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特别的客栈
《逃不过动心》第一章
*特别的客栈
(甜撩搞笑的悬疑故事,架空民国)
吃过午饭后,任素棠坐在客栈柜台后面嗑瓜子消食。住客大都在房间里闷着午觉,客栈门厅的小馆子里只有三两个人在懒洋洋地喝着茶水。
一片午后的安详宁静。
有人从大门口走进来,问着“有空房吗”,打破了这片安详。
来人走近柜台。
是个年轻小伙子,面相相当不错,鼻挺唇薄,眉飞入鬓,尤其一双眼,眼尾斜向上挑着,挑出一脸的英俊风流相。
他穿着长裤和夹克式的外套,头上戴着顶鸭舌帽。他外套前襟和裤子全都皱皱巴巴,那些皱皱巴巴的褶痕让他看起来——十分的穷嗖嗖。
看起来很英俊但穷嗖嗖的小伙子走到柜台前问了声“有空房吗”,四个字后声音就此打住。
小伙子住了声后在目不转睛地看任素棠嗑瓜子,看她用白如雪的手指捏起一颗黑瓜子,送到细贝般的牙齿间,拧出个花来,用舌尖从那瓜子皮绽开的花里溜走瓜子瓤。她烫着时下最时髦的波浪卷发,齐过肩膀,乌发如云。一张白皙鹅蛋脸上,眉目如画般精致。
小伙子看得两眼发亮,他毫不掩饰他的赞叹:“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我早就听人说这间客栈里的老板娘漂亮得不得了,她什么也不用干,就穿着旗袍往柜台后面一坐,光嗑瓜子就能迷死人了!”
任素棠笑眯眯地,问了声:“贵姓大名?”
小伙子两眼直盯着任素棠看:“免贵,明嘉言。”
任素棠挑唇一笑,又在齿间拧出一个瓜子皮的花,一条瓜子皮粘在她嘴唇上,她轻轻一吐气,噗的一下,有点粗鲁又有点性感地喷走了嘴唇上的瓜子皮。明嘉言的目光除了直接又多了一份兴味。
“明嘉言是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明嘉言伸出一根手指顶一顶帽檐,抬着一边嘴角,笑了:“徐董两省交界,归去来客栈,避难者的庇护乐土。”
******
多年来,徐系董系两方势力始终很坚定地保持着水火不容、警惕对峙的状态。
他们对彼此,脸上全都笑嘻嘻,心里全在妈卖批。
每一方都在伺机捕捉机会想要干掉另一方。而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那就处心积虑地制造这样的机会。
在徐董两省势力的交界处,拜两方势力的势均力敌所赐,这里有一方乐土——两方人马达成一致,谁都不在这片交接的地界上放枪,谁都不强制这里执行自己管辖之下的制度法律。这里一旦有什么事发生,两方要彼此商量着处理解决。
这里因为势力的牵制变成了看起来“两面管”其实是“两不管”的地带。在这片两不管地带上,有一家叫“归去来”的气派客栈。
客栈的经营者是个年轻女人,叫任素棠,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艳丽,身段妖娆,性格火辣。
目前这里没有人勇敢到因为她是女人,且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就起了想要轻视或者轻薄她的念头。有这样念头的人都被她狠狠地揍过了。赶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揍完登徒子她还会轻撩起旗袍的一角,从雪白迷人的大腿上摸出她那把随身携带的精致小枪,从里面射出一颗透射着体香的子弹,打到或者差点打到登徒子的大腿根上,让登徒子要么流血,要么吓尿。
老板娘任素棠开店有个怪癖。她瞧着顺心眼子的人,讲个故事,她觉得好听,住店钱就可以免了。她瞧着不顺心眼子的,甩个金锭出来都是“客房已满”。
在这片两不管的地界上,任素棠的客栈“归去来”成为很多人——很多神秘的、不知来处不明去路的人的避难所与乐土。
这里鱼龙混杂,真假难辨,时有怪事发生,但也有难得的自由快乐。而老板娘任素棠,便像是这片自由乐土上的无冕之王。
******
任素棠嗑着瓜子,又召唤了一声明嘉言的名字。
“明嘉言是吧?问你名字呢就是想指名道姓地知会你一声,在这里,上一个像你这么浮飘飘跟我说话的人,现在还在老家养枪伤呢。那伤啊,就在大腿根上,离断子绝孙也就两根手指头的距离。”
明嘉言耸一耸肩膀后,摆出一副规矩姿态,声音里却依然隐藏着一丝牡丹花下不怕死的笑吟吟。
“那么老板您好,请问有空房和酒吗?”语气倒是没那么飘了。
任素棠嗑着瓜子,眯了眯眼,看着那张不发飘时还蛮赏心悦目的脸,笑眯眯地答:“空房,有。”她上下一瞄,视线扫过明嘉言衣服上每一道穷嗖嗖的褶子,对他的财力不报任何希望,直接问,“酒,我也有。那么你有故事吗?故事讲得好,可以抵住店钱。”
明嘉言抬手搓一搓下巴,似笑非笑:“住店钱可以签卖身契来抵吗?”
旁边喝茶水的三两个人为来客的不矜持发出了轻蔑的嘘声和窃窃的私语。
“切,想签卖身契肉.偿,想得多美!”
“做梦呢?老板娘的债也是他想肉.偿就能成功肉.偿的?要能成功我早奋不顾身了!”
“不是我地图炮,这外省来的人各个都是流.氓!”
明嘉言对这些嘘声和私语仿佛充耳不闻,只等任素棠的回答。
任素棠嗑着瓜子悠悠然地说:“附近庄上有户寡妇婶子,四十多岁,有钱,寂寞,正托我给她买个小相公呢。你签了卖身契正好你去。”
明嘉言斜斜地往柜台上一倚,笑得跟朵桃花似的:“那我还是讲个好听故事吧。”顿了顿,他问,“但这故事讲得好,得是怎么个讲法?”
任素棠挑挑眉梢,风情万种一笑。
“行,我找人给你打个样儿。”她嗑着瓜子儿陡然提声一喊,“205,下来!缴今天的房钱!”
明嘉言被这一声震得一个挑眉,没等眉梢回落便紧跟着听到楼上响起开门关门声。
“来嘞!”
一声答应后,是一串噔噔噔的下楼声。
明嘉言眼前一花的当儿,面前多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上身穿着白色褂子,下身穿着黑粗布裤子,头发梳得油光发亮,面孔白皙得像个女人。
一个很油头粉面的穷酸小生。
“开始吧,205。”任素棠发话。
205瞄瞄明嘉言,妖里妖气地轻哼了一声。
“学着点,新来的!”一副给人打样儿打惯了的神气样儿。
明嘉言嘴角似笑非笑地抬了抬。这店里头从主到客还真有点意思。
“您赐教,我洗耳恭听着呢!”
205清清嗓子,声情并茂地说了个故事。
“老板娘,我今儿给你讲个压箱底的,这故事它是发生在徐董两省以外的真人真事。我以前待的那个省吧,那里有家法国人开的大商店,里面的衣服时髦极了,时刻紧追国外潮流,主要都是针对豪门贵妇们卖的。哎呀老板娘那些衣服要是穿你身上,那你真是要好看得天下无敌了!”
205见缝插针地拍马屁,明嘉言听得眼皮一跳。这世上对女人的赞美张嘴就能来的人还真不只他一个。
任素棠赏脸地给了205一个皮笑肉不笑——这类马屁她实在听得太多了。
“继续你的故事。”
205继续:“大商店为了促销想了很多招儿,其中一个特别见成效的招儿就是雇佣一些年轻漂亮的小伙子给贵妇啊姨太太们啊送货上门。老板娘我不说你都没法想象外头那些个大官们的姨太太有多风.骚饥.渴,她们趁着爷们不在家,拼命买衣服,一买好几件,然后指定个英俊小伙给她们送货上门,再然后一顺手就把小伙给睡了。怎么样老板娘,这样的事,之前闻所未闻吧?”
任素棠吐着瓜子皮:“是挺新鲜的。”
205因为自己故事的猎奇性,一脸得意,摇头晃脑地接着说:“那省有个大官员,他的一个美艳姨太太就看上了个风华绝代的送货小伙,为了那小伙子她从大商场买了可老多的衣服了,终于有一天她得逞了,靠着巨大的购买额的送货提成感动了小伙子,把冰清玉洁风华绝代的小伙子给成功睡下了。结果命运就是那么的起起落落坎坎坷坷,在她第二次睡小伙子的时候,大官员突然回家,小伙子当即跳窗逃跑。但他人虽跑掉了,跑落在屋子里的一只鞋却成为姨太太偷人的铁证。”
说到这,205听到任素棠发出一声轻笑。
“老板娘你笑啥?”他不由问。
任素棠说:“我笑啊,那冰清玉洁的小伙子鞋是不是买大了。”
205一副讪讪相:“嗨,穿小鞋难受不是。那个我接着往下说啊。那大官员怕姨太太偷人这事闹起来丢人现眼,第二天就给了姨太太一笔钱,把她给打发了。姨太太带着钱,直接赶到大商店找到小伙子,说她爱上小伙子了,爱得深深切切不能自拔,她还说希望带着小伙子一起去外地,两人在没有大官员淫.威笼罩的地方可以尽情逍遥地过快活日子。小伙子听了姨太太求爱的话,感动得不得了,二话不说就跟着她走了。等到了外地没多久,你猜怎么着?”
205为了营造故事气氛提了个问句,但并不给任素棠有所抢答的机会,他自己紧跟着回答:“双宿双飞恩爱厮磨?不不不,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姨太太她个骚娘们啊,没过几天她就又看上了一个当地的送货小伙,直接另结新欢把前一个小伙给踹了!无辜的前小伙子那个惨啊,从此就到处飘零。老板娘,讲到这,你觉着这故事,剧情跌宕不跌宕?走向难料不难料!”
任素棠嗑着瓜子斜瞄着他,点点头:“嗯,不错,这大官员姨太太和缺心眼吃软饭送货小伙的八卦还挺有意思的。行,今儿房钱算你交过了。”
顿了顿,她转头看听故事听得一脸思索模样的明嘉言,问:“怎么样,技巧领会没?”
明嘉言收了收表情,嘴角轻抬,风流潇洒地一笑:“原来老板娘你喜欢听的是这么重口味的八卦故事,这样就好办多了!”
明嘉言清清嗓子,对任素棠说:“那么我来给你讲个更劲爆更重口味的吧。”
“我游历外省的时候,当地有位相貌英俊的大诗人,大诗人为人浪漫,心怀着一个与女人有关的伟大梦想。诗人还有个天真美丽的未婚妻,两个人感情甚笃你侬我侬。
“按说俩人既然好成这样,赶紧结婚是正道。可是诗人不想就这么结婚,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够懂女人,而不懂女人的他不配拥有他的未婚妻。于是他对他的未婚妻说,他要先真正懂得女人之后才能结婚,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疼爱妻子。老板娘,你猜猜看,按着他说的,他得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去弄懂女人?”
任素棠眯着眼思考了一下。她眯眼的样子慵懒而狡黠,明嘉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
任素棠在他的注视下忽而一笑。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了。哪里女人多,他就去哪里懂女人。至于女人多的地方嘛,205你来说说是哪里?”
205兴高采烈一拍手:“大官家的后院!那里有的是风骚姨太太!”
任素棠放下瓜子揉了揉额头。
“,一辈子还有很长,凭你这个短斤缺两的脑筋,今后你可怎么活下去呢?”
任素棠告诉他,那个女人扎堆的地方,不是大官家的后院,是妓.院。
明嘉言在一旁竖起大拇指,晃了晃:“老板娘不拘小节博学多才,懂得真多!没错,就是妓.院。诗人跟未婚妻约定,说等自己嫖.妓过了一百人,成为一名百人斩之后,那时必定会真正懂得女人。到那时他就回来和未婚妻结婚,给她一个最知女人最疼女人的完美自己。”
任素棠微微挑了挑眉。
“他未婚妻答应了?”
“答应了。”
“……”
205摇头叹:“我去,奇女子啊!”随后他追问,“那那个诗人,他斩够一百女了吗?”
明嘉言看到任素棠又微微挑了挑眉。
她也在等答案。他讲的故事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他笑了:“够没够一百女不知道,反正很不幸运的是他花光了钱不说,还不小心染上了花柳病,后来病好歹是好了,就是终于懂了女人的他面对女人时已经有心无力了,从此只好孤身一人浪迹天涯。”
任素棠轻吸了口气。听觉引发的知觉联想令她有点唏嘘。
205直接两腿一夹,仿佛有感同身受的病痛难过。
明嘉言看着任素棠,挑着眼尾问:“老板娘,我这八卦故事,您还满意?”
任素棠抬手丢给他一个挂着木牌子的钥匙。
“你就住他隔壁吧,206。”
明嘉言从任素棠那里接过钥匙的时候,从她眼里居然捕捉到了她对自己的一抹同情。
——一抹,同情?
明嘉言皱着眉想,任素棠该不是误会了什么……
******
明嘉言滴里当啷地甩着钥匙上楼,205一眨巴眼抬腿跟了上去。
“嘿,兄弟,打哪来啊?在外面犯事了吧?”
明嘉言蓦地站定在台阶上,205刹脚不及,差点卡倒。
明嘉言站定侧身,回头向下看了看柜台后悠哉哉望着窗外嗑瓜子的老板娘。
收回眼神,他对205一笑:“是你自己想知道,还是她让你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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