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众人一走,夏景拧着眉头坐在沙发内,脸上没有了笑意。
她想起了温柔,这个年轻的大提琴家。
之前只是从穆城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温柔的种种。
今天,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夏景是个很相信眼缘的人,她交友从不挑对方的背景,或是性格,只要是看对了眼,她便会发自内心的对这个人好。
裴少钦之前在书房同她的谈话对她触动挺大,她接手过的案件形形□□,也见多了人性的丑陋与残忍,但她依旧很难想象那些畸形的事态会发生在温柔的身上,在她的眼中温柔是一个被上帝偏爱的女人。
所以,当裴少钦提出要她去云城找出当年的案情卷宗时,她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盛加夜见夏景一直沉默着眉头紧锁,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他在她身边坐下:“媳妇儿,老大是不是给你出难题了?”
盛加夜同夏景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相处,足以令他对她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了如指掌。
夏景将水杯随手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直接躺入了盛加夜的怀里:“阿夜,我打算回一次云城。”
盛加夜的眸色微微一敛,脸色带着一丝凝重,没有言语。
云城,是尘封在他心中永远无法言喻的痛,对夏景更是如此,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夏景居然会再次提起那座埋葬了他们两人青春的城,那座伤城。
他淡淡的看着夏景,笑了笑:“我陪你一起去。”
另一头,月城国际机场的T2航站楼内。
裴少钦牵着温柔的手进了一家品牌店,两人再出来时,裴少钦手中多了两个购物袋。
温柔瞥了眼裴少钦,觉得这人十之八九是疯了!
之前在回去的路上,裴少钦问她签证有无过期时,她并不为已然,只当他是随口一提。
没想,到了家,裴少钦让她找出了护照,接着将“糖葫芦”打包寄养到了穆城的寓所。
在她还没理清头绪的时候,他们一路行驶到了机场。
他牵着她值机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直到现在她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裴先生,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带,这样裸|飞好吗?”温柔试图甩开被裴少钦牢牢牵住的手,无果,且男人握在她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
“你在我身边就可以,别的都不重要,今天我‘生日’,我最大。”裴少钦给了她一个不容反驳的理由,还笑了笑,“我们只去两天一夜。”
温柔扫了他一眼,放弃抗拒:“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她是拿他的任性没有办法了,这人说的可真是轻松,除去明天的休息日,她周一可是还有排练任务的,况且他们飞去的是另一个国度。
裴少钦黑漆漆的眼睛柔情微动,弯下腰他贴在她耳边低语:“到了那边我会让你知道我究竟有没有经验,到时你别拒绝我!”
出机场已是深夜,温柔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紧跟着裴少钦的步伐坐进了酒店来接的车。
一路向北,她从温暖的城市进入异乡的深夜,眼前白雪皑皑北风呼啸。
温柔毫无睡意,对着车玻璃大口的呵着气,她飞快的用指尖在上头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既来之则安之,她一点都不着急问裴少钦究竟带她来做什么?
她知道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只需保持最放松的状态便可。
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商务车在一座被群山包围的百年建筑前停了下来。
“白池汤”,温柔盯着朴素的木质招牌,不知道该笑呢?还是该笑呢!
裴少钦似乎对“泡汤”特别的情有独钟,之前带着她在月城泡过一次药泉,现在又带着她飞到异国的雪乡,真是执着的令她想“哭”。
在她忍俊不禁暗笑的时候,裴少钦的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她吓了一跳,险些滑倒,一只大手有力的搂住了她的腰,顺势将她揽入怀抱。
“温温,现在看到我就脚软,可怎么行?”他牢牢的圈住她的身子,将她搂在怀里,“走吧,我们的房间有独立的汤池。”
温柔的心“突突”跳了两下,轻咳了一声,瞪他:“谁要跟你混浴!”
“来了这里,怎么可以不泡汤?”裴少钦湿漉漉的眼睛盯在温柔红彤彤的脸上,幽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莹亮。
“大半夜的,我当然是睡觉啊!你自己去泡到天荒地老吧!”
“温温,你睡觉前难道都不用洗一洗的吗?”长臂又将她搂紧了一分,他悄声在她耳边说:“你的生活习惯我可没忘,你每天醒来跟睡前都要沐浴一番,这里的汤池有着两百年的历史,这么爱干净的你值得拥有!你洗白白了,我们才好继续,对不对?”
耳边被男人唇间的热气包围,温柔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她向四周张望,幸而大半夜的走道上并无旁人,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他们两人相拥着的影子。
稍作休整后,温柔穿着浴衣下到汤池,裴少钦“噗”的笑了。
“温温,你知道吗?哪怕你不穿浴衣,这汤池内雾气蔼蔼的,我即便是想将你看光,却也只是雾里看花。”裴少钦张着双臂,露出精壮的胸膛很是惬意的靠在池内,对着她咧嘴笑。
“谁怕你看!你想多了!”温柔轻哼了一声,咬着牙将身子沉入水中,露出了一对大眼睛冲着裴少钦很不服气的眨了眨。
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也不抗拒男女间的欢|爱。
尽管她还没有经历过,但她知道这是一种天性,是一场男女荷尔蒙的狂欢。
她心中百般的纠结。
之所以裹着浴衣,不是因为羞涩,是她不愿裴少钦见到她身上遍布的疤痕,那些丑陋的疤痕足以另一个情动的男人倒足胃口。
当年她被岳天凌囚禁在码头的仓库。
岳天凌对她说人最可怜的并不是痛失所爱,而是生不如死,如同行尸走肉。
岳子晴因她而死,他却不会马上让她死的那么轻易,他要令她痛百倍千倍!
整整三天,岳天凌变换着不同的手段来折磨她。
他将她吊在半空,用剪刀绞光了她的头发,用银针扎入她的十指,用尖刀在她的背部刻字,在她昏死过去无数次后,他用盐水一遍一遍擦拭她的伤口。
“温温,在想什么?”
正当温柔神游之际,她的身旁突然伸出一只大手。
温柔回过头,裴少钦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她的身旁。
“温温。”裴少钦叫她,大掌贴上她的脸庞,“怎么了?为什么发呆?”
“没,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温柔偏过头,移动着身子趴在汤池边,眼前群山皑皑,林木苍苍,全都笼在白雪里,如同她的心这雪夜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温温!”裴少钦伸手将温柔揽在怀里,下巴支上她的颈窝,问:“今天晚上为什么选那首歌?你在担心什么?还是我把答案先回答与你?”
身后的男人温情脉脉的倾诉着,温柔迷蒙地睁着双眼,无尽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
他问,为何选那首歌吗?
她只是觉得歌词有些应景。
她很想知道如果发现她并不完美,他会不会逃离?
未得到回复的裴少钦,将目光从室外的雪景移回到温柔的脸上,沉静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内心微动。
温柔托着下巴,双眼迷蒙的眺望远景,她的眉心轻皱着,脸颊微红,下午发生在咖啡店的事还历历在目,他竟不知道自己爱慕的女人在他看不见的时光里承受了这么多,明明是一个很柔弱的女人,那段不堪的过去她是如何熬过来的?她内心有多苦?这一切他都不知。
他有些后悔,如果自己能再自信些,早些出现与她重逢,那么她心中的伤口会不会提前愈合?
“那个死去的岳子晴是我高中的同桌,我从小在国外学习音乐,直到高中才回的国,因此国内并没什么朋友。”温柔淡淡的说着,声音很轻,“我清楚的记得我刚到学校的那天,她是我们班第一个来同我打招呼的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可笑容却很有感染力,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特别的深,她成了我的同桌,我们自然而然就成了好朋友,后来又多了岳朗,就是子晴的哥哥,他比我们大一届,那时的我们是铁三角,玩的特别好,所以我很自然的邀请他们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只是,结局却不是我想要的。”
“温温,那只是一场意外,并不是你的错,那个凶手才是一切的根源。”
“对,大家都是这么安慰我的。可是你知道吗?子晴落葬的那天,她的妈妈质问我,为什么躺在里头的是她的女儿却不是我?后来,我时常想如果那晚子晴没有救我,死的如果是我的话,会怎样?”
听了温柔的假设,裴少钦的黑眸微微一闪,不由地将她的身子转了个方向:“温温,这个世上是没有如果的,我相信子晴做了她觉得值得做的事,她是一个好女孩,同样你在她心里亦是如此,所以她才会为你奋不顾身。”
“道理我都懂。”温柔抬眼看着他,眼中有丝丝的痛楚,“只是子晴的离去对他们家打击太大,子晴的父亲因为绑架罪被捕,她的母亲很快就提出了离婚,带着岳朗去了另一个城市,我亏欠他们的太多。”
这也是温柔从不爱亏欠的缘由,她的生命中已经重重的亏欠过一次,那一次的亏欠是她今生永远无法弥补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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