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中华女儿多奇志

　　西北野战集团军群第团上校团长雍济世是陕西华县人，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像西北野战军大部分军官一样，他也是西北陆军参谋学院的毕业生。1937年他已经36岁了。他身高一米七六，相貌很俊秀。他从小就长得圆头圆脑的，以至很小的时候于有一次随父母去庙里还愿，有个老住持摸着他的头说，这娃有慧根，你们要是愿意让他随我修行必成正果。不过这娃除了脑袋形状很圆，还有着一个美女般漂亮的尖下巴，大眼睛高鼻梁，据说是遗传了他母亲的美貌。

　　雍上校在813团团长位子上工作了两年了，他是个敢想敢干，善于带兵的主官，团里的干部战士都很服气他，他也把813团带成了全西北边防军连续两年的军事训练先进团。

　　此次参加全民族的抗战，在深入动员、教育的基础上，部队展开了临战训练。从37年春开始，136师就一直在抓城市攻坚战的训练。他们针对类似上海的平原城市、郊外地势平坦开阔，难以荫蔽接敌，和敌人以市郊外围堡垒群、城垣‘堡垒化’防线、市区核心工事等多道阵地组成坚固防御体系的特点，组织部队演练了挖壕土工作业，*爆破、渡河登城等攻坚战术和技术。师、团干部还深入营、连，和指战员们一起解决训练难点，研究了集中使用火炮抵近直射碉堡的方法。制造了排雷用的带轮子的*竹筒、渡护城河用的芦苇桥、双梯等攻坚器材，解决了交通壕、步、炮阵地的伪装问题。部队到处是刻苦训练的动人场面，紧张、热烈而有次序地进行着战役准备。

　　第136师赶赴上海，沿途经过南京、常州、无锡等京沪沿线各站，每站都是人山人海，老百姓鼓掌欢呼，慰劳抗日将士的饼干、糖果、罐头、香烟等食品纷纷递进窗口，官兵们也高唱抗日歌曲回应。他们到达上海后发现上海人民的抗战热情高涨，各界捐钱送物资，中国军队吃的喝的东西都不用后方供给，还没吃完就又有上海市民们新送来的慰问品；青年学生直接参加战场救护，冒着枪林弹雨抬担架；甚至歌舞厅的舞女也自愿看护伤兵，这新闻传到了南京，无事不操心的军政部甚至为了怕有伤风化而训令不许用舞女看护伤兵。在这种举国抗战的大环境下，部队的情绪也是嗷嗷叫，虽然上海天气炎热，但是官兵上阵杀敌报国的热情却比上海的气温还要高。

　　8月18日夜间，813团奉命接管了中央军第团在虹口公园正对面的防务。构成了淞沪纵队的左翼。在淞沪前指的安排下，813团也紧张地进行着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令136师董介生师长很失望的是，按照淞沪前指的作战计划，813团被安排为助攻方向，这是考虑到了虹口公园方向背靠沙泾港，坦克*炮等重装备不易机动。最后的总攻安排是，杜聿鑫指挥811团和第300机步旅特遣队主力组成的右翼战斗群担任主攻，我主攻部队由爱国女校方面，自西北向东南旋回压迫敌军，逐次前进，直取敌海军司令部，为此，右翼战斗群由31辆坦克、一个装甲步兵营、一个步兵团、两个摩托化工兵营组成，并将得到我远程重炮群的主要炮火支持，另外会配属一个150毫米*炮营、一个山炮营作直瞄火炮支援，这种火力兵力密度是空前的，不算远程炮火，光是直瞄火炮就是每50米一门！坦克是每四十米一辆！其它战防炮和迫击炮都还没有计算，这样的攻击力量几乎是无坚不摧的。而对面的日军则是第八战队大队、第一*战队第二中队、上海特陆第一大队的两个小队、第三*战队第二中队的一个小队而已，加起来才不到两个大队。

　　相比之下，813团的助攻方向则仅仅配备了两个博福斯山炮营、由136师所有团属的重迫击炮组成的一个重迫击炮营，中射程保障813团步兵攻城。813团自己的12门迫击炮、6门45毫米战防炮和从300机步旅调来的三辆BT坦克近射程支援和掩护步兵突击。

　　813团进攻正面。守敌为日本上海特陆第一大队（欠二小队）、第一、三*战队陆战队的各一个中队。

　　董介生是个好面子的人，主攻方向的指挥权被300机步旅拿走，自己还要搭进去一个主力团作配合，这实在是太刺激人了，他下定决心，为了136师的荣誉而战，一定要抢先攻克日本陆战队司令部。由于815团被淞沪前指定为战役预备队，董介生的左翼战斗群也就能指望813团这一个团了。他可得好好计划，于是，带着参谋长惠钧和813团的几个干部，这几天爬遍了河沟土堤，对地形和敌情作了详细了解。好在西野军情四处工作特别出色，有敌人部署图、航拍的照片、万分之一的虹口地图、甚至地下水道图都有。

　　可惜呀，他们发现日军的部署实在是比较严密，他们占据了坚固的大楼，用火力封锁了还在主要通道构筑了街垒，而在各据点之间，还有装甲车和坦克来回游弋，再怎么研究也觉得缺乏直射重炮支援的813团难以迅速突破日军防线，抢先攻克虹口日本海军司令部。就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一个女救星横空出世啦。

　　这位女救星，本来该算作董介生的女克星的，这就是董夫人滴表妹，呼延兰绮大美女、大记者。董少将的夫人姓井，井岳秀的井，你懂的，她是陕北名将井岳秀的亲闺女。老井是北洋时期的陕北小霸王，自1916年起井岳秀便以陕北镇守使的名义镇守榆林，无论外界风云如何变幻，他一直都是陕北无可争议的主人，后来刘琨率西北纵队入陕，井岳秀被刘琨的才能和智慧所折服，加入了西北革命的洪流，得到了西北人民的尊重，现在是西北参政员。井岳秀对军队的影响也是有的，86师和136师都是陕北子弟，他们中很多人的家庭都与井岳秀原来的部队有着关系。而董介生的婚姻，也富有着传奇色彩，是当年井岳秀加入西北纵队的因素之一。

　　董井氏其实比董介生大三岁。这女娃是井岳秀的原配呼延夫人所生，由于呼延夫人早亡，而呼延家族一直鼎力支持井岳秀的霸业，所以井岳秀对董井氏从小特别宠爱，这女娃一被宠，就会，你懂的。董井氏从小在家就说一不二，而且颇有父亲风采，他父亲是前清武秀才嘛，董井氏自然也喜欢舞枪弄棒，不喜欢女红读书，最恨三从四德，根本就是个大脚婆娘。这种名声传出去，哪家小生敢要，这不，就蹉跎到了民国二十五年刘琨入陕的光景。当时董介生是刘琨身边卫队连的排长，刘琨与井岳秀经常议事往来，那董井氏便看上了董介生。井岳秀倒是有些不愿意，井大姑娘据说是动了枪了，她老爹叹了口气，去找刘琨商量，说是俺闺女实在稀罕你那董排长，可似俺镇守使的女公子嫁给排长怎么丢的起脸啊？这样好不，俺送给你一个团，你让他当个团长，俺闺女出嫁也有面子。

　　刘琨向董介生说了这事儿，董介生也确实被这位大姐姐的情意感动了，头脑一热，就作了井家的姑爷。婚后真是女大三抱金砖，董井氏对董介生十分不错，不过这董井氏就有一个毛病，护娘家人儿。比如她妈妈家的几个表弟妹啊，尤其是这个呼延兰绮，那在董家（确切地说是董井家），是当菩萨供着的。

　　呼延家族也是陕北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他们祖上貌似有胡人还是匈奴血统，反正听说是唐宋年间从西方来的，生出的女娃子有点儿像上海卖过来的美国洋娃娃，还真是好看的紧。呼延家族有着胡人奔放的性格，本来也是农牧兼营，又一向喜欢标新立异。十九世纪中后期，西风东渐，左宗棠主政陕甘，兴办工业，呼延家族善于接受新鲜事物，参与了兰州机器局的兴办，从此与现代工商业结缘。

　　呼延家族在呼延兰绮的爷爷这辈和井岳秀结了亲，从此就与井家结盟。呼延家族从事农牧业和工商业积累了巨大财富，他们从财力上支援井岳秀，终于帮助井岳秀控制了陕北，而呼延家族也得到了井岳秀军队的保护和取得了很多商业上的便利，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刘琨入陕后，强调发展工商业，赎买土地，开展耕者有其田的土地改革。呼延兰绮的父亲是于右任老爷子的好朋友，呼延兰绮自幼乖巧讨人喜欢，正是西北国民参政会议长于右任认的干女儿。

　　经经过于老介绍，呼延家族与刘琨接上了关系，呼延家族果断地决定走工商业的道路，他们热情地帮助刘琨收编了井岳秀，也带头把自己无数的耕地换成了工商企业的股票，由于呼延家族在陕北乃至整个陕西士绅阶层地位崇高，他们支持刘琨改革的行为，带动了一大批陕西的士绅阶层与西北军政委员会合作。从此呼延家族成为了西北工商业巨头，他们发挥陕北和西北的羊毛、皮革等资源优势，进口了机器组建工厂，在毛纺织、皮革制作方面达到了很高水平，而原本就很擅长的畜牧业也没有放弃，利用陕北的地理优势，他们与绥远地区合办奶牛繁殖场，进口机器，开办了中国第一个奶制品工厂，呼延家占大股的榆林乳品是中国第一个奶粉品牌。不仅如此，呼延家族的新一代还成为了新政权的一员，比如呼延英良，就是西北开发集团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淞沪会战期间，呼延英良正在上海执行刘琨将军亲自命名的敦刻尔克计划，将民族工业迁往抗战后方。而这位呼延兰绮，正是西北国民参政会议长于右任的干女儿。

　　所以董井氏宠着自己表妹，倒不一定是出于护着娘家人，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丈夫的前途着想啊？呼延兰绮这次是西北野战军司令部请来的西北记者战地新闻界采访团的成员之一。由于她和林徽因在西北参政会上挥舞国旗的照片被世界媒体广为刊登，她也一夜之间，成了象征中国抗战意志的自由女神。西北野战集团军群政治部便把她加入了西北记者战地采访团，而西野的军报也把她作为特约记者，一时风头无二，话说回来，政治部代主任不就是于右任的女婿嘛？那也就是呼延兰绮的姐夫嘛。呼延兰绮跟随西野挺进到淞沪后，写出了不少好通讯，比如20日发出的吴江某村惨遭日机轰炸，便震惊国内外，还被西北野战军政治部拿来作为教育全军认清日本帝国主义凶残本质的典型材料。知道了西野将有大军事行动后，在政治部对采访团分组的时候，呼延兰绮主动要求到姐夫董介生的左翼去随军采访。考虑到呼延兰绮的特殊身份，政治部破例准许她在总攻期间到136师作采访，这也是考虑到董介生和她的亲戚关系，一定会很好地照顾她。哪里想到，董介生正为了作战计划和路线而抓耳挠腮，遇到了呼延大记者又是个天马行空的奇女子，于是左翼的进攻就起了大变化。

　　当政治部来人带着呼延兰绮和王力大步走进136师师部的时候，董介生正焦头烂额地与参谋长惠钧、813团团长雍济世及其他军官对着虹口地图运气，第二天就要总攻了，董介生他们还是只能采取强攻当面之敌的办法，无法找到敌人防御上的空隙出奇制胜。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政治部的一位上尉向董介生敬礼，报告说奉命护送采访记者到位，并把公文交给了他。董介生满腹心事，根本没看清上尉后面是谁，打开公文才发现，是送来了他的小姨子作采访，急忙定睛一看，原来呼延兰绮正一身戎装，带着身后的老搭档王力，正立正向他敬礼呢。呼延兰绮长腿细腰，头戴着西北野战军特有的民34钢盔（仿意大利M33），佩戴着少尉的临时军衔（军报特约记者），腰围民20多用途腰带，穿着和战士们一样的胶底鞋，背着个帆布背包。最令董介生意外的是，她居然在右肩肩上挎着一支民23*，要不是她正用清脆的嗓音喊报告，真看不出她是个女军官。跟在她身后的王力也是一身军装，他倒没有武器，而是拿着照相机。原来是军报把这二位都特邀了。

　　董介生急忙还礼，一面在接收公文条上签字，一面埋怨地对小姨子说：“谁给你的*啊？你会用吗？走火了怎么办？”呼延兰绮大大咧咧地回答：“报告师长，卑职未参军前就随董夫人和警卫员们一起在陕北用*打过猎，曾在十米近距离击毙三只扑上来咬卑职喉咙的狼，后来卑职亲手剥了狼皮还给师长您作了手套。”旁边的军官们都在咂舌，这个女娃不简单啊。看着眼前英姿勃勃的小姨子，想起自己家里那个剑术高手射击狂人的夫人，董介生只有苦笑：“军报记者同志一路辛苦了，”他指了指一把椅子：“请坐下喝口水吧，等我把公务处理下。”他又转过身去，对惠钧们说：“既然无法可想，就按这个进攻路线部署吧。”打发惠钧他们去部署了，他坐下来，看到呼延兰绮把钢盔放在桌子上，她刚喝完一大缸水，汗水从剪得极短贴着头皮的头发间不断滴下。熟悉呼延兰绮的董介生大奇：“兰妹，你的长发呢？”呼延兰绮干脆地回答：“剪了，戴钢盔太不方便，天儿又热，再说，老在前方跑，万一受伤了也好治疗。”董介生知道那长发是呼延兰绮自从去南京读书便留起来的，平时甚是珍惜，不过这丫头平时也是充满冲劲儿的性格，泼辣的很，看来她是决心要在战地采访中有所建树了，也做好了吃苦甚至受伤的准备。自从刘琨率领国民革命军西北纵队统一西北以来，大力发展文化教育，经济也逐步发达，人们的思想念大为开明，出现了大量的新女性，她们无论是在事业还是生活、情感方面，都有着全新的理念，抗战爆发后，西北女性们在保家卫国，抗战图存方面做贡献也是不落人后的。自己这位小姨子就是个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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