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布局
出门应该低调，姬冰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对这句话会有新的认识。
“就咱们十几个人闯人家武林三大世家之一。”赵小东说出了心里话，悄悄问姬冰花道：“咱们不会被打死吗？”
姬冰花道：“闭嘴。”回到半个时辰前她不会让赵小东跟着出门。
“来喽！热腾腾的馄饨面，几位客人慢用。”他们现在在街上，卖馄饨面的是一个老头，挑着担子四处走街串巷。
坐的桌子很简陋，凳子也只有十公分高。围在一起低头吃个馄饨都会碰头。最重要的是馄饨的味道一般。赵小东尝了口就放下勺子。宋刻舟倒是吃完了。
老头过来道：“味道怎么样。”
赵小东认真道：“不好吃。”
老头表情僵住，干笑了几声。“不好吃也得结账。”
老头老头，人老了说啥都头头是道。赵小东只能：“……”
“结账。”姬冰花看不过眼，开口把注意力拉到自己这边。她在钱袋取出几十文钱，和丐帮送她的信物放在桌上。
老头一看态度立马改变，笑道：“丐帮戴独行，姬家主是怎么找上老朽的。”
‘万里独行’戴独行，丐帮的真正的前辈人物，比任慈还要高一辈。为人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因为这些年丐帮势利大，人见了乞丐第一反应便是丐帮，无法隐于红尘看不平事，便常做普通人模样。这回扮作了卖馄饨面的老人。
姬冰花起身行礼，道：“您找的传话的小兄弟，我让护卫跟踪他。没想到是您，望戴老前辈见谅。”赵小东两人也跟着站起来。
戴独行叹息。“我自然明白姬家主的担心。若不是有人亲眼所见，这事我是不愿意提的。”拥翠山庄不是一般的地方。姬冰花得到消息要是没有作为，直接找上门去这姬家的家主才是脑子有问题。
姬冰花向周围看了眼，行人三两个。“实不相瞒。这里面的内情与石观音也有些关系。我想请老前辈帮我个忙。这里说话不方便，可否移步室内。”
戴独行答应下来。
赵小东出去找了间客栈定下包厢。之后姬冰花和戴独行一起进去，赵小东和宋刻舟在两边包厢守着。留下了个护卫守着馄饨摊。
姬冰花坐在戴独行对面，将丐帮信物放在手边。“当初石观音指使柳无眉来中原。如今石观音已死。只剩柳无眉目活在世上。她搭上李玉函成了拥翠山庄少夫人，以前的黑历史必是要掩埋起来。
知道柳无眉过去的几人中就有我。除了面粉铺子的事。前些日子有人雇佣杀手杀我，单子就是在苏州接的。”
戴独行怒而拍桌道：“此女是石观音的徒弟，心狠手辣果然一脉相传。这知道柳无眉身份的还有谁？”不小心用力过猛，茶杯倒下茶水顺着桌边流到桌角。
姬冰花道：“中原一点红，或许还有楚留香。中原一点红最近也是恶事缠身。戴老前辈可否帮我寻到楚留香，我想和他们一起上拥翠山庄。”
戴独行点头，明白姬冰花的意思。一个人说自己的妻子，李玉函必然是不信。但若加上名满江湖的楚香帅和天下第一的杀手中原一点红，任谁来都信上八分。
“行，这事老朽帮了。”
姬冰花道：“多谢老前辈。”
听到隔壁门响动，赵小东趴在自己门口看戴独行走了，立刻跑了到姬冰花的包厢。宋刻舟还守在门外。
“你找什么楚留香。”赵小东进来迫不及待兴奋道：“有丐帮的人查中原一点红，杀手组织肯定心存顾忌。”戴独行听了姬冰花的话也只是听她一面之词，按照老头的性子，必然会验证一番其中真假。不管明里暗里观察，肯定会惊动做同样事情的人。
姬冰花反问道：“你说呢。”
“你居然没有反驳。”赵小东眼睛闪了闪，凑到姬冰花跟前。“家主说过楚留香会引出人身上的麻烦，你要把这麻烦人送去拥翠山庄！咦？岂不是一箭双雕。”
姬冰花不说话，垂眸将虎口上的水渍擦掉。
看没引起姬冰花注意，赵小东疑惑不解。他猜错了？“那是为什么？”
姬冰花心里的蜂窝太多不好猜猜，嘴又像蚌壳，赵小东不自己想，等赵英琅回来，软磨硬泡的让赵英琅告诉自己。赵英琅被他烦的一块肉干拿起三回都没能放进嘴里。
事情姬冰花也没有刻意瞒着，赵英琅理了理就将姬冰花做的事告诉了赵小东。
赵小东看不透是因为目前姬冰花处理的是两件事。一是柳无眉的阴谋，二是她要帮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
戴独行并不是碰巧被撞上的。姬冰花在来苏州之前就联系过丐帮打听这边辈分武功最高的人。目的是请个权威一起上拥翠山庄，不被压辈儿也有个见证。
来苏州后听吴青青说铺子的事有丐帮帮忙，姬冰花以为是丐帮某个管事人的主意。直到小尘说中原一点红出事，她便想让丐帮帮忙找来楚留香帮二人。
赵小东皱眉道：“帮铺子的不就是戴独行。难道家主在帮自己和帮别人之间，选了帮别人。”已经请戴独行去找楚留香，还怎么去拥翠山庄。
赵英琅打开伸到自己盘子里的手，道：“手拿开。家主生性善良，这种事不稀奇。”
赵小东被生性善良四个字噎到。“戴独行爱打抱不平，已知道家主和中原一点红被针对，若楚留香再出事，戴独行会看不下去。”这时候戴独行主动帮忙，和家主请他去拥翠山庄完全是两回事。“还有中原一点红。胡铁花砍了他一条手臂，这次他出事，作为胡铁花的亲兄弟楚留香知道了就会帮忙。家主请了两个人，却一份人情也不欠。”
虽然赵小东把姬冰花说的心机，但赵英琅竟觉得这样也好。“这是家主聪明。”
“楚留香要是不出事会不会影响家主的计划。”赵英琅继续道。
赵小东快速摇头。如果他说会，赵英琅会不会去把‘不出事’的不字去掉。这是个把姬冰花当祖宗供着的弟弟。
赵英琅吃的肉干是姬冰花让人做的。分给他们几个的时候，还每人配了一小坛姬冰花自己酿的青梅酒。肉干不能放，姬冰花便让尽快吃完。看赵英琅不说话吃肉，赵小东又搭茬道：“你这会吃这么多肉干做什么。”
赵英琅道：“有事。”
赵小东惊道：“你们现在都不带我玩了？”难道是他给琼华夫人写信说忘尘的事暴露了。
赵英琅道：“你要去？”赵小东一向喜欢偷懒，为此他揍过他很多次。
看来没有。赵小东放下心道：“去。”
赵英琅再次放下肉干，道：“是见小尘的‘师父’。”小尘的杀手身份现在在姬冰花身边几人这里不是秘密。稍稍有点脑子的就能看出端倪。和中原一点红不是同出一个师门，而是同属于一个组织的杀手。
赵小东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姬冰花和赵英琅他们的行动他基本都知道，怎么悄无声息的就联系了这么多人。
“买土特产联系上的。”赵英琅道：“又不是去买的金子，不为寻这个危险人物，家主为什么要让我出去。”
赵小东抱头蹲在地上，觉得自己的脑子居然比不上赵英琅。虽然他很疼爱弟弟，但这是作为兄长的尊严。赵小东站起来跑去找姬冰花，他得让姬冰花也给他派点活儿。
宅院的寝卧里，姬冰花正在休息。屋里有淡淡的青梅酒香。赵小东过来没靠近房门就被人拦住了。
外面赵英琅跟家仆小声嘀咕了几句，姬冰花就睁开了眼睛。她并没睡着。往日赵小东除了赶车，最喜欢跟着赵英琅。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主动跑来找她。
但主动姬冰花也不想见，酒后微醺的状态十分舒服，她不想被人打扰。
傍晚的时候，天上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姬冰花乘着马车出门，马车后面还跟一辆马车，里面是一个普通的木头箱子。赵小东赶前面一辆赶车，后面一辆是宋刻舟。不见赵英琅和其他护卫。
两辆马车出了城，去了城外的一间破土地庙。姬冰花穿着油衣下车，把手中的手炉递出去，接过赵小东的伞。庙里只比外面强点，屋顶漏雨地上有几处是干燥的。
姬冰花进去找个地方待着，赵小东和宋刻舟都没进来。她对着有些残破的神像拜了拜。神台上的香炉和烛台都有厚厚一层灰，唯独神台的一角有根白色蜡烛。姬冰花看了眼便移开视线，忽然蜡烛亮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姬家主还是这么谨慎。”
姬冰花心一下提了起来，面对手上有许多条性命的杀手头领，她即便心有准备，还是呼吸停滞了一瞬。“先生。”
头领一身黑袍及地，脸上带着一个雕着五官的面具，用颜料涂抹成红紫色，像地狱中恶鬼的皮肤。
“怎么，怕我在蜡烛里下药。十三那个废物接了杀你的活儿，被你抓住死了就死了。可拿我的手下威胁我，姬家主难道是觉得自己命很硬。你说我要不要今天先取你的性命，赚了这点糊口钱。”
姬冰花态度很恭敬，语速极快的说完要说的。“先生能否听我说几句，事关小尘。”
“小尘？”
“是。那年和先生签订雇佣小尘的契约，我希望还能续下去。我联系不上先生，碰巧十三来了，我才用她的铜牌找您。”
头领没说话，等看到姬冰花被压力逼出汗才阴笑道：“啧，没想到姬家主会看重一个杀手。不知这次出多少钱。”
姬冰花轻呼口气，稳稳了嗓音。“五千金币都在外面马车。十三也在。”
“嗯。”
这是答应了。头领比姬冰花想象中的更看重小尘。知道自己给小尘改的名字就算了，连雇佣时间多久都不问。姬冰花心口一紧，隐约觉得这份看重有些特殊了。
“为什么不用小尘的铜牌。”头领道。
姬冰花心有点乱了，稳住心神道：“我担心事情不成。不管成不成都是我的事。”
“你，很喜欢小尘。”
“小尘很值得我做这些。”
头领冷冷道：“钱留下，你走吧。”
姬冰花却没应，道：“不知我能不能跟先生做笔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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