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过去与现在(五)
从乐心没有回家,而是躲到了酒店里。他寻思着那个叫子车正初的人就算再怎么嚣张,应该也不会追着他来到这人多眼杂的地方。
可显然,他低估对方的实力。
当从乐心再次被对方压在身下,不堪顶弄却还是被掐着腰拉回来的时候,他终于确定自己惹上的绝对不是人,起码不是正常人了。
忍耐的身子颤抖着,柔软的短发浸透了粘在额角。从乐心做出一副被性|欲支配的姿态,一只手却是缓缓地伸到了枕头底下。
摸到了那把他早已藏好的冷硬匕首,从乐心咬了咬牙,他将匕首紧紧握在手里,猛然转身,朝着身后那人刺去。
手腕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从乐心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可他的手却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了似的难以移动分毫。
“呵······”一声低哑的轻笑在耳边响起。
从乐心被迫抬起下颌,就看到那张肖似沈飞翮,却又无端带着一股子戾气的脸缓缓向他靠近。
又是一个缱绻至深却又带着充满掠夺性的吻。
就在从乐心还怔怔沉在刚刚的打击中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身体被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再次粗暴地顶|入。
“嗯······”从乐心没有忍住,低低叫了一声。但他立马咬住下唇,防止了更多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倾泻而出。
他的匕首被男人从指尖带走,从乐心目光涣散地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然后就看到那把他特意买来的高价匕首,在子车正初的手里却像是一块柔软的橡皮泥似的。锋利的刀刃被轻轻松松捏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废铁一样地扔了出去。
“不······”
男人的目的达到了。
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毫不留情地斩断,铺天盖地的绝望向他笼罩下来。被肆意玩弄的身子,还有精神上的折磨,从乐心再也承受不住了。
子车正初吻去了他脸上不只是痛苦还是欢|愉而留下的泪痕,垂头看着他失了神采的眼睛,语气平稳地根本不像是在做|爱。
他说:“你也不必恨我,如果不是你惹了麻烦,动了气,我也不至于会这么对你。”
动气,动了什么气?
从乐心说不出话来,可男人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呵呵一笑,修长好看的手指点在从乐心的小腹上,又是一阵恶劣的顶弄。在从乐心失神的瞬间,他凑到从乐心的耳边,吻着他敏感的耳垂,带着笑意道:“什么气,当然是胎气。你这里怀了我的孩子,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
子车正初的话犹如惊天霹雳炸响,从乐心的眼睛蓦然睁大。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瞬间涌入脑海,那些个他吃不下饭的早晨,医院检查出错的病症,还有被困在地下室时救了他的那道光······
从乐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子车正初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便心情大好地将他一起抱起,又开始了一轮新的索取征伐。
从乐心也不知道,这一夜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从酒店的大床,到旁边的沙发,至浴室,按瓷砖的墙上。子车正初就像永远不知满足似的,将他从咬紧牙关决不出声,弄到失态哭泣,直至声音到暗哑,被逼着说出那些放|荡的话来,才终于放过了他。
这一切,从乐心视为奇耻大辱,可在子车正初的眼里,却只不过是安胎的一个步骤。
······
从乐心是被一通电话叫起来的。
在这个略显空旷的房间里,电话刺耳的声音格外突兀。
从乐心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满是情|欲痕迹的胳膊,拿起话筒放到耳边,是酒店前台打来的提醒退房的电话。
从乐心没什么精神,他哑着声音“嗯”了一声,撑着头起身一看,竟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他本来就只订了一天的房,而且现在看来住酒店根本没有什么用。既然拦不住子车正初,那他住在哪里还有什么区别。
幸好身体依然如之前几次一样,虽然放纵了一夜,却没有什么不适。从乐心从地上捡起昨天脱下的皱巴巴的衣服,往身上胡乱一套,退房出了酒店。
秋季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温好,可照在从乐心的身上,他却除了冷意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他脑子里来回循环着一个念头,他被一只鬼缠上了……
“你不用想着法子打掉这个孩子,他是个鬼胎,那些人类的器械那他根本没有办法。”
“还是你想去找那些所谓的大师,告诉他们,你被鬼给上了,还怀了他的孩子,让他们看看有没有办法······嗯?”子车正初一边摸着他的肚子一边所说的话,就像诅咒一般,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从乐心魂不守舍地走在路上,突然他的眼前划过一道车影,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他眼前的出租车车窗缓缓落下。
车窗完全落下后,司机探出头来。看样子,那司机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皮肤黝黑,一脸络腮胡,长相粗犷却又不失英俊。
他看着从乐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招呼道:“嘿,兄弟,打车吗?”
不得不说,这个人长了一副极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脸。从乐心看了他一眼,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景逸嘉园。”从乐心报了家里的地址,然后就把头转向窗外,没再说话。
那个司机是个自来熟,话也多,他不介意从乐心一声不吭,坐在前面开始跟从乐心单方面的吧啦吧啦聊天。
从乐心现在脑子很乱,他很想静下来整理一下思绪,可司机又聒噪得不行。
他忍了一会,坐正了身体正准备提醒司机他不想说话,却不料上一秒还话痨似的人突然脸色一正,反而抢在他之前说了一句:“兄弟,其实说实话吧。我叫你上车,是因为看到你印堂发黑,头顶有阴云笼罩,不日应该会有血光之灾。
你精神萎靡,似乎心有疑虑,怎么,你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吧?”
从乐心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都咽回了肚子里。他透过后视镜直直地看着司机,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哎哟,你不会把我当成骗子了吧。”那人有些自嘲地一笑,“罢了,我也就是看你年纪轻轻,才想着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信,也就算了。”
说完这话以后,接下来那司机安静了许多。车子驶出很远之后,从乐心开了口。他声音不大,还带着一丝微微的沙哑,他说:“你能驱鬼吗?”
司机显然没想到从乐心会突然开口问他,他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以后,不禁苦笑起来:“驱鬼我会,可你这个不行。”
“为什么?”
“我技艺不精,也就是个半吊子。给你下了印的那个鬼是个恶鬼,我对付不来。”
听了司机的话,从乐心再次沉默下来。他窝在后座上,侧着头看着窗外,本就瘦削的侧脸因为苍白更显脆弱。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知怎的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看给你下了标记的那个鬼好像现在并不在你身边。正好过几天,有一个高手会来渝城,我跟他有那么一点交情。如果你愿意,时候我可以帮你们搭个线儿。要是他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从乐心微微侧头,盯着他的后背没有说话,司机却是自己先虚了,他尴尬地咧了咧嘴:“我知道现在骗子也都是这个套路,你要怀疑我也没办法。要不这样,你留个电话给我,等我联系上了那个高手,就给你们约个时间见见面。至于接不接受,相不相信,你自己看着办。”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车子已是到了从乐心他家的楼下。那人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后,点上一根烟,然后从副驾驶前面的盒子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从乐心。
“喏,这是我的名片。我叫任杰,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我联系上那个人之前,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可以找我。虽然我能力不济,但保个人还是做得到的。”
说这话的时候,任杰还叼着烟,所以有些字听起来含混不清,但从乐心却听懂了。
他接过名片,低头扫了一眼,发现最上面一排的标注的竟然是“中原区奇异现象调查交流协会”。
从乐心:“······”
任杰挠着后脑嘿嘿笑了两声,解释道:“这不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为了响应号召,我们这种职业也不得不换个名头哈哈。”
也不知道从乐心到底信了他几分,但不管怎样,从乐心还是收下了他的名片。
从乐心下车之后,任杰熄了他那根才抽了半根的烟,从窗户里胡乱回了挥手跟他道别,然后一踩油门,车身猛地冲了出去。
从乐心目送着那辆车直至消失,又将视线投在手里的那张名片上。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它收进了口袋,然后转身上了楼。
五层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反正从乐心也爬惯了,很快便到了家。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从乐心的脚步骤然顿住。他看着坐在他家门外,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的青年,一时间失了言语。
“诶,诶诶,你回来啦?”沈飞翮本来是在打游戏,他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那里,一抬眼发现竟然是从乐心。
从乐心出现的实在有点意外,不过沈飞翮也不顾上正在团战了。他站起身来,毫无愧疚心地锁屏挂机,对从乐心笑道:“你终于回来了,我今天好容易休息,便寻思着来找你——”
“你走吧。”从乐心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啊?”受到这种待遇显然出乎沈飞翮的意料,他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有些忐忑地观察着从乐心的神色,呐呐道,“你、今天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看到沈飞翮那张和子车正初一模一样的脸,从乐心就难以保持镇定。他别开眼,不去看沈飞翮受伤的表情,绕过他径自开门进了屋。
在从乐心从沈飞翮身边走过的时候,沈飞翮眼尖的发现了他脖子上的一块红痕,他下意识拉住了从乐心的胳膊:“这是什么!”
以沈飞翮盯着的角度,从乐心就算看不到大概也猜得到那里有什么。
他一点一点挣开沈飞翮的手:“沈医生,对于你之前的帮助,我很感激。可我觉得我们还是好像并不太熟,所以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这里找着我了,好吗?”
从乐心的这句话说的已是毫不留情面,沈飞翮听了之后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而后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他,一副无端被主人抛弃了的大狗狗的模样。
明明是两幅完全不同的表情,为什么可以出现在同样一张脸上。
这样是以往,说不定从乐心还会心软。可如今,子车正初就像一根硬刺梗在从乐心的心上,看到沈飞翮他就会想到子车正初,所以更加难有好脸色。
他将沈飞翮隔绝在了门外,站在玄关久久没动,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身后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三声,沈飞翮的声音传了进来。
“从乐心,我知道你刚从外面回来,应该还没吃过饭。我早上过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点吃的,就给你放在外面了。”沈飞翮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语调轻快地说道,“嗯······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也就不打扰了。总、总之我先走了,你千万别忘了吃饭啊。”
沈飞翮说完,真的没再逗留,而是转身下了楼。
从乐心靠在门上,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渐消于无,手指握紧又逐渐松开。
太子不知道从乐心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它在沙发上观望了许久,然后轻轻跳到地上,迈着猫步来到从乐心的跟前。
从乐心看了一眼它一眼,破天荒的没有管它,而是轻轻打开了门。
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他把门又推开了一点,然后就看到外面果然放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桶。
太子比从乐心还眼尖,早在从乐心看到之前,他就率先钻了出去围着保温桶开始转,喵喵喵地好像在宣示主权。
从乐心右手抱猫,左手拎桶进了门,然后在太子的催促下准备好猫粮,之后才得以脱身。
他把沈飞翮留下的保温桶放在餐桌上,坐在一旁看了许久,心里有些五味陈杂。
他承认他是把对子车正初所有的厌恶与憎恨都发泄在了沈飞翮的身上,他也知道这样对沈飞翮并不公平。可他,他实在是做不到······
他做不到平静的面对沈飞翮和子车正初一模一样的脸,做不到不在看到沈飞翮的时候不去想他遭受过什么,也做不到不去怀疑沈飞翮和子车正初到底有什么关系!
从乐心坐在那里,天人交战了许久。他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可这一切所有的念头,在他想到他很可能还怀着一个鬼胎的时候,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怀着鬼胎的事,给了从乐心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想起最早的时候纪丁萍嘴里的弟弟,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喊弟弟;想起他总是食不下咽,对什么都没胃口的样子;想起地下室里那惊魂一夜,那道光消失之后,他腹痛难忍,就好像有东西在肚子里一直坠的时候……
从乐心盯着自己的肚子,眼中神色晦涩难明。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蠢笨迟钝,明明从一开始就有各种预兆提醒,可他却以超乎常理不愿去猜疑,总是找了各种借口去敷衍自己。
他想起子车正初折辱他时所说的话……他肚子里的鬼胎,难道就是子车正初的目的吗?
从乐心的心再次坚硬起来,他默默对沈飞翮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起身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应接不暇,甚至没有时间考虑该怎么办。可至少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那就是搬家。
搬家,离开渝城,然后重新找一座城市,一如他之前过去的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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