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电话
叶青这一天起的很早，周末的时光也很好打发，打开冰箱，已经没有存货了。
打开门，恰逢对面的门也被打开。
叶青睁大眼睛，有片刻的停顿。
“你好。”叶青打着招呼，毕竟现在还是她的上司，虽然他不认识她，但还是打个招呼比较合适。
“好。”钟牧回应道。
叶青走进电梯，钟牧也跟着进来。
“叶小姐这是去哪儿？”钟牧闲闲的应。
“周末，买点东西回来。”
“嗯，我这刚搬过来，虽说不是我住，但也该增点东西。”
“......”
“我刚到这，对周围环境也不太熟，要是叶小姐不嫌麻烦的话......”
“没事没事，这附近东西挺多的，也不远。”叶青知道他要说什么，新邻居以及未来上司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开口。
钟牧见她有些着急，不由得笑了一下。
两人逛了一会儿，买好东西后，钟牧见她买了许多蔬菜，问道：“叶小姐会做菜？”
“嗯，还好还好。”
“待会可能有些忙，要是不嫌弃的话。”
叶青只好回应他的话，说：“没事，待会一块吃吧，菜挺多的。”
叶青笑着展示刚买的菜。
“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
“不要太辣就行。”
“哦，看来钟先生不喜欢吃辣啊。”叶青了然。
两人回去后，各自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叶青炒着菜，味道向四周飘散，即使是隔了一堵墙，钟牧也能闻到。
做好后，叶青解开围裙，在他的门前敲了一下，往左边看去，有个黑色的门铃按键，正当要按上去时，门已被打开。
“做好了？”声音倦怠。
“嗯。”
钟牧跟着她进去。她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虽然小了些，不过五脏也俱全。
饭桌上飘来的香气钟牧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吞了吞唾沫，便大大咧咧的坐在饭桌一旁。
“吃吧。”
说话倒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般。
叶青对他的自来熟有些不适，但还是忍住。肚子已经饿了，只能顾着吃饭，不理别的。
钟牧回去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再不回来我就攻略了。”
随后传来“嘟嘟”声，电话被挂断，钟牧的心情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个女孩的确不错，实在是太便宜那个家伙了。
随即想到那个人，全身掉了一层鸡皮疙瘩，皱皱眉，那个人的确太冷了。不过钟牧在一瞬间便恢复了神情，不管再多么绝情的人，心中也还是有柔软的部分。
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天色渐黑，秦昱已经没有了心思在这上面。起身关灯，看了一眼这间办公室，不算太大，不过已经够用，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关上门。
“先生。”声音恭敬有礼。
秦昱点头。
秦昱坐在车的后座，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向后退。人总是在回忆着过去，境由心生，总感觉时间也在到退。
那天天气有点冷，秦昱站了一会儿，虽然仍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有点薄，但好像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或许是因为早已习惯。
拐杖的声音“咚咚咚”的响起，秦昱仍然没有转身。
“来了？”老人的声音有些羸弱。秦深用了一辈子来结束这可笑的命运，可惜的是没有成功，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是成功的那个人。这个人，和他那只懂逃避、懦弱的父亲一点也不像，也不像他的母亲。不过他对他的母亲了解不深，因此也不便多说什么。
“家族已经存续四代，这可能是最后一代。”秦深继续说着话。“我的大限将至，你可能认为我话多，不过对于一个即将逝去的人，这点烦恼也应该忍受下去。”
秦昱继续着来时的动作，没有言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眼前的小花，和以前那个肮脏不堪的巷子里的小花一样，尽管卑微，但也在努力的开放着。秦昱想，如果世界是由它们来掌握的话，会不会不一样？不过这些没有太多的意义。
“其实起初一看见你，我就该杀了你。”秦深愤愤的说。
“可惜了。”秦昱淡淡回答，不带一丝感情。
秦深顿时大笑，是的，最好的时机早已过去。人总是矛盾的，家族给他带来痛苦，也该他带来无上的荣耀。
现在秦昱只记得秦深那满脸皱纹的脸，他说的什么也早已忘记，因为一个死去的人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人给他带来新的生命，也让他堕入黑暗的地狱。在黑暗中太久，已经忘了阳光是什么样的。
“先生，到了。”司机打断了秦昱的思绪。
秦昱熟悉的打开门。
叶孟不在，自从那天后，他就再也没见着叶孟。不过他们从来不是上下级关系，他也没必要听他的，这是他们一早就约定了的。人总是要走的，是早是晚都没有什么关系。
房子和他刚来时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他们都是不太经常改变的人。时代发展的很快，改变也愈加的困难。
他的灵魂深处住着一个魔鬼，他已经把它释放了出来。叶孟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离去。
难道把他杀了吗？叶青大概会伤心的吧。
每个人的命运都应该由自己掌握，更何况是生死？
关上门，秦昱轻声离去。有阵风呼啸着，秦昱拿出手机，打开叶青的照片，我回来了，你还在吗？自从那条短信，他再也没收到她的信息。不是不想用其他手段知道她的情况，只是，没有必要。
此时叶孟躺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小草。长长的小草随着叶孟嘴角的动作不受控制的动着，一上一下的。
“真的要走了吗？”树下的黎星儿问道。
青色的草地很柔软，这让黎星儿得像是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天上的星星眨巴着，黎星儿也跟着它们的频率眨巴着眼睛。
“嗯，应该走了。”叶孟回答，闭着眼，感受着四周的的风。
“走哪儿去？”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该上哪里去？黎星儿找不到答案。自从父母双亡，寄居在秦家，成年后离开秦家，杀了秦深，这个害死她父母的人。一下子似乎找不到了生活的目标，该上哪里去，黎星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起吗？”叶孟问道。
黎星儿原本的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一起吗？可能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那我就跟着你。”这句话带着暗示，又很直白。
叶孟没有回答。
两人之间沉默着，终于叶孟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
“你待在这里，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黎星儿却问道：“你为什么会帮着秦昱，是因为什么人吗？”黎星儿终于把自己心中的话问了出来，她始终是一个小女孩，还不太懂得掩饰自己。
“嗯。”
“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孟想，是一个他会用整个生命去守护的人。
黎星儿不再追问下去，说道：“除非是你先离开，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你。”
这话充满了小女孩的天真和期盼。
那个人，也有着同样的天真。
夜色终于笼罩了整个大地，一片黑暗。有几家烟火，在这样的夜色中徒增不少景色，就在这样的景色里，让人觉得希望还是有的，坚持下去，总还会有路的。
远远的看着，有两条影子并排移动着，一条较长，一条较短，渐渐的，消失在黑夜中。这时月亮出来了，不知在照着什么，很快，月亮又被乌云遮挡住。
在这个充斥着各种琐碎事情的年代，即使身后有阳光，也很容易错过。人来人往，各藏心事，不为人知。
叶青打开门，一头扑向床。真软，真舒服，隔壁的人终于不再吵闹，但叶青头脑还是不大清醒。额头好像有点烫，大概是发烧了。全身都冷，而且感觉无力，有些疲乏。
叶青觉得，自己大概在这里死去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深藏在心里的孤独和伤感一下子笼罩了她。
拿过手机，不知道敲打什么。
但也终于拨通了电话。
“喂。”声音虚弱，鼻音厚重。
“叶青。”那边的声音传来，淡淡的。
“嗯。”叶青觉得自己应该睡着了，能听到他的声音只会发生在梦里，那么就希望这个梦长一点吧。
“怎么了？”
叶青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裹成一团，但还是觉得冷。
“冷。”声音哆嗦。
“你在哪儿？”叶青轻声问，为什么在梦里还是不知道你在哪儿？
“叶青，我回来了。”
回来了吗？梦里一团迷雾，看不清你。
“我可能发烧了。”叶青说完，再也没有力气，紧握着的手机一下子松手，滚在一旁。
“叶青，回答我。”那边的声音终于不再是淡淡的，有了一丝情绪。
叶青迷迷糊糊的想，能听到他的声音，如果现在会死去，那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叶青很是知足。
房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叶青厚重的呼吸声。
在黑夜里，手机闪烁着，只有微微一点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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