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克妻开始

又是那个门槛，林妩这次十分小心，撩起裙子小心翼翼踏过门槛，又翼翼小心地走了几步，直到出了静心殿才舒口气。结果气刚舒到一半，就听见“啪”的一声，额头上砸下个温热的黏糊糊的东西。林妩瞬间呆愣在原地，艰难地扭头看向春莺。从春莺的大惊失色中，林妩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出门连狗屎都没踩过的林妩捏紧双拳，只想仰天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鸟屎会落在她额头上，还不偏不倚，正在额头中央。

        后来林妩悲痛万分地想，这个鸟屎可能就是上天对她的示警，可惜她没领会到。那时候的她只想抓住那只倒霉鸟，拔光它的鸟毛，塞进它的屁股里。

        春莺连忙为林妩搽干净。林妩恶心的直反胃，急匆匆的就要回去赶紧洗个脸。常言道，冲动是魔鬼，冲动时下楼梯要见魔鬼。

        悲剧就在此刻发生了。林妩只觉得脚下一滑，然后身体一轻，控制不住的朝后栽去。沈澹连忙伸手想要拉住她。

        人在失去重心的时候，总是不自主的想去抓住什么。林妩手舞足蹈，双手扑棱间勾住了沈澹的腰带。

        出于本能的，沈澹毫不客气地挥开了林妩的手。之前被沈澹随手塞入腰带的匕首却随之滑落。原本严丝合缝的匕首莫名其妙地从鞘中脱离，明晃晃的锋刃朝着林妩脖子而去。

        沈澹大吃一惊，立刻伸手去抓匕首。惊慌之中的林妩也伸手想把匕首拍开。二人手撞在一起，匕首被击飞，在空中旋转着插入阶前的汉白玉板中。

        因为之前的遭遇，春莺犹豫了下才去抓林妩。就这一犹豫就看见林妩屁股着地，跟□□糖似的直接从台阶上弹了下去。宫女们争前恐后都想去拉林妩，结果挤成一团，东倒西歪。不知谁跌倒时还一脚踹在林妩背上，给她加了个速。

        本来就被弹得头晕眼花的林妩被这一脚踹的一个前仰，看见就在台阶下面，离她几米的地方，赫然插着刚才的匕首，明光霍霍锋刃生寒。按照现在的路线，那只匕首最终的目标就是她已经很可怜的屁股。

        林妩控制不住大声尖叫起来，拼了命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下弹的趋势或者路线，可一切只是枉然。眼见就要血溅当场，林妩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背后一股大力猛地扯住她，成功的阻止了一场血案的发生。

        林妩呆呆地看着离自己鞋子只有半寸的沈澹浓密的发顶，魂儿都快被吓没了。

        危机之时，施展轻功，赶在林妩屁股开花之前拔出匕首的沈澹，跪在原地：“属下该死。”

        浑身发虚的林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背后的人似乎害怕林妩再滑下去，拽的十分用力。勒的林妩呼吸困难直翻白眼。

        就在她怀疑自己继噎死之后又要被勒死时，突然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刺啦声，伴随着声音她的身体再次控制不住的往前倾倒。

        这剧情熟悉的林妩都无语了，不仅不慌，甚至还有闲情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摔下去好看些。结果拦腰被一双坚实的手臂抱住，阻止了梅开三度。

        结实的臂膀，温暖的带着淡淡檀香气味的怀抱。林妩心跳快了几分，小心翼翼回头。却是段景之苍白的脸。

        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林妩狼狈的样子，像远古的剪影，深邃淡漠。林妩心一跳，麻麻的。

        “真遗憾。”段景之贴着林妩的耳朵小声道。

        然后故意在她背后一推，林妩一头栽在沈澹身上。

        心中的那个小鹿撞在墙上，血溅当场。林妩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果然就不应该对神经病抱有什么期待。

        “王妃没事吧？”段景之假意安慰。

        林妩用万分鄙夷的眼神瞪他。无奈防护太厚，不能撼动他脸皮半分。

        林妩揉着自己开花的屁股，脸扭在一起，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每一块都在拼命的叫嚣。尤其是屁股，一跳一跳的火辣辣的疼。要不是顾忌自己的形象，她早就哀嚎起来了。

        “唉。”段景之装模作样长叹：“都是本王的错。你们送王妃回去吧。何道长，我罪孽深重七日未必有用，不如斋戒十天看看能有用不能。”

        后一句却是对何所言说的。何所言嘴角一抽，如丧考妣。

        害人就害人，装什么无辜。对段景之这种毫无反派操守的行为林妩予以鄙视。

        “王爷还是不要难为何道长了。”林妩讥诮道：“万事皆有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王爷与其装模作样，不如多行善事，多积善德，说不定还能感动一下上天。让你活的久一些。”

        春莺惊慌地瞥了眼林妩。

        “王妃所言甚是。”何所言忙不迭地赞同。

        段景之又是一脸都是我的错的忏悔表情：“王妃真是贤淑。如此本王更要潜心为王妃祈福，祈求上天垂怜，保佑王妃安安康康。”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互不信让。最后林妩懒得再看段景之那张晦气脸，转身就走。

        春莺连忙扶住林妩：“王妃，您不该那么跟王爷说话。”

        “管他呢。”林妩毫不在意。段景之就是欠怼。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更想给一下他更欠的打。

        “师父所算果然准确，王爷与王妃实乃天作之合命定姻缘。”何所言上前躬身道：“王妃所言乃是正理，还望王爷三思。”

        段景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林妩的背影出神。直到人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对仍旧跪在地上的沈澹道：“起来吧。”

        段景之转身回了殿内。何所言立马挎起一张脸，生无可恋地跟在段景之身后。路过沈澹时，沈澹手一动，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就被塞到了何所言手中。何所言感动的热泪盈眶，小声道：“多谢。”

        沈澹依旧如木头桩子一样面无表情。

        回到寝宫，林妩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结果屁股还没沾到床板就被疼的一跃而起，脚下一个趔趄。就在她以为再一再二要来再三的时候，没想到竟然站住了。林妩拍拍胸口，内心庆幸。果然，人不可能那么倒霉的。

        对呀，人怎么可能那么倒霉。林妩脑中一个灵光。刚才她确实是太倒霉了些。但是根据记忆，原主也不是什么倒霉的人。除了出身没了娘，一岁生日时死了祖母，别的跟正常人都是一样的。

        自己更是一直运气不错，除了投胎时走背运，别的运气都不错。考学碰见加分，研究生遇见扩招，毕业出来老家就要拆迁。除了死的比较倒霉之外，平时超市抽奖都能抽中个三等。怎么想今天都倒霉的过分了。

        林妩一下子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想起那些谣言和段景之的话。她打了个寒战，该不会那些传言是真的吧。以段景之那个缺德的样子，有报应也是正常。但是也不应该报应在她身上吧。

        接受了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的林妩用力将脑海中的封建迷信甩出去。刚刚整理好仪容，府内的女医周娘子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两位嬷嬷。

        吕嬷嬷脸色不善，确定林妩没什么大碍之后对伺候的宫女大发雷霆。

        “嬷嬷不必如此生气，我就是摔了下没什么大事。”林妩立刻笑着打圆场。

        孙嬷嬷也是求情：“安人就饶了她们这一次吧。”

        吕嬷嬷脸色和缓不少：“王妃真是宅心仁厚，只是这些奴才一贯这样偷懒懈怠。若是不严罚，将来只怕会无法无法。”

        林妩还要再说什么，跪在地上春莺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叩头道：“嬷嬷教训的是，奴婢伺候不周确实该罚。”

        说完，就带着一群宫女下去领罚了。孙嬷嬷在一旁叹气，似乎也不太忍心。

        “王妃仁善，但是规矩也不可乱，小惩大诫也是必须的。”吕嬷嬷教导林妩：“这次这么多人跟着还让王妃摔伤，可见她们的不用心。早有人就说咱们王府没规矩，若是再像以前那样纵着他们只怕有损王妃的名声。”

        吕嬷嬷意有所指。孙嬷嬷念了句佛：“安人说的也对，之前王爷宽厚，对这些奴婢也是多加放纵。如今有了王妃，自然不能跟之前一样。”

        可是她们都还是小孩子。林妩刚想辩驳就想起这不是十八岁成年的现代社会，而是十五岁就要嫁人的古代。

        那群十五六的小宫女在林妩眼中是孩子，但是在吕嬷嬷眼中就是成年人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压迫童工。林妩心中暗骂。

        周娘子检查了林妩的情况。虽然摔的次数不少，但是竟然都不太严重。就算是弹弹球也只是让她屁股青了一块，连破皮都没有，只要按摩散淤就好。

        “阿弥陀佛。”确定林妩真的无碍，孙嬷嬷舒口气：“没事就好。可吓死奴婢们了。”

        吕嬷嬷也很欣慰。因为段景之天煞孤星，娶谁克谁的命格，原本外面就谣言肆虐。在林妩新婚之夜噎晕过去之后，更是传什么的都有。

        想起太后愁容满面的样子，吕嬷嬷忍不住叹气：“马上就要端午宴了，太后和陛下都希望看见王爷和王妃一起去参加呢。”

        又叹气。长平王府的人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叹气。林妩腹谤。看着空了不少的内室，林妩也忍不住叹气：“嬷嬷，您轻轻罚她们一下就好，不要太重了。”

        被按摩的林妩虽然疼的龇牙咧嘴，但眼神清澈可以从中看到毫不作假的善良。小门小户有小门小户的好。吕嬷嬷暗暗想，答应了林妩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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