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谢天摔倒在她身上,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还有一股湿湿的液体洒在胸口,黏答答的。两个人中间就蒙着一层浅白色的白纱帷帐。呼吸喷薄,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热度。
苏云河用力推他:“你、你醒醒,你喝酒了吗?这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的房间,找错地方了。”
“唔……”
谢天醉了,或者他没有醉。他其实也在心中问自己——是装醉么?给自己一个理由和借口,来到她身边。手中的那壶醉春风,喝了一半还剩一半。刚才摔倒,酒壶没拿稳掉到了她身上,估计又撒了大半只剩下几口了吧。
醉春芳是一种烈酒。
用小米掺和高粱米、玉米还有葡萄、桃子等多种水果,搅拌在一起,用酒曲发酵七天后,深埋于地下。百年以上的酒,才能被称为“醉春芳”。
他和帝江做的这十六壶酒,全部都存了万年以上。
里面注入了法力,让这几壶酒就算是在人间受尽雨露风霜、沧海桑田,也不会被毁。反而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醉,越来越浓。
谢天喝了一半儿。
热血沸腾,只觉得身下的小紫花芳香扑鼻。
“莲叶青青可采撷。”
他忍不住俯下身,用手轻轻的拂着那层浅白色的纱。手中的触感,微凉,就好似在搅弄一坛月光投射下来的泉水。
倒映的圆月,是完整的,明亮的。伸手在里面一搅动,立刻泛起涟漪……水花碎了,月亮也碎了。一种朦胧破碎的虚妄之感,顺着冰冷的指尖直击心头。
“捏在指间献神仙。”
谢天的手,突然拂下来。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在苏云河粉嫩的小猪鼻子上划圈儿。他手指的温度一直都是凉的。一碰,她就浑身一激灵。
苏云河脑袋里乱糟糟的,心想:他醉酒找错了房间,我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回去?可是这家伙酒醉之后身体这么沉,我也驮不动啊。
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试试。
“醉春芳”的香味浓烈且肆意,整个空间都被它的味道熏满,弥漫着凛冽的木头香——这种香味,很像木头腐烂变质之后的味道,但不至于腐臭。细闻,还有水果的甜味和谷类的麦香。复杂且清新。
苏云河不喜欢喝酒。
闻到这个味道,只觉得头晕沉沉的,像是她也醉了似的。四只小蹄子撑在床上,使劲往上蹬。可驮了半天,愣是抬不起他的一只手。
“谢天,你太沉了!”
苏云河内心疯狂吐槽:你平时看着高高瘦瘦的,手腕修长,手也纤细宛如玉竹,怎么这么沉!肉都藏到哪儿去了?
“痒、好痒……”
谢天拒绝她拱来拱去,反手一揽。
他将小花猪,搂入了自己的怀中。整个人往帷幔上一倒,扯得整个床都散了架。竖着的四根柱子被扯断了,柱子上搭的浅白色白纱帷帐铺天盖地遮了下来。盖在谢天的身上,蒙在苏云河的小脑袋上。
白纱蒙下来的瞬间,苏云河甚至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月光如水,谢天的呼吸更像极寒的冰川之上天山雪莲花瓣渗出的一滴蜜汁。她呼吸着清冷的甜气,沉浸在他的怀抱中……
苏云河脸红,心跳。
她竟然觉得十分舒适?
挣扎了半天,无论怎么挣,他都紧紧圈着自己——唉,算了。可能白天劳作太累了,没有力气。
躺在谢天的怀中,闻着他身上凛冽的酒香。苏云河小嘴一张打了个哈欠,竟然涌上了浓浓的困意。忍不住摇了摇小猪尾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肉乎乎的一团团,朦胧间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
当苏云河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了原样。就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晨鸡报晓,旭日东升。
她恢复了人形。
身上穿着浅绿色对襟长衫,里面套着一件紫色牵牛花束胸襦裙。衣衫整齐,胸口的带子也平整系着蝴蝶结,一切都没有瑕疵。
但是,就因为太整洁了,才让她觉得怪异。苏云河睡觉不老实,将枕头踢下床都是常有的事儿,怎么可能衣服上一点凌乱的褶子都没有?
“不是梦。”
苏云河抬起袖子,闻了闻。
又揪着衣服闻了闻,最后扯开衣服在自己的胸前肌肤上,闻了闻。
终于,她还是嗅探到了那一抹酒味儿。
这酒的味道太特殊了,闻过一次就不会忘。也就是说,昨天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的。她真的在谢天的怀里睡着啦。
“啊啊啊,真是太丢人了!”
苏云河捂住自己的脸,觉得脸红得都烫手。
闭上眼睛,使劲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只记得那个人跌跌撞撞闯入进来,然后压到她的身上,手指还隔着一层薄纱抚摸她的猪鼻子。
朝四周看看。四根柱子结结实实的扎在木床上,除了他们中间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儿,不拿放大镜看她还真发现不了。帷帐也平整,四四方方搭在木头架子上。床上的被单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没留下。
“都修好了呀。”
苏云河拍手开心——谢天把它们都修好了。看来,他是知道自己昨天酒醉闯错了房间、还发了酒疯,所以才良心发现将这一切修好。
她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鸡叫三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苏云河想到今天是卖瓜的日子,赶紧简单洗漱一下。抓着潢河牙去给小萝浇水施肥,朝山下的村子跑去。
所以她丝毫没注意……
天地馆二楼,窗边。有一个身影在那儿站着。
他看着她跑出青云阁,又看着她挥舞着潢河牙,像跳大神一样,念着“天灵灵地灵灵”的咒语给巨树藤蔓浇水。然后嘴中叼着一块干粮,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风风火火地冲下山。
谢天静静的倚在窗边,手中的壶晃了晃,里面还有半口酒。
他仰头,闭眼。
一饮而尽。
——
“嘿咻!”
苏云河正在瓜田里劳作。拿着镰刀,一下一下割西瓜的秧子。她头上扎了一个布巾,是为了防止弯腰剪瓜秧子的时候,汗水流入眼睛里“杀”的疼。
绿色对襟长衫被她挽到了手肘处。还学着其他女人那样,用两根绑带将袖子固定搭在肩膀上。这样弄完,既简洁大方又能利落干活。
地上的西瓜秧,一垄一垄整齐排列。
圆滚滚的西瓜则像一只只绿皮儿、黑纹的小刺猬,乖巧的在地上趴着。只是它身上没有刺儿。但因为刚成熟不久,表皮还没有光泽,所以会不少人会误踩上去。伴随着人“哎呀”的叫唤,皮立刻炸开!
鲜红的汁水四溅,让整个瓜田看上去红一块,黑一块,绿一块。
“握草!”
苏云河不小心踩漏了一个瓜,赶紧将它捧起来。
她想看看,还能不能吃。
将脏了的地方掰碎,还剩一半儿勉强可食。
她小时候贫穷,和爷爷一起吃饭,经常有肉掉在桌子上的情况。她只嘿嘿一笑和爷爷对视一眼,就用手捏着肉放入嘴里。爷爷还会说一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当然这并不值得提倡,只是曾经的习惯,在她的身上仍旧保留着,不曾离去。
她不讲究啥,直接抱着瓜皮啃。啃完西瓜,拍拍手。迎面清风一吹,晚夏的暑气就被彻底消弭了……
只是,就在她放松的一瞬间,后脑勺突然间“咻”的一声,苏云河还没有反应过来,上皮神经就传来阵阵熟悉的剧痛!
苏云河当场石化。
“猪神大人!”
“糟了,快过来。”
“怎么又是这只黑雀儿!”
村民们赶紧围过来。
他们“叽叽喳喳”的围着苏云河。因为少女后脑勺扎了一只鸟,鸟的喙扎在她脑袋上,还在嚯嚯流血!
这场面似曾相识啊。
“我、我这……”
她愣了半天,抬手往脑袋上一摸。
似乎摸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像是活的。然后再一摸,有羽毛般的触感。试着揪了一根儿,拔下来的瞬间,扎在她头上的活物抽搐了一下似乎很疼。
好家伙,你还知道疼啊?我比你更疼!
苏云河将揪下来的毛放在眼前看——黑色的底,根部长绒毛,尾部有亮羽。怎么越看越熟悉,莫非是一个月前……
她猛然想起来,一个月前,也是被一只“天外飞鸟”扎中后脑勺。当时那个窟窿花了三天的时间才长好,疼了她三天。现在又来这一招,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正想着,武双双突然揪住黑鸟的屁股,直接“啵”的一声给拔了出来。立刻鲜血飞溅,村民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完了,好多血!”
“猪神大人不会死吧?”
苏云河:……
(卒)
闹了一阵,她终于恢复镇定。
嗨,还真是那只小黑鸟。准确来讲,是天界的信使——渡鸦。苏云河咬牙切齿,心里想着,甭管你这次给谁送信,我一定去仙童驿站投诉你伤人!
渡鸦扑棱着翅膀,爪子上抓着一封信。
它力气挺大,啄了一下武双双的手,趁她呼痛的时候,挣脱开立刻飞向半空。但是挣脱了又不走,只来回转着圈徘徊,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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