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死无葬身之地
“李大人不必拘礼。”老太君跟着回了一句，随即又道：“李大人请坐。”
李长明却并没有坐下，而是看向老太君，直言道：“下官前来求见老太君是想跟老太君汇报一下最新的调查结果。”
“哦，可是有新线索了？”
老太君好奇地问道，就听得李长明点头应道：“有人在城郊的乱葬岗发现了八具无名女尸，其中有四个年轻女子，四个老婆子，下官猜测是二姑娘身边失踪的丫鬟嬷嬷，遂命人请她们各自的亲人前来认尸，正是二姑娘身边失踪的陪嫁丫鬟和陪嫁嬷嬷。”
“当真是那几个丫鬟嬷嬷？”
老太君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长明，再次确认道。
李长明点了点头，“回禀老太君，正是那几个丫鬟和嬷嬷。”
“我想李大人许是误会了，我二妹妹善良，早早就消了那几个丫鬟嬷嬷的奴籍，她们如今已经是良籍百姓了。”
一直没有作声的沈卿姒突然开口纠正道，随即看向身边的老太君，老太君此时正内心难过，接过沈卿姒的话，痛心道：“八个鲜活的生命从镇国公府去了睿王府，再找到，竟已经成了八具冷冰冰的尸体，甚至还被丢弃在乱葬岗里，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到底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八个丫鬟变成了良民，这意味着什么李长明不是不知道，再听这祖孙二人的说辞，完全没有要息事宁人的打算，心中更是为难。
“老太君，下官本想请睿王妃前去吏部问话，但是昨晚睿王遇刺，情况危急，宫中太医都被请去了，如此特殊情况，若是再请睿王妃去问话恐是不妥，遂专门前来询问老太君，看看可否暂时不请睿王妃问话，等睿王伤势稳定了，再请也不迟。”
李长明每说一句话都格外的小心，且一直偷偷观察着老太君的反应。
魏氏之前口口声声说八个丫鬟嬷嬷是被发卖出去了，但是她连她们的身契都没有，谁人敢收？
李长明不用查都可以猜到其中蹊跷，只是现在着实情况特殊，他若是贸然前去请睿王妃问话，恐会惹出麻烦。
老太君也算是听明白了，不过听到睿王遇刺一事倒是颇为诧异，“睿王伤势如何？”
“不容乐观。”
李长明神色严肃，继续道：“刺客也没能抓到，正在到处抓捕刺客。”
听到他这样说，老太君思忖片刻，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依李大人的，不过那毕竟是八条鲜活的生命，还希望李大人一定要调查出个结果，还她们一个公道。”
“下官一定会查出真相，还她们一个公道，还请老太君放心。”
李长明此次前来，无非就是想让老太局宽限几日，不要让自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睿王妃。
“如此便好，就有劳李大人了。”
老太君说着客套话，事情办妥，李长明小坐了一会儿也就起身离开了。
等人走了，老太君方才长叹一口气，“昨晚府里不安宁，说是有刺客，但是府中并无人员伤亡，且沈家男儿悉数都在战场上，我翻来覆去想是想不通，如今倒是可以说得通了，那刺客定是刺杀睿王的人。”
“我昨晚睡得早，不曾听到什么动静，今日起来方才听到留霜说起。”
沈卿姒跟着回了一句，老太君拍着她的手，心中思虑繁重：“我已经命人将府中仔细搜查一番，最近几日也会戒严，虽说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也得小心，毕竟府中都是女眷。”
“祖母说得是。”沈卿姒颔首应道。
“对了，方才你说那何鉴卫一家可还有活口？”
老太君突然问了一句，沈卿姒眸色微沉，垂着眸子，摇头道：“没有，说是全死了。”
“依稀记得何鉴卫还有三个儿子，个个都是英年才俊，唉，可惜了啊。”
说到这里，不知道是被何鉴卫的悲惨下场给影响了情绪，还是担心镇国公府的以后，老太君竟红了眼眶，眼神愈发复杂起来。
沈卿姒抬头看着她，心中酸涩，“祖母莫要想多了，人各有命，若是何大人一家是被冤枉的，迟早会有人站出来替他平反的。”
她定是不会相信何鉴卫真的会通敌叛国，所以她才会选择相信何城暮的话，而且将他留下来。
“我倒是不相信他会通敌叛国，只是如今，你祖父父亲都不在颍都，我也是有心无力，只有等他们回来，派人好生调查调查就知道了。”
她虽说是长公主，但先帝已逝，她并无多大权利，如今能够护得沈家女眷平安，就已经是她唯一的心愿了。
沈卿姒嗯了一声，“二妹的丫鬟们既然已经找到了，相信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了，祖母也可以宽心些了。”
魏氏那张丑恶的嘴脸迟早都会暴露，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老太君长叹一声，“就算是真相大白了，人都已经疯了，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只是可怜了那几个丫鬟嬷嬷的家人，从此天人永隔了。”
许是人老了，对死亡都会格外的敏感，老太君本不是轻易掉眼泪的人，说到这里竟也忍不住抽出手帕按了按眼角，擦了眼泪。
沈卿姒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直到四妹沈云婳过来，方才拉着她出去了。
“长姐，听说二姐的那几个陪嫁丫鬟和嬷嬷都在乱葬岗上找到了？”
一出去沈云婳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
沈卿姒嗯了一声，“找到了。”
“睿王妃当真是个黑心肝，活生生的八条人命啊，竟然被她如此随意杀害了。”
沈云婳并不是想要为沈云锦出气，只是想到睿王府这般草菅人命，心中气愤罢了。
看到在自己面前气愤不已的沈云婳，沈卿姒突然想到了什么。
“云婳，我想让你去做一件事情。”
“有什么事长姐尽管吩咐，我一定做到。”
沈云婳答应得爽快，沈卿姒想了一下，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方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听得沈云婳当即捂着嘴笑了起来，且越笑越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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