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他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就算是泡在热水中，她都仍旧止不住的发抖，心跳加速，脑子里混乱得很，她甚至自己都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她明明一开始是没动杀心的，她没想过要杀了谢辞游。
可是为什么，突然自己就动手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可以清晰一点，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
她表迈上看起来毫无波澜，一切都没有任何预兆，可是实际上，自从她听到老太君跟她说的那一切之后，她的整个世界，早就已经开始风起云涌了。
越是想到这里，心中越不是滋味。
她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被谢辞游欺骗而怀恨于心，或许是想害怕自己再步上一世的后尘，所以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谢辞游。
她好累，累到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先是随时都有可能会立马死去一般。
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直到第二日，老太君都没有来打扰沈卿姒，留霜一直守在门口，也没有进来打扰过，甚至是一点点细微的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房间里，阿离进来时，就看到沈卿姒已经换下了衣服，这是……
“你不再躺会儿？”
“我本来就没事。”
沈卿姒语气淡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管谢辞游有没有死，她现在应该想的，都不应该是要不要去懊恼。
这次阿离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先去看了谢辞游才过来的，说是谢辞游，生死由命。
可是如今看沈卿姒的反应，他总觉得有些不应该。
从医这么多年，他知道，那一刀，不足以致命，真正致命的，想必是最爱的人对他的伤啊。
“阿娰，他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
阿离的话，无疑在对方听来，不过是云淡风轻无关要紧的事。
醒不过来，那正好啊，反正她本来就是想要他死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你爱他，就算到现在为止，你都是爱着他的！”
不然，也不会留住这个孩子，那是谢辞游和她之间的羁绊。
“跟很多事情相比，爱根本不堪一击。”
这就是，沈卿姒明白的道理。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呢。当你恨一个人，恨到要他偿命都无法原谅时，那些情感，也就不复而存了。
仇恨的确是可怕的，它能泯灭一个人的良知，让人变得无情无义。
“可是你并不快乐。”
如果仇恨能让她快乐，那她报复结束之后，为什么还会落泪呢，那眼泪为谁而流，心又是为谁而痛呢。
“快乐……我从来不需要这个。”
不管是以前的沈卿姒，还是现在的沈卿姒，什么幸福什么快乐，这些岁月静好的字眼，根本与她无缘。
有的只是罪孽，痛苦，悲哀。
也许有的人，生来就是受难的。
阿离没有再劝沈卿姒，她做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
老太君已经在谢辞游床边守了整整一夜了，看着昏迷不醒的谢辞游，心中又担心又矛盾，不住摇头。
“孽缘啊，都是孽缘。”
她知道沈卿姒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沈家，可是如今看着昏迷不醒的谢辞游，她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
“我要见公子。”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出现，唯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去看谢辞游。
看着守在门口的蔚，她开口直接了当。
“公子还没有醒，见不了任何人。”
“那他还能不能醒来？”
“……不知道。”
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的痛色可见一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夜，谢辞游和沈卿姒之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向那么温柔娴静的沈卿姒为何会突然下次狠手？
那匕首挨心脏的位置太近，这一天时间，若是挺不过来……
可若是挺过来了，也有可能恢复生命迹象，可却没有清醒的特征。
老太君最终还是允许蔚留了下来，傅衍和燕景明见有一个人能留在这里，也心安了不少。
“我当初就说过，他不该把沈卿姒留在身边的，那是个祸害，迟早会伤了他！”
那女人知道谢辞游和沈卿姒的关系，谢辞游明目张胆的示爱沈卿姒的时候她就提醒过谢辞游，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沈卿姒。
只是，她若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
蔚心中一片哀苦，这话，皇后娘娘也说过。
如今，所有人都觉得自家公子和沈卿姒的开始是一个错误，只有谢辞游自己不觉得。
就连他，如今都有些动摇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伤害已经造成了，再说过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要见沈卿姒，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现在……谁都见不到。”
看看天色，探子说沈卿姒上午就离开了阿离的药房，也没有再回王府。
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也许，是跟着谁，想要离开颍都了。
毕竟，谢辞游受伤这件事情，皇后娘娘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
沈卿姒离开阿离的药房之后，本打算出城去的，她想自己先冷静一下。
虽然，她没能把谢辞游杀了。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真的要杀了谢辞游。
但也许，那个男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走之前，她去了皇陵。
看着冰冷的墓碑，不知为何，她如今唯一可以来见的，竟然是死去的先帝爷了。
“皇上，若是你还活着，该有多好？”
若是先帝还活着，定然不会如此对待沈家。
犹记得小时候，先帝抱着自己说：“阿娰，等你长大了，你一定要像你的祖父祖母一样，守护宁国的方寸国土，做一个巾帼英雄。”
“如果还活着，很多事情，既不会发生了。”
她嘴角微微挤出一抹苦笑，每每勾出笑时，眼中那酸涩的感觉，就充斥着她。
她现在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倒是反噬的痛苦，一次次加剧。
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腹部，还好，她不是一个人。
这里，还有个新的生命，陪着她。
是救赎还是罪孽的延续呢，她亲手想杀了那个人，却留着这个孩子。
日后等孩子出生后长大了，知道了这些过去，会不会恨她呢？
听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她警惕的转身，看到朝她走来的白衣男子，薄唇轻抿，眸中的凛然之色，透着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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