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们说,“你只是一个宫女生的贱种!你不是我们的皇弟!”
他们说,“你这个哑巴!你这个病歪歪的恶心的哑巴!”
那时候小男孩两岁半。
小男孩三岁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对他不再好了,那个女人常常打他,骂他,她说,“我不喜欢你,你的出生是错误的!”
她狠狠的扇他的巴掌,他稚嫩的唇被打肿得老高,她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看见你就觉得耻辱!”
她说,“这世上没有人会在乎你,你死了没有人会多看一眼,你的命比蝼蚁都贱!”
她说,“你这个阴阳怪气的破药罐子!”
自此,那个女人都是冷眼看他,常常的冷嘲热讽,再也没有管过他。
还没有等到他满四岁,那个女人就再也不能打他了,因为她死了。死在了床上,七窍流血……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那个男人又来了,一言不发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又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他。
他说,“把他给朕带走。”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床上女人的身体,他看到她雪白的胸脯上有一个窟窿,窟窿不大,就像被人咬了一块似的。
太监宫女们叫他“十三殿下”,他的苦难日子也才真正开始……
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倒是他那些哥哥们常常来拜访他,每次若是他的身子不出血,他们就不会离开。
他们打他,骂他,那些宫女太监就在旁边笑。
他不哭,不闹,他们就打得更厉害。
他们说,“真是一个怪胎!自己的母妃被人强暴死了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他们说,“你这样的东西凭什么和我们争皇位?”
在他五岁那一年,他杀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他叫父皇的人。
那一天,他呆的宫殿里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呵,这也不奇怪,一般他们也不会管自己的。自己不会说话吩咐他们,他们也不会听自己的吩咐。
那个他叫父皇的男人来了,他来了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他的大掌勾起他的小巴,目光深邃。
他甜甜的一笑,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他说,“父皇。”
他看到男人一下子怔住了。眼中有着惊愕。
他还是笑,小小的手爬上男人的脸。
他的父皇一下子抱起他,低头就咬住了他小小的嘴唇。
他的小手慢慢摸上他父皇的脖子,袖口里滑出锋利的匕首,直接捅进了他父皇的脖子里!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唇像是被咬碎了似的,他感觉到自己被他一掌拍飞远远的落了下去。
他吼间都是血腥味,可是那个男人却也倒下了。
他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容,那笑容就算出现在一个成年人脸上都让人觉得恐怖。
他没死,那个男人死了。
他想,自己算不算给那个女人报仇了呢。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他偷偷进去看见的光景。
那个女人在他父皇的身下,凄厉的惨叫着……
繁花开得如火如荼,姹紫嫣红,整个瑶宫就是一片花海。
白纱轻幔,漂亮异常。
依旧是那洁白的象牙床,依旧是那绝色的男子躺在上面,只是屋子里没有了白衣女子。
诺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太阳慢慢升到当空,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那排山倒海般寸寸碎骨矬心的疼痛袭来。
当时道士说,“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最烈的时候,夕阳落下的时候,你的身体都要忍受挫骨扬灰般的疼痛。你对她的恋有多深,你的痛就有多深。只要你忘不了情,想她一次,你的疼痛就会加剧一次。”
他说,你推翻自己的诅咒,那么你永生永世都会孤寂一生,受尽万般折磨。你永远,永远都得不到爱,得不到温暖……
他说,你永远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她完全不记得有你这样一个人了,关于你的所有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消失了。若是你出现在她面前,那么,她会死。
他说,你死了,她可以活。可是若是她死了,你则活不成了。
诺大的象牙床微微的抖动起来,床上的人全身收缩痉挛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绝色男子泛白的唇被咬出了血迹。
然儿,这真的没有什么,从小到大,我的身子都不好,什么痛楚都受过了。
剧烈的颤抖让那些白色的纱幔飘荡得更厉害。
身体的疼痛说不出来,可是这残破的身子却不会殒灭,它不死不活就这样折磨着他。
那几乎透明得可以隐约看见皮肤下细小血管的苍白容颜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瞬间湿了他耳畔的华发。
而他的嘴角也缓缓的淌出殷红的血,刺目惊心。
咬咬牙,西月无殇撑起身子,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他要回到有她味道的地方去……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却是一口鲜血狂吐而出。落在雪白的衣衫上,七重纱衣,殷红斑斑……
悟着胸口,摇晃着走出这白幔飘摇的地方。
入目的是满满的花海,风拂过,那些花瓣飘散开来,在他的周围飞舞。
咳了咳,毫不留恋的晃着走过。
这一切都是自己布置的,多么讽刺啊,越是心底黑暗的人越喜欢靠近干净美好的东西。
指尖一挥,那茫茫的花海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公子。”柔柔的女声在他后面响起。
西月无殇没有回头,只是悟着胸口向前走去。
看着那异常消瘦异常孤寂的背影,女子的脸上渐渐爬满了泪水。
公子,秋月永远会追随着你……
女子的剑插入了自己的心房,最后的眷恋落在那个雪白身影上,缓缓的倒在了火花海里……
依旧是那个渔村,依旧是那个精致的木房子,只是里面的人不在了。
让人不由得感叹,今时不同往日。一声叹息,物还在,人已各。
不知道西月无殇那么孱弱的身子是怎么抵达了,总之他终于到了。
那一天,下着大雨,不像以往总是不染纤尘,他的身上沾满了雨水和泥土。
当他出现在小木屋门口时,已经是深夜了。他咳得很厉害,甚至身形一个不稳,整个人落在了门前的泥泞里。好半晌,他才站了起来。摇摇欲坠的向屋子里面走去。
屋子里很干净,什么都按原来的样子摆放着。他走进内室,拉开衣柜,里面还有她的衣裙。他觉得自己身上很脏,他舍不得去碰。
他觉得,必须要先把自己身上的泥土洗干净。
后院里有水,只是很冰凉。
他径直用那刺骨冰凉的水淋上自己的身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褪掉身上的所有衣衫,他赤luo着走进屋子里,那完美却显消瘦的脊背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是上次下海遇到暴风雨留下的。已经完全好了,只是那还没有消退的疤痕在他那光滑诱人的背上让人看上去无端的疼痛。
那么深的伤口,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啊。
再度打开柜子,西月无殇拿出了自己雪白的衣袍穿上。那长及腰间的雪发还在滴着水,在木板上“啪嗒,啪嗒”。这个声音却是让他再度咳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上一次也是雨夜,他九死一生归来,就看见她傻傻的站在已经涨潮的沙滩上,海水已经漫过了她的小腿。
他很心疼,疼得甚至忘了自己身上伤口的疼痛。他们回到屋子里,他给她擦头发,那时候水也是这样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啪嗒,啪嗒……”
西月无殇咳了咳,躺在了床上。
他能闻到被子上她留下的淡淡馨香。
身上的疼痛从进这屋子就没有停过,西月无殇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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