住笑了。扑哧一声，随后就跟传染似的，弟子们各个儿都笑了。
就连手摇白玉麈尾浑身仙人味特浓的掌门师尊都忍不住笑了。“你要走？”
“对！”季玖应得特大声。
掌门将白玉麈尾轻摇，淡淡地笑道：“子期，你且带他到门外望一眼。若是他能凭借自身本领下山，就由他去。”
笑话！他季玖这么大个头，就算没车代步，甩腿跑总也能跑下山去。
季玖更加响亮地从鼻孔内发出声嗤笑，头一昂，斜眼乜着掌门拿白玉麈尾指到的那人，气不服地道：“走，咱俩下山？”
子期原本双手抱剑在胸前看热闹，眼下见季玖斜眼乜他，他也就懒洋洋撩起眼皮，也斜斜地乜了季玖一眼，口气满是不屑。“下山？你能凭自己本事跨出这个门，我公冶子期就承认你是天系灵根。”
“子期！”掌门一掸白玉麈尾，厉声呵斥道：“你这多嘴多舌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公冶子期立刻低下头。但看模样，估摸着还是不服气。
季玖见这儿人人都瞧他不起，来了点儿气性，响亮地嗤笑道：“只要你们不拦我，我自个儿会下山。”
季玖说完当真抬脚就走。他试探着走了两步，眼角偷瞄，见果真没人拦他。一众白衣弟子们都将长剑抱在胸前，斜眼乜他。那位掌门师尊则轻摇白玉麈尾，半点儿动静也无，就跟老僧入定似的。
季玖胆子大了些，昂首阔步地就往雕花红漆门外走。
从他刚才被蜘蛛丝捆住丢在青砖地的那块地儿，目测走到红漆门也就二三十米远。结果季玖走到额头冒汗，都愣是没摸着那两扇敞开着的红漆门。
眼前像是有白雾蒙着。
季玖焦躁地嘟囔了句：“喂，你不是那啥系统么，怎么不能带我出去先？”
耳蜗内电子音冰冷冷答他：【都说了，我只负责宿主重生。其他的，本系统一概不会。】
……屮！
季玖内心恨恨地骂了句，抬脚又走。走，又走，走啊走……走走走。
一个时辰后。
季玖累的双手按住膝头大喘气，鬓角额头全都是汗珠子。
赫赫，赫。
净室内都是季玖的喘气声。
奇了怪了！季玖一回头，想起了什么，逐个地在一众年轻弟子们脸上扫过去，只见人人都距他不过几步远，但距离这玩意儿，他季玖现在再不信了！
“你过来！”季玖冲公冶子期招手。“掌门说让你送我下山的，你别跟个柱子似的杵在那儿不动啊！”
公冶子期这才放下抱在胸前的剑，从眼尾瞥了季玖一眼，懒洋洋笑了声。“师父可没让我送你下山，只让我送你出这个门。下山嘛，自然得靠你自家本事。”
“行行行，那您就……就送我出这个门。”季玖累的，暴躁脾气都好了一大截。
公冶子期懒洋洋地走到季玖身边，修长手指微叩，打了个响指。也没见这家伙怎么着，反正季玖就是觉得眼前白雾突然间一清，随后他就能跨过门槛了。
再回头，两扇雕花红漆门兀自大开着。
一切如常，安静得就像刚才被蜘蛛丝捆绑那茬儿压根就没发生过。
季玖咂了下嘴，汗珠子涔涔地落入脖子里头，黏答答的，弄得他很不舒服。他往后抹了抹脖子里的汗，长长出了口气，望着眼前白雾茫茫的一大片山景，自己给自己打气：“下山！我就算走上十天半个月，总能走下山！”
扑哧。
公冶子期笑了。“你打算走下山去？”
“不然呢？”季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公冶子期懒洋洋双手抱胸，嘲笑道：“九嶷山内处处都是禁制。这雾，便是禁制。别说是你这种从没修炼过的凡人了，就算是外室筑基弟子，倘若不会御剑飞行术，也下不了山。”
“筑、筑基？御剑飞行术？”季玖张大嘴，惊得就跟个傻子样，正放在脖子后头挠痒痒的手都忘了拿下。“你、你们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么？！”
公冶子期笑了笑。转过头，盯着季玖那张大汗淋漓却洋溢着青春野性的俊脸，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刀：“下不成山，就乖乖儿地去杂役处领牌子报到吧，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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