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车站
在不知不觉间，考试周到了。
夜晚，云层黑压压的，冷风吹过。叶青走在图书馆的路上，脸上感到一片冰凉。借着微弱的月光，下雪了。看见雪心情总是高兴的，叶青从小就对这样的自然现象感到很有意思。虽然都可以用冷冰冰的物理语言解释，但它们总是被代表着浪漫。
拉紧衣服裹了裹身子，即使这样，还是有风吹进了身体。哆嗦了下，加快了步伐回到宿舍。
因为期末考试的缘故，和林瑾、秦昱之间聊的有些少。虽然秦昱依旧坐在她的后面，但忙碌的叶青还是选择努力学业。只是会在人少的时候，两人偶尔相视一笑。她觉得，秦昱不像起初那么冷冰冰的了，笑容也多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别人眼中，秦昱依旧冷漠的很，让人难以靠近。
大三上学期的叶青是在匆忙中度过。不管怎么样，也总算是过去了。
春运，人潮拥挤，人群中的叶青显得很不起眼。
“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一侧的林瑾问道。
叶青现在是全面武装，帽子，围巾，手套，口罩，还有依旧臃肿十足的棉衣。
太吵了，没听清，说道：“你说什么？”
林瑾看着她，和只企鹅差不多。走路笨笨的，人也笨笨的。
看了下时间，以为他赶时间，问道：“你车次到了吗？”
林瑾点头。
林瑾是B市的，原本他准备搭飞机回去。不过叶青选择乘高铁回家，有些不放心，便也跟着她一块过来了。
“你和秦昱不都是B市的吗？怎么你们没一块回去？”叶青对此感到疑惑。
“不知道，这几天连人都没怎么见着，不知道去哪儿了？”林瑾不在意的说道。
叶青想，地铁那么多人，不喜欢人多的秦昱应该是不可能乘车回去的。
站的累了，叶青索性坐在行李箱上。
林瑾打趣道：“你坐上面行李箱不会坏吗？”
“不会，我又不重。”只是看着肿而已。
林瑾“嗤”的一声。
叶青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反应。
“叶青，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儿。你这么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才笨，你最笨。“
“不逗你了，总之你注意些，别给卖了去，回来还要请我吃饭呢。”林瑾掏出车票，上车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再说，我哪里有那么笨。”叶青不甘心的说道。回忆起上次给他说去看比赛找不到路时，他大声笑着说她蠢，对此很是愤怒。愤怒之下也还是得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确不够聪明。
车站的提示音响起，林瑾道：“我走了，小心些。”
“嗯嗯，去吧，一路顺风。”叶青摆摆手道。
“顺风。”
看着林瑾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人群中。如果说在大学生涯中最值得庆幸的是什么的话，对于叶青来说，毫无疑问会说遇到林瑾。真的很庆幸，他们成了朋友。
等车的过程中有些无聊，叶青拿出了手机，除了10086春运旅途提醒之外没有一个人给她发短信。打开聊天软件，秦昱的头像是灰色的。林瑾说有好些天没看到他了，她也一样，自从考完试之后，她就再也没看到他。
手机里弹出几条新闻，都是关于春运的消息。公安护送摩托车大军返乡过节，又或者某地过春节的习俗，包括海外华人怎么过春节之类的新闻。关闭手机后，无聊的看着过往的人。
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有提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还有此时仍在上班的上班族等等。不知怎的，叶青有点想流泪，可能是想院长妈妈了。吸了吸鼻子，幸好带了口罩，要不然就糗大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身姿挺拔，双手放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他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在人群中太过耀眼，路人都侧目看着他。
他就这样径直走向她。叶青觉得，此时的时间大概是停滞的。待视线中的人被慢慢放大后，脑袋清醒过来。
带着鼻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赶列车吗？那可能要快一点，马上就开了。”
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帽子，很暖和。来得时候，就看到她裹得像只企鹅一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她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她的眼里有些红红的，带着雾气，便快步走了过来。
秦昱摇头，说道：“我来送你。”
嗯？送她，他不回家吗，于是问道：“你不回家吗？”
回家？他早就没有家了。至于那个地方，没有去的必要。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你家蹭几天吗？”
叶青惊讶，他这几天消失不见，不会是和家里吵架被赶出来了吧？
“你不会被你家人给赶出来了吧？”
秦昱对她的这个说法感到好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听见她说:“你和你家人吵架了，回去道个歉就行了，家人之间没有隔夜仇的。而且都要过节了，一家人团圆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她继续唠叨着，说些什么他听的有些迷糊，索性就不再听，就这么看着她。
叶青拍了一下他，说道：“你有听我讲吗？”语气有点不友好。
秦昱摇头，道：“没有。”
叶青有些生气，本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他说：“我没有家人。”
叶青睁大眼，低着头说道：“对不起。”
“没事，你也不知道。”安慰性的拍了一下她的肩。
叶青才想到，难怪他会说要去她家蹭几天。但是她家可是很挤的，虽然挤了些，不过孤儿院那帮孩子应该会喜欢热闹。
叶青迟疑的说：“那你，要去我家吗？”
秦昱没想到她会同意，顿了一下，笑着说道：“逗你玩的。”
没见几天，倒会开玩笑了。
叶青觉得自己如林瑾说的一般，真的很笨。春运的车票一票难求，即使他要去现在怎么可能买得到票。
有点郁闷，叶青便扯开了话题，说：“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我和林瑾都没怎么看到你。”
“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秦昱解释。
有事的话，可不可以给人打个电话再消失啊，叶青心里吐槽。
叶青“哦”了一声，两人一时无话。
“车什么时候到？”
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吧。”
“吃饭了吗？”
叶青点头。
“那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叶青有事没事的找着话题。
“我知道学校旁边有一家火锅很好吃，肉多料足，汤也辣辣的很好喝，下次回来带你去吃，赏脸吗？”
“好啊。”
两人就着吃的说了会话。不过大部分都是叶青在说，秦昱在听。叶青对此早就习惯，他能附和几句就够了。
叶青问他：“春节你准备去哪儿玩？”
秦昱没回答。
叶青接着说道：“没地方去吗？那一个人待着多无聊。你不是和林瑾同一个地方的吗？可以去找他啊。”
秦昱却说：“那如果我去找你呢？”
“嗯？找我？也行啊，不过我住的地方人可多了，你又不喜欢热闹。”
“只要你在就不会。”
没多想，叶青便说道：“那好啊，你来找我的话我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到了家乡的菜，叶青怀恋的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有些可惜，带着口罩，看不到她两颊的酒窝。
“所以，你一个人在A市吗？”
秦昱点头。
想到秦昱一个人过春节，这么一个团圆的节日却只有他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叶青说道：“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打给我的话我说笑话给你听，也许就不那么孤独了。
看了一下时间，列车应该就快到了
秦昱提醒她，道：“车上注意些。”
“嗯嗯，会注意的。”叶青烦闷的想，我就那么笨吗？连你也嫌弃我笨啊？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秦昱说道：“不笨，很可爱。”
啊？没反应过来，好像被夸了。叶青笑逐颜开，像是得了什么奖励一样。
不过，时间好像快到了。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再过一会儿车就要到了。”叶青闷闷的说。
“嗯，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青想问他，你为什么关心我啊？列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还是没问出来。
只是轻声问道：“你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怎么会过来？”
秦昱看着她，就像没有听到她问的问题一样，沉默着。
也许是人流涌动，空气有些沉闷，周围的环境又过于吵闹，脑袋迷迷糊糊的，就连自己心里的某些问题也被忽略。大脑里突然有个念头，有点想抱抱他。叶青此前听过一首歌，歌词这样写道：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要摘一片红叶，我给你整个枫林和云彩。如果你要一个微笑，我敞开火热的胸怀。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
脑袋里一团浆糊的叶青，就这样在回忆着歌词的过程中，顺从了大脑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念头。
秦昱怔了一下，怀抱中那个人紧紧的扣着他，毛绒绒的帽子摩擦着脖子痒痒的。回神过来，秦昱双手回抱着她，很暖和，和他想的一样。把头抵在她的肩上，汲取着她的温暖。
他的呼吸浅浅的喷在她露在外面的脖子，泛红了一片。
双手紧扣着她的腰，由于穿着臃肿的缘故，不得不用了些力气。
两人就这样抱着。来往的路人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小小的她只到他的肩，脸庞抵着他的胸口。即使穿了大衣，他的身体还是一如他的表情一样冰凉。
感受到有呼吸洒在他的胸口，痒痒的。
列车到站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把尚还沉醉在他胸前的叶青吓了一跳，突然的离去让他感到胸前空落落的。
叶青语无伦次的摆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便立刻转过身跟着人群上了车。
叶青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了，也许是被挤上来的。列车已经开动，虽然看不见他，但还是脸红了一片。无比庆幸自己带了口罩。低着头，生怕自己不安的样子被人看了去。
过了好久，叶青才彻底缓过来。好像有什么没带？是了，行李没带，被她落在了车站。
叶青的行李箱孤孤单单的在车站里停放着，秦昱看着这只行李箱，蓝色的，是叶青的。
“傻瓜”，秦昱轻声说道，嘴边的弧度直到列车开走才慢慢淡下去。
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一人一箱子才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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