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这件事后过了两天，我收到了一个□□请求添加好友提醒，看着这个熟悉的□□号，我不知道该不该同意，其实26岁的我并不喜欢他的懦弱，才会说那样的话去嘲讽他。
但是最后我还是同意了，至少看看他怎么说吧。
他的□□头像是一个非主流的照片的，昵称也挺非主流的——︸慢冷γoц亽x
我忍不住吐槽：“真土！”，但当我看到自己的昵称的时候，又忍不住笑：“还真是土到一起去了。”
(り．蔠a1——这是我的第一个网名，我的空间也转发了一大堆青春的小说，我实在不明白当年的我为何会喜欢这样的烂到渣的伤感故事。
姚希诚给我发了□□消息：知道我是谁吧？
我嗤笑了一声回复：你是？
我想他一定很失落，活该！
过了很久他回复了：姚希诚！
没有多余的言语，我也简短意干回复：哦，李侑琪！
姚希诚：我知道！
我知道他知道，就在我说他连我叫什么也不知道之后，他就找了王慧一直问我的事情，想来，这次的□□号也是王慧给的，不然筱筱也不会给他的。
下课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也就在下课的那一刻他又发了消息：晚上后操场，我们能谈谈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其实他想说的我都知道，无非就是解释。
同桌推了推失神的我，“去买香飘飘去不去？”
我摇了摇头说：“不喝了，你去吧！”
我根本没有心思去买零食吃，不仅为了姚希诚的事，也为了我爷爷的事。今天是25号，再过2天我们就要期中考试了，而在考试的最后一天我爷爷去世了，我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却还是无法接受。
为此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锥心了。
一直拖到快上课我才回复姚希诚：我希望是你跟那边谈好了再跟我谈，不然也没什么好谈的。
姚希诚没有回复，我以为是他退缩了，我又一次的为难了他，毕竟男人都不擅于处理两个女人之间的问题。
这节课下课之后他才回复：对不起，刚在上课，叶楠那边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我这才想起，当初我与他恋爱时也是这样，除了英语课，其他课程他上课都认真听讲，从不会开小差，倒是挺自律的。
我回复：好，晚上见！
他回了一个微笑，在2021年一般都没有人回复这个表情的，因为总觉是假笑，甚至带有嘲讽的意思，而现在我知道他是真的在笑。
晚自习上课之前我还是跟筱筱说了这件事，我说：“姚希诚说晚上约我到后操场谈谈。”
筱筱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说：“谈就谈呗，我又不是阻止你们在一起。”
我说：“好！”
我知道她不在意，但是我还是想先告诉她，我不想让她觉得我瞒着她，有些事情就是瞒着瞒着就出了嫌隙了。当初我若是一早就告诉她，或者明里暗里的提示她，是不是我们就不会相互膈应了？
晚自习下课我如约到了后操场，还是那个位置，我坐在台阶上静静的等着他。
没一会他就来了，跑得气喘吁吁的还一直跟我道歉：“对不起，下课了老师还非要跟我讲一堆没用的东西，耽误了点时间，你等很久了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我也才来一会。”
我们就这样并肩坐着，那个说要谈的人却只字不提，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问：“你跟叶楠怎么说的？”
他回道：“当初她加我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我不喜欢她，可是她非说要做朋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应了，平时聊天也只是她问我答，我真的不是中央空调，昨天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还把她删了。”
他作势要拿出手机给我看，我制止道“不用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她，你们不会在一起。”
他似是不相信我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说？”
他的意思是在责怪我误会他是中央空调，我笑了笑说：“我是一时气急了，当时你一直不帮我说话，还说我们没关系，这不是当众打我的脸嘛”
他有些无辜的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我以为你不想跟我牵扯关系。”
我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情商真的好低啊，我说：“我的确是说了我是你的女朋友，但只是在我们宿舍，不知道叶楠怎么知道的，她也不住校啊！”
姚希诚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样看他的眼睛更大更黑更亮了，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为了气筱筱。”
一提筱筱他又有些尴尬了，他说：“那会不会是筱筱”
后面的他没说，但是我猜到他是觉得是筱筱报复我才会大肆宣扬出去的，我心底有些不悦，我说：“是王慧。”
我用了肯定的语气，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只是怀疑，但是当初的王慧可是个绿茶，我曾在姚希诚面前说了不少王慧干的坏事，当时的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不可能。孙玉豪说过她不是这样的人。”
他也用了肯定的语气反驳了我，可见我们都是在维护自己的朋友，并且他应该在宿舍讨论过了是谁告诉叶楠他喜欢我的，而他的结论是筱筱，我对他又有些失望了。
我说：“孙玉豪喜欢王慧，自是不会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就像你，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他想了想不经意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他真的仔仔细细的回答，“很可爱，有时候温柔，有时候调皮，单纯的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总觉得满脸都着正义凛然的样子，而且你总有说不完的话，看你跟同学侃侃而谈，笑的很开心的样子，我就想什么时候你能跟我一起的时候也可以这样无话不说。”
他很认真的在想夸我的词，但是他独独不说我长的好看，其实女生都喜欢听这些华而不实的夸奖，而他不懂，他说的都是真实的我，当初我用小号试探他的时候，他也是说他的女朋友长得不好看，但是很可爱。
而就是他眼里这样可爱的我他不要了，这些夸我的词都成了他讨厌我的理由，我也明白了，当初我口口说的讨厌的女生是他兄弟喜欢的人，他其实不喜欢我说王慧的不好，但是他又不愿让我误会，所以一直静静听着，不反驳不顺从，直到我说腻了，不说了，这样讨厌的我也就被他藏在了心底。
后来我们分手了，分手的时候他说他爱我，但是学习更重要，我同意了，因为这个借口我无法反驳。但是不出一个月他跟他同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学习，这些我都不曾与他做过，我在他面前大哭大闹，这就是我呀，没有心思，把所有的情绪写在脸上，可是他呢，开始厌烦了，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他删掉了我的□□。
而他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他以文字的形式结束了我短短的初恋，这句话我没有看到了，那时我去洗澡了，巧姐看到了消息，然后删除了聊天记录。
直到后来我放下了，她才告诉我，曾经我喜欢的男生是这样看我的，我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悲恨，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的放下，所以我还是哭了，我哭着回答他：“我就是我，无可替代，你再也遇不到第二个我了。”
“你怎么知道小豪喜欢王慧？”
他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愣了一下笑着说：“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啊！”
这是我第二次提到未来，他也还是当作玩笑，故意揉乱了我的头发，宠溺道：“好，先知小姐，那知道了未来是不是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呢？”
他的一句话戳中了我的心事，我悲伤的感慨道：“是啊，好痛苦，知道却阻止不了，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改变不了人的寿命，改变不了自己愚蠢的大脑，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姚希诚说：“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努力不要留下遗憾。”
他的一句话让我又热血沸腾起来，以前的李侑琪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姚希诚，但是现在的李侑琪知道，因为这个男生足够的温柔，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愿意相信，并且总能一眼看出我的心思，他在慢慢了解我。
这次的期中考试我没有参加，因为考试会有很多次，而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我不想等到日后再来后悔，后悔明明已经给我机会了，我却没有去弥补当初年少犯的错误。
爷爷是27号晚上在睡梦中离开的，寿终正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痛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这个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他是不是也有不舍，他这一辈子看着孩子长大，离开嫁人娶妻慢慢脱离自己的生活，再看着爱人离去，最后只剩自己，他是不是也有很多遗憾呢？
妈妈对我突然的回家感到奇怪，“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才放假吗？”
我跟妈妈说：“妈，我请假了，你打电话让爸爸回来吧！”
妈妈似有不解但是看我表情沉重她还是打了电话，又或者她也有了什么预感，爸爸在电话里那头不明原因一个劲的说自己忙，妈妈厉声严色的说：“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回来吧，别让自己后悔。”
爸爸那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应道：“好，我知道了。”
当初我与爸爸都没有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爸爸是在第二天一早才赶回来的，直接去学校接的我，当时的我刚结束上午的考试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他说爷爷走了的时候，我只是一阵懵，我与爷爷的感情并不算深厚，我还未出生妈妈与爷爷的关系就不好，所以我是被外公外婆带大的。
当时的我不懂事脑子一热竟然回了爸爸这样一句话：“我下午还要考试。”
话刚说出就被我爸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说我无情，我想当时的我是真的无情，觉得人已经不在也不差这一会了。
爸爸气势汹汹的将我从学校带走，为此我还跟爸爸闹了脾气，因为他当众骂我让我失了颜面，他很少骂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是当时的我不懂，所以在爷爷的葬礼上我没有哭，我爸也没哭。
后来我远嫁的时候我爸又骂我无情，说我是白眼狼，说我以后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所以娘家这边的婚礼也没有为我筹办。
我晃了晃头，试图将这些不好的回忆涣散。
我问妈妈：“爷爷在家吗？”
妈妈说：“你爷爷去集市卖菜去了。”
我心里只觉得心酸无比，一个年近80岁的老人还要自食其力的生活，那地里的白菜，冬瓜几毛钱一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每天一早要骑10公里才能到热闹的集市，只有在那，只有城里人才会买。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他还在为明天的生活而奔波。
我坐在院子里等了很久，想了很多，想到很多年后妈妈与我聊起爷爷的时候，尽管她与爷爷有过矛盾，但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还是哽咽了，她说：“那天你爷爷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骑三轮车摔了，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让我给他煮碗面条，我嫁给你爸爸这么多年，为了一间房你爷爷觉得我势力，自此没再与我说过一句话，没想到临终能帮他煮碗面条的人只有我。曾经不管是过年过节拿东西拿钱给他，他都不要，脾气倔的像头驴。连走也走了这么干脆，不拖累儿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走了。第二天我不放心去看他的时候，人已经冰凉了。我也是怪他，怪他偏心大儿子，现在好了没得怪了，人都走了，还怪什么？”
人心总是会被软化的，可能与你本不是血亲之人会与你一起生活几十年，你们会有隔阂，会有矛盾，但是时间会消逝这一切，我们学会了宽容，恨一个不见的人很简单，但是恨着那个你日日都会见到的人却很痛苦，倒不如相互包容，爱屋及乌。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能哪一天你就再也见到了那个人了。
爷爷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泥土，正如我妈所说的，他应该是骑三轮车摔了，我将他扶进了屋里，我担心的问他：“爷爷你怎么摔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老头固执的摆摆手说：“没事，老胳膊老腿了去啥医院，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他是一定不会听我的，我只能劝他去我家吃饭，爷爷开始是排斥的，但是想想自己好像也做不了饭了，他叹了口气说：“行吧，我换身衣服。”
那是爷爷无数不多的同桌与妈妈吃饭，为了避免尴尬，妈妈夹了些菜就去外婆家了，外婆家门口有棵大树，在我出生前就有了，底下有一排排的石凳，那时候隔壁邻居都喜欢端着碗坐在石凳上唠着家常。
爷爷暗暗的责怪了一句：“吃饭没个吃饭样，端着碗出去像什么，跟讨饭的似的。”
这话听着熟悉，我爸曾经也这样责怪过我，其实有些老人就是这样，他并无恶意。
说到讨饭，我知道爷爷有个外号就是讨饭，我一直很奇怪，总觉得是邻居瞧不起我们家才这样给爷爷取外号，我问爷爷：“爷爷，为啥别人都叫你讨饭呀，我们家不穷呀？”
爷爷听了我的话就笑了，他说：“你爷爷我就叫李讨饭呀。”
我满脸的错愕，谁会取这样的名字，既不好听，又拉胯。
爷爷说：“那时候家里还真挺穷的，也没上什么学，取名字哪管好听不好听，连字都不识呢。”
我又问：“爷爷，那奶奶叫什么呀？”
提到奶奶爷爷变的有些伤感，奶奶走了有7年了，奶奶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知道再也没有人偷偷给我零花钱，再也没有人烤红薯，烤板栗给我吃了。
爷爷说：“你奶奶叫吴秀芳，她的名字还怪好听的，不像我！”
他们也曾青春过，浮华一生，空有回想。
爷爷说他们那时候很简单，没有通讯设备，都是家里亲戚相互介绍对象，看上眼了就处处看，合适了也就一辈子，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只有生儿育女，养老送终，平平淡淡就这样一辈子了。
我突然有些羡慕那样的爱情，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的感觉。背叛，离婚这样的词眼不会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女人不会觉得生孩子带孩子辛苦，男人不会因为早出晚归的奔波而懈怠，大家各司其职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就这样相守一生。
吃过饭，爷爷将我叫他屋里，他给了我1000块钱，这么大数额，我自是不愿收的。
他板着脸，固执的把钱给我，他说“爷爷不识字，也没什么大本事，给不了多少钱，你就收着吧，在学校吃点好的，买几件新衣服，别叫别的同学看不起了。”
我拿着钱心情复杂，当初他是把钱给我妈妈，让妈妈转交给我的，因为他来不及等我回来了。现在他把钱亲手给了我，那些他来不及说的话也都说了，他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过不了今天了？
我问他：“爷爷，你可有遗憾？”
他浑浊的双眼染上了悲伤，刀刻的皱纹就像他这一生的经历一样，一道道都深藏在他的心里。
他说：“没有！”
是啊，他的一生儿女双全，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平安顺遂，五个孩子的吃穿用度都安排妥当，从不亏待了哪一个，走也走的悄无声息，他这一生若说遗憾那也是年少的事情，漫漫人生路，对于他得失也只是一种心境，看开了，想淡了，结果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爸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他风尘仆仆归来，还未喝上一口水，放下行李就去了爷爷房里，一待就是两个小时，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是出来之后爸爸做在院子里抽了一整包烟，爸爸早几年得了肺炎戒了烟，我记得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这包烟想来是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不管我们年纪多大，脸上的皱纹多深，而只要父母健在，我们就还是孩子，还可以任性，因为背后还有一个坚硬的靠山。
最后爷爷还是走了，如预料的一样走了，整晚我都彻夜难眠，我希望会有奇迹，但是没有！
第二天的葬礼，我没哭，但是却红着一双眼，我爸也没哭，他一直在忙，哭丧的是我的三个姑姑。
我们披麻戴孝送走了爷爷，当棺椁入了土，土埋了坑，水泥浇筑了一座坟墓，只留下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而关于爷爷平凡而又温馨的故事也随之被掩埋，埋在了他的青葱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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