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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衍挣扎了几下，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卧室由于黑色遮光窗帘的遮挡依旧暗无天日。程衍翻了个身，从床头柜上摸到眼镜戴上，对面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上午11:57。
程衍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扑棱了几下微长的头发，翻开被子坐到床边,轻轻按下床头柜上的一个按钮，看着有些沉重的窗帘缓慢地从中间被向着两边卷起。正午的阳光顺着落地窗铺洒进来，全照到程衍脚下的灰色长毛地毯上。
打开手机，5个未接电话。都是程珣打过来的。程衍轻轻皱了皱眉，起身，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等程衍洗漱出来，手机刚好又在震动。
“……”
电话那头的程珣声音冷漠：“程衍，我以为你睡死过去了。”
程衍沉沉哼了声，问：“干嘛？”
“今晚有个饭局，是个很重要的合作对象，他们家小少爷很喜欢你，还有你写的书，你收拾一下过来，到时候让司机去接你。”
程衍边听边下了楼，厨房咖啡机里刚磨好的咖啡，程衍倒了一杯，开口，本就极低沉的嗓音又带着刚起床的沙哑鼻音，他沉沉道：“不去。”
“那家小少爷外传是个alpha，但单看脸是你喜欢的类型。”程珣笑了声，“不过我们家跟他们家之前有些交情，他家小少爷到现在都还没有找过omega。”
程衍不耐烦地啧了声：“不去，你知道我对信息素不敏感。”
“你必须去。”
程衍喝了口咖啡：“不去，太麻烦了，你知道我不擅长应酬。”
程珣的声音也有点不耐烦了，他厉声道：“我命令你，必须到场。”
兄弟俩僵持了一会儿，程衍喝了口咖啡，靠在餐桌旁，轻轻地“啧”了一声，无奈问：“几点？”
“下午五点，你好好拾掇一下，我让我的司机去接你。”
程衍直接挂了电话。
厨房的保温箱里有保姆留下的早餐，程衍拿出来吃了。而后又从冰箱里拿了个丑橘，扒开吃了。
程衍真的很喜欢吃橘子——程衍的冰箱里有一层是专门放丑橘的。说起来是因为橘子比其他的水果吃起来简单得多，丑橘剥皮也比普通橘子简单得多。
程衍又到楼上书房，这个他除了睡觉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
电脑邮件里全是编辑狂轰乱炸给地他发的消息——
“这个月的截稿时间您已经拖了三次了，要是下周再不交稿，这次连载就又要开天窗了。”
“以及您的新书出版的事情麻烦您上点心好吗？不要什么都完全交给我们编辑部来做！有些事情真的还需要您亲自来定夺，麻烦您赶紧回复一下我们编辑的微信消息。”
程衍反手把邮件删了。
他瘫在椅子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笔记本电脑屏幕开着，新小说的稿子停在那句话几天了，程衍就是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啧。”
空气中开始弥漫程衍信息素的烟草味。
程衍从桌子上随手拿了根烟，点了。尼古丁的味道和程衍烟草味信息素的味道冲撞在一起，然后几乎被程衍信息素的味道完全吞噬。
烟在程衍手里渐渐燃尽，程衍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收敛了信息素的味道，终于又开始工作。
程衍一写起东西来就忘了时间，直到程珣又打了电话过来。
“……”
程珣在电话那头说：“你准备一下，司机已经在路上了。”
程衍嗯了声，挂了电话。
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4：00。
程衍靠在椅子上，偏过头看窗外。
早秋，泛着红的金色夕阳从遥远的天边穿过空气照射进来，窗外花园里是大片的盆栽橘树。
程衍想，现在外头的空气里应该是散着淡淡的清香味道。
愣了会儿神，程衍把电脑里的存稿邮件发给编辑，而后关了电脑，朝着卧室的浴室走去。戴了隐形眼镜，从洗手台上头许久不打开的柜子里拿了罐定型喷雾，朝着头发上散乱地喷了几下，把微长的有点儿自来卷的头发往两边顺了顺，露出眉毛，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在衣帽间里头找了套烟灰色西装换上，又穿了黑色皮鞋。
4:30。
门铃响了。
程衍从卧室的落地窗里看到别墅大门外，程珣的司机开着辆保时捷在门口按了门铃。
叹了口气，程衍出了门。
车开的很快，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beta。
“程少，到了。”
“谢谢。”程衍道了句谢，下车。
门口的侍者看到程衍，前来迎接，礼貌又恭敬地领着程衍上电梯。
电梯直升七十六层法式旋转餐厅。
下午四点四十八分。
程珣在餐厅里等他。
程衍推门进去，这层餐厅本就很小，主要为高端宴会定制使用。房间四周皆为落地玻璃窗。
从小型假山花园穿过，程衍看到程珣在等他。
“真慢。”程珣说罢，有些莫名地看了程衍一眼，而后皱眉问，“程衍，你是不是禁欲太久了？”
程衍啧了声，有些烦躁地扑棱头发：“怎么？”
程珣皱了皱眉：“你信息素的味道太浓了。”
“我知道。”程衍坐到程珣旁边的椅子上，“我已经很控制了，而且你知道我对信息素不敏感。”
程珣撇了程衍一眼，莫名地冷哼了一声，然后从皮包里拿了瓶香水似的东西出来，朝着程衍的后颈的腺体处喷了下。
“什么？”
“这个是无香信息素抑制剂。”程珣把东西收起来，“在这种场合，你这么浓的alpha信息素味道，会出事。”
“啧。”
程珣无视程衍的不耐，继续道：“今天来的是bouyii的季珩和季驰，他们家经营小众奢侈香水的，现在做的非常好，现在他家的业务也基本都交给他们兄弟俩。”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他家还生产各种类型的抑制剂。”
“你们跟他们有合作？”
程珣点了点头：“公司确实最近要跟他们合作。”
正说着，门被打开了，季珩和季驰从门口走进来。
程珣礼貌地与季珩握手，而后季珩介绍道：“这位是我弟弟季驰，平时不怎么露面。但他很喜欢程衍写的书，所以今天非要跟着来见一面，叨扰了。”
程珣笑道：“小事，坐。”而后朝着门口打了个响指，侍者应声而出准备餐品去了。
季驰从季珩身后走到前头来。程衍打量了一下。季驰大概一米八左右的样子，身材很匀称，不如一般的alpha那么精壮，但也不像普通的omega那么娇弱，比起说像个alpha不如说像个beta。季驰的脸蛋也确实是程衍会喜欢的类型，脸周棱角分明，皮肤很白，头发染成了浅棕色，给他整个人添了几丝柔和，眼角微微上挑，眉目间都透着清爽干净又有丝诱惑的气息。
程衍兀自想，不对劲。
“程先生，”季驰开口，“我很喜欢你的文字。”
程衍的声音沉沉的，他微微颔首，礼貌地回答道：“承蒙厚爱。”
季驰嘴角微扬，而后落座。他坐下的时候低着头，露出一小截侧颈。程衍看着季驰，仿佛白得能看到皮肤下的毛细血管。
程衍感觉到刚才程珣给自己用的抑制剂在渐渐失效。
不对劲。
季珩和程珣同时抬起头看了眼程衍。而后又心照不宣地重新交谈起来。
程衍吃过主菜，突然想抽烟，说了句：“我去卫生间。”而后离席。
要去抽烟得下楼，程衍下了一层电梯，找到了角落里的卫生间和吸烟区。
吸烟区类似一个巨大的阳台，吊顶开着两盏暖黄色的灯，对面开着几扇窗，窗户外面对着的是半个城市的夜景。
程衍从烟盒里颠了根烟出来，点着。
透着簌簌的火光，烟的一头蒸腾起白色的烟雾，程衍透过烟雾看窗外的城市，在雾里似乎闪着霓虹的光斑，连同着整个大地一起飘着升上空中。
程衍眯起眼睛，仿佛天空大地全融合在一起。
“程先生。”
突然，一个干净的声音从程衍身后响起。
程衍转过头去，季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程衍啧了声，轻笑了声，道：“不用叫我程先生，程家和季家父辈之间也算有交情，我比你大几岁，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衍哥。”
季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连着眉梢和眼角也微微弯起，他微微垂下眼睛，轻声道：“衍哥。”
程衍哼笑了声，而后掐了烟。
“衍哥，”季驰靠到程衍对面的窗栏上，挑起眼角看程衍，“你的信息素味道很迷人。”
程衍手插在裤袋里，声音低沉又慵懒：“是吗？我对信息素不敏感。”
“这样啊，怪不得。”季驰低着头沉默了会儿，而后抬起头笑道，“衍哥，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吧，别让哥哥他们等久了。”
程衍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季驰从程衍身边走过，一阵晚风吹过，程衍闻到了季驰信息素的味道。
有点涩，夹杂着一丝苦味，有些特别的味道，很清淡的檀木香。
就这样淡淡地，瞬间略过不见。
程衍缩了缩鼻子，有点痒痒的。
“啊，好烦。”程衍身体和心里都很焦躁。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程衍循声望去，季驰蜷缩在地上。程衍皱了皱眉，大跨步走过去。
鼻息间溢满了浓重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alpha与omega之间天生的吸引力让程衍的身体焦躁极了。
不对劲。
“操，我就知道你不是alpha。”
不对劲。不是刚刚闻到的檀木味儿。
他妈的，柑橘味儿。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衍哥……”
程衍走过去，一把捞起季驰，一阵扑鼻而来的柑橘香味。
“季驰，你还好吧？”
季驰的脸泛着红，微微上扬的眼角勾引似的，但眼神却没有瞅向他，而是看向地面，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全撑在程衍胳膊上。
“衍哥……我用的抑制剂好像失效了……”季驰的声音有点抖，“我有点难受。”
程衍耳边回响起程珣的警告“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不然会出事”。
靠。
“你在发"情期？”纵使是程衍这样对信息素极其不敏感的人，也因为季驰浓重的柑橘味儿信息素开始全身发热，后颈的腺体微微发胀，他啧了声，语气里带了些责备，“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吗？”
季驰想从程衍的怀抱里抬起头，控制着支撑起身体来，反而更凑近了程衍的脸，热气铺洒在程衍脸上，仿佛要把程衍的皮肤灼烧。
“不是，是因为……衍哥的味道……”季驰的声音在程衍耳边，轻轻地，像燥热的夏天突然刮过的一阵微凉的风，又骤然消失不见，抓的人心痒难耐。
“衍哥的味道……我好喜欢啊……”
程衍重重地啧了声。
又听到季驰原本有些清冷的声线染了些暧昧，在程衍耳边低语：“衍哥，你信息素的味道好像越来越浓了。”
——啧，这小子，他妈的绝对在勾引他。
“衍哥……可以稍微控制一下你的信息素吗……”
季驰的手紧紧抓着程衍的手臂，似乎在极力忍耐，程衍皱紧了眉头，他知道事情似乎因他而起。
“怎么办……”
季驰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离开，出了门就等着被饿狼扑食。
“我可以暂时标记你。”程衍沉声道，“季驰，以后不许这样。”
季驰怔了一下，才轻声道：“……好。”声音里带着一些程衍猜不透的情绪。
程衍右手搂住季驰的腰，左手轻轻掰过季驰的脸，露出一截后颈。季驰的皮肤白透，后颈的腺体对比之下显得如此得红。
程衍深深叹了口气，几乎收敛了自己全部的信息素，以免产生更加不必要的后果，而后他微微抚摸了一下季驰的腺体，俯身咬了进去。
烟草味儿的alpha信息素以极快的速度注射进季驰的腺体里，而后交缠在一起，在季驰的后颈留下一个殷红的印记。
“唔……”
季驰泄出一声低吟。
程衍问：“可以吗？”
季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谢谢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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