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出海
面前的人是武维扬。
姬冰花到了客厅看到他，就想起临娘的计划里该是她帮助云从龙拆穿假的武维扬。结果云从龙被假武维扬的人横着抬了出来。姬冰花感觉她对三和楼那晚的疑问要得到答案了。
武维扬看见姬冰花抱拳行礼。姬冰花后退一步以示礼貌再侧身避开，道：“你是武帮主？”
“花小姐，我知你要出海便长话短说。”武维扬并未将姬冰花疏离当做一回事，声音是极度劳累后的沙哑。“我是云从龙。临娘救我一命又帮武兄弟报仇。我神龙帮和凤尾帮自此后奉她为座上宾，她若有事必不推辞。如今临娘让我在你出海时护你，我给你选了三十六个神龙帮的弟子跟你上船，护你海上的安全。”
姬冰花捋了捋武维扬话里的线索。一是现在的武维扬是云从龙。二是云从龙掌握了神龙帮和凤尾帮。三是云从龙不知道她的身份。四是临娘成功且超额完成了自己的计划，还给她找了保镖。“云帮主，我信你。可是我要做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们不会相信外人。”
云从龙按了按作痛的眉头，他以为这次来最难的是让花二水信任自己，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信了他所说的话，可还是不肯用他给的人。昨晚云从龙扮成假武维扬，让自己的心腹孙老二扮作自己，做出假武维扬杀了云从龙的假象骗过了丁枫和夏奇峰。等出了三合楼他们便趁丁枫乘船离开杀了夏奇峰整顿两帮一夜没睡，现在精疲力尽。原想休息一会却得到花二水要出海的消息，只能一路赶来尽量想着怎么说服花二水。
姬冰花道：“云帮主很累？”他眼中的血丝可不是易容能遮住的，看来昨晚整合两帮不轻松。
云从龙叹气道：“是。花小姐。水面上不是你想的那样平静美丽。天气多变水底有旋涡暗礁又有巨鲸猛鲨这些动物，稍微有一点动荡，船上的人跑都没地方跑。落水后更是难以施救。”
姬冰花对这三十六个神龙帮的人其实很心动。如果这一趟只有她和新常平他们的人叫上神龙帮确实如虎添翼。可是现在多了英万里和白猎。熊大将军的事和‘黑眼睛’对付蝙蝠岛的事会相互牵扯。上船后不管那些帮众有没有发现点什么都会把神龙帮拖进去。临娘就白埋线了。
她做这些事情是出于私欲，临娘和云从龙都是为帮她。姬冰花还做不出坑对她有善意的人。“那我也长话短说。花二水并非花二水，是姬冰花化名。这件事可否证明我对云帮主的信任。”
云从龙放下手震惊道：“你是姬冰花？”
姬冰花道：“是。”
“男扮女装？”云从龙更震惊了。他一个刚正笔直的中年糙汉子流血不流泪，实在不能理解一个男人把自己扮成女人是个什么心理。
姬冰花：“……”她不太想说自己是女扮男装，不然女扮男装扮女装，像在套娃。“云帮主，临娘让你帮我是因为那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出了一些事情你帮我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所以我信你，却不能接受你给的人。”
“噢噢。”云从龙还有些没回过神，花二水是姬冰花未婚妻的事他也听过，却没想到是他本人扮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搞出那样一些不利他本人的传言。这姬冰花做事真是‘不拘小节’。
姬冰花送走云从龙。云从龙到底惦记着临娘的托付，走前给了姬冰花一个信号筒，告诉她遇到事情可以放出信号。周围有神龙帮和凤尾帮或与两帮相熟的船就会过去营救。
宋刻舟在两人谈话的那会儿就回来了。他等云从龙接受姬冰花的道谢离开后才出来，道：“家主，船好了。”
“我现在一点也不生新常平的气了。”姬冰花心平气和的说完这句话。哪怕云从龙刚才有那么一瞬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她。
宋刻舟没有说话在一旁听着。姬冰花转身向二楼走去，道：“你知道为什么临娘会跟新常平一起做事。”
宋刻舟道：“因在家主？”
“不全是。”姬冰花踏上楼梯一步步踩的很稳。“新常平为了对付蝙蝠岛前期做了许多事情准备。现在到了最后要动手的时候了，他必须得让‘黑眼睛’的人参与进来。”
‘宅子’毕竟属于‘黑眼睛’，新常平要是连这种明面上的事都瞒着上司，那他成功之后肯定会被他们提防。而且用阴谋阳谋搞掉一个门派和他调人上岛端了贼窝是两码事。前者还能说是新常平的职责，后者就和‘攻打’沾边了。到时候眼红的人把这两字和海战扯在一起，上司因新常平的野心不愿救他，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告诉‘黑眼睛’功劳会被分走，可同样的责任也会被分担还能获得上司信任。新常平就能顺利的得到他想要的向上的台阶。
宋刻舟恍然，道：“家主说的有理。”
姬冰花道：“可是这样我就很被动。”
宋刻舟道：“家主不是带了两个外人上船。难道是他们的事不够让家主化被动为主动？”
姬冰花偏头看向宋刻舟，道：“你看出来了？”宋刻舟一向很少发表意见，但姬冰花知道他是个心里很清楚的人。身边人当然是越聪明越好，姬家主喜欢让身边人表达自己的想法。
两人进了姬冰花的房间，宋刻舟搬起个膝盖高一臂长的箱子。他们一起下楼，姬冰花继续道：“熊大将军的人私下在查一件案子。以后朝廷还有人查起这个案子，就会查到‘黑眼睛’的人曾经帮过他们，可是没有上报任何消息。”
蝙蝠岛的事新常平不会给姬冰花着墨。她会在整件事中消失。到时候解释与否或者背锅就就成了他的事。
宋刻舟道：“这事可大可小。大就是‘黑眼睛’作为皇上眼睛却知情不报。小就是无意中带人上船‘黑眼睛’并不知情，但也给人落下个‘黑眼睛’无能的印象。得用在关键时候。”
姬冰花道：“‘关键时候’在我们出海回来之后就有了。蔡哲文呢？”他们都出大门了蔡哲文还不见人，他和他的药箱去哪儿了。
“家主，我在马车上。”
海洋是一片神秘不可预测的领域，人类一直没有真正的征服它但探索从未停止。
无数人前赴后继为了生存为了掠夺，大海吞噬了善良或邪恶的人的生命。它从不是有些未出过海的人想的那样是母亲温柔的怀抱。它是个喜怒无常的巨人，即便风平浪静也让海面上的小人们庆幸感激依旧提心吊胆。
常言道：“宁上山，莫下海。”就是在劝告人们出海讨生活要慎重。
甲板上姬冰花躺在躺椅上，伸出手去感受轻柔的海风，阳光透过指缝照到她微眯的眼睛。阳光，海风，飞过的白鸟，追着大船跳跃的大鱼。
沉浸在这种舒心氛围中，一股药味逐渐靠近甲板。姬冰花微微皱眉，放下手偏头睁眼看到端药来的是宋刻舟。她不想喝药。
宋刻舟听蔡哲文说家主这几次喝药总是拖着，果然是不喜欢了。“家主，我们很快就要见到琅哥和小东哥了。”小孩儿催了几次家主喝药就再张不开嘴了，拜托他来送药。
姬冰花把头转回去闭上眼睛。“见到他们能不喝药吗？”
宋刻舟道：“家主为什么不想喝药了。”
姬冰花道：“任性。”
宋刻舟愣住，反应过来姬冰花说的真是任性的时候，他犹豫着是不是一次不喝也没什么。忽然又听姬冰花道：“这要是让蔡哲文看到，下次肯定不会请你帮忙了。拿来吧。”
姬冰花的性子，宋刻舟有偏向她的态度就会让她觉得药也不是不可以喝。再者姬冰花不想喝药主要是因为这药喝多了伤胃，船上本就胃口不佳，心情一烦就生了抗拒。现在心情转好她脑子就能清醒的做出有利决定。
吃过药后姬冰花含了颗蜜饯，躺下闭上眼睛不愿意说话。宋刻舟端着空碗离开。
他下了甲板立刻去船舱最里面一间房间去找蔡哲文，详细说了姬冰花的反应，然后询问他这药能不能停一停。
蔡哲文看着年纪小但看病极为细心，他也有发现姬冰花在船上精力不济，已经调配些安神的药给家主吃。“停药的事确实不行。”
宋刻舟摇摇头，道：“你的安神药恐怕家主也不愿意吃。”
蔡哲文□□小脸道：“没想到家主会有轻微晕船的症状，平时车马船都没见家主晕过。”一开始他才会没有给家主吃晕船药，后面就喂不进去了。“不过从昨天开始每餐都有一点安神药，家主也吃了许多该要睡了。”
宋刻舟没想到蔡哲文敢给家主下药，感叹道：“家主还说你内向不善言辞，真该让她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那不是下药，是调料。”蔡哲文着急道：“我就是在家主面前不会说话，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会告诉家主的，哥哥你别去说。”
“你倒是聪明。”宋刻舟摸摸蔡哲文的头安心了不少，看蔡哲文满脸都写着委屈，他笑道：“行了。你本来就是给家主调养身体的。家主知道也不会怪你，可是不能隐瞒。”
蔡哲文道：“我知道。那你别告状，我不要像小东哥一样住门房那里。”
宋刻舟听了这话，又想起之前家主半夜没睡觉大清早给赵小东搬行李。她被气得不轻。蔡哲文看宋刻舟不说话，悄悄遮住因开心弯起的嘴角，转身继续去弄自己的药了。家主这次上船给了他十几种暗器，他要把每个都抹上不同的药。
无论在哪一片江海航行的船基本都有固定的航线，要入海也一样有航线。姬冰花的船在路上接到赵小东和赵英琅的船，只是没想到两人身上带着伤。这会儿姬冰花正好睡着了。赵英琅拦着要去看姬冰花的赵小东，两人先去擦洗换身衣服。宋刻舟叫来蔡哲文帮忙。
姬冰花醒来感觉自己脑袋清醒很多，刚听说赵英琅回来，就发现两人一个胳膊一个手背都受了伤。赵小东告诉姬冰花，丁枫一行人乘小船上了海天阔的海盗船，他们有姬冰花给的望远镜跟的远，在夜色的掩盖完全没有被发现，而且夜里看亮处很方便。
后来天色渐亮他们就原路返回，遇到了另一条船，船头甲板上是个眼盲抚琴的公子，船上有一处房间灭着灯却开着窗户。赵小东听见琴声跑了出去，接着因为好奇朝窗户里看，结果从窗户飞来一个瓷杯靠近时突然炸开，划伤了赵小东和靠近接杯子的赵英琅。
赵小东气愤道：“你知道那个眼盲的是谁？”不等姬冰花说话他就把答案说了出来。“原随云。就你那个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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