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38
明亮的灯光将室内照得金碧辉煌, 交响乐队演奏着优雅古典的华尔兹，客人们身着得体的西装和华丽的礼服，在舞池中央随着舞曲跳出华丽的舞步。
夏目贵志牵着我的手, 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生疏地跟着乐曲变换舞步。
“那个……雪奈姐, 为什么我要跳华尔兹，而且还是现学的……”
他看向周围跳着优雅舞步的客人们，脸上露出不安和疑惑的神色。
我微微一笑, 引导他后退一步，“既然这是舞会环节, 那我们应该好好享受一下不是吗？”
我抬起脚, 把他的脚往后拨，提示道：“啊, 这里错了, 应该这样哦。”
“抱歉……”
夏目贵志手忙脚乱地修正步伐, 仿照旁人的动作，踮起脚后又抬高手，“为什么不跟愈史郎哥哥跳呢？”
我牵着他的手转了个圈, 而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这个嘛……我邀请过了, 但是他一脸不爽的拒绝了。”
我笑起来, 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愈史郎他不会跳舞，所以……”
夏目贵志无语一瞬，脸上闪过无奈的神色。
“雪奈姐, 你肯定知道愈史郎哥哥不会跳舞吧, 还特地邀请他, 恶作剧可不好哦。”
我轻轻吐了下舌头, 露出揶揄的神情。
“因为愈史郎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有趣。”
听罢，夏目贵志面无表情吐槽道：“这话被他听到绝对会生气的吧。”
一曲毕，他如释重负，跟我说去找愈史郎后退出了舞池。
大厅安静几秒，节奏欢快的恰恰舞曲响起来，华尔兹营造的浪漫气氛很快被热闹替代。
“哦——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乱步大人也要玩！”
乱步活泼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回过头，就见乱步一脸兴奋地看着身边舞动的客人们。
我戳了戳他的肩膀，等他看向自己时，笑着问他：“乱步先生，你会跳恰恰吗？”
“你这是怀疑世界第一名侦探大人的能力吗？”
乱步不可思议地看过来，他皱起眉头，双手抱臂，微微仰起头，“这种东西，乱步大人看一遍就会了。”
“哇——乱步先生好厉害。”
我睁大眼睛，连连拍手称赞，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乱步听到我的夸奖，瞬间满意地点了点头，朝我伸出手，“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跳？”
“好啊。”
我加大唇边的笑意，搭上他的手，跟着节奏跳起来。
乱步如他所说，先是生疏地重复一遍舞步，然后很快熟练起来。
“哈哈——好有趣，比以前去的那些宴会有趣多了。”
乱步牵着我的手，脚下的步伐跟着节奏前进两步。
我跟上他的动作，后退两步，扭动腰肢，脚腕灵活转动。
“诶？为什么？”
“因为大部分宴会都是中规中矩的政客交流会呢，很少有这样欧式风格的宴会。”
“是吗……那就尽情享受吧。”
我扬起自信的笑容，在舞伴的牵引下，熟练地踩出恰恰舞步。
愈史郎站在长桌前，拿起香槟慢慢喝着，唇齿间弥漫着醇正清雅的酒味。
夏目贵志看向舞池的方向，一眼就瞧见人群中耀眼的红裙，红色的裙摆在主人的舞步下不停旋转。
“雪奈姐跳舞的样子很耀眼呢，想必相当喜欢跳舞吧。”
他感叹道。
愈史郎没有立刻回答夏目贵志的话，只是眉头微蹙，沉默地看向舞池。
看她游刃有余的样子，以前应该过着不错的生活吧。
后来却流落异国，还真是造化弄人。
他垂下眼睑，松开紧皱的眉。
“大概吧。”
中原中也与尾崎红叶并肩而行，跟在森鸥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那么合同事宜日后再与阁下详谈。”
森鸥外唇角勾起，伸出一只手，“耀哉阁下年纪轻轻就能够掌控整个产屋敷家，实在是令人佩服。”
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哪里，我们家不比其他大家族，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是吗？那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森鸥外轻笑一声，手背在身后。
对此，产屋敷耀哉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时间，还请大家好好享受宴会。”
他伸出右手，示意森鸥外一行人前往宴会厅。
他们穿过走廊，来到通往一楼宴会厅的主楼梯上方，精通舞蹈的客人们在下方跳着欢快的恰恰。
“是恰恰！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爱丽丝踮起脚，把手放在额头上作远眺的姿势，“林太郎，我先下去了。”
说完，她一下子踩下楼梯，一溜烟跑进人群里。
“爱丽丝酱，等等我——”
森鸥外朝下面喊了一声，随后回头朝身后的两位部下说道：“中也君，红叶君，你们也去玩吧，这里没问题。”
言下之意，没有危险。
尾崎红叶优雅地欠身，“妾身知道了。”
中原中也摘下礼帽，将帽子置于胸前，朝森鸥外行了个绅士礼。
“我知道了，boss。”
产屋敷耀哉安静地站在楼梯扶手旁，将视线放在舞池里，目光集中在欢快跳着的两人身上。
“那个我记得是……福泽先生带来的孩子呢。”
他低低笑了声，缓步走下楼梯，“跟雪奈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中原中也一愣，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心情复杂地抿紧了唇。
舞池中央，红裙飞扬。
红裙的主人被黑发青年牵着，相互配合踩出一个个轻快的恰恰舞步。
他们脸上是灿烂至极的笑容，像极了无忧无虑的孩子，开心享受着此刻的热烈气氛。
“红叶姐，我先下去了。”
说完，他快步走下楼梯。
尾崎红叶看着他的背影，掩唇一笑，“完全是一副心爱的东西被抢了的表情呢。”
中原中也走入人群中，避开前来搭讪的女性，径直朝舞池走去。
离舞池越近，他越能听到客人的窃窃私语。
“呐呐，那两个人跳得好开心啊。”
“他们穿的好搭，是不是情侣？”
“应该是吧，看上去挺配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和少爷，你知道吗？”
什么啊，这些话……真令人不爽。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烦躁地握紧双拳。
曲毕，乱步松开我的手，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尽兴的笑容。
“乱步大人玩够了。”
他动作一顿，看向我身后，朝我说道：“雪奈，有人找你玩了呢，我就先去吃东西了。”
我笑着朝他挥挥手，没成想刚一转过身，就看见了中原中也。
他站在我的身后，眉头紧蹙，不知为何眉眼间尽是不愉的神色。
“中也。”
我朝他小跑过去，开心得对他笑起来，“终于看见你了。”
“怎么了？你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疑惑不解地问道。
中原中也一顿，蓦地移开视线。
“不，没什么。”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看向我的神情有些诧异，“你在找我？”
我点了点头，将双手背在身后，笑道：“是呀，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中也，所以想找你说说话的……”
说着，我低头看向地毯，用高跟鞋蹭了蹭，无意识抱怨一声：“但是你们和耀哉大人走进宴会厅后就不见人影了。”
“哦……这样啊。”
不可思议地，心里的烦躁消失大半。
中原中也不自觉勾起唇角，把双手放在口袋里。
“抱歉，刚刚在工作。”
“是吗？”
我微微一笑，期待地看着他，“现在空闲了？”
中原中也轻轻点头，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许谴责。
我不解地回望过去，然后就见他莫名地扶额叹了口气。
轻缓的交响乐响起，下一首曲子开始了，身边的客人们纷纷对舞伴做出邀请动作。
耳熟的曲调传入耳中，我环视一圈，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中原中也身上。
“中也，你会跳探戈吗？”
我笑着问他。
中原中也像是想起什么，脸上一瞬露出窘迫的神色。
随后，他勾起唇角，轻笑道：“这首探戈很经典吧，我当然会了。”
“por una cabeza。”
我轻声念出曲名，笑着牵起裙摆，朝中原中也行了个屈膝礼。
“不知我是否有幸，能与中原中也先生共舞一曲呢？”
中原中也撇过头，抬手按了下脖子，耳尖微微泛红。
“如果你一定要邀请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他放低声音，急促地说道。
中原中也朝我伸出右手，目光专注。
“过来。”
我扬起明亮的笑容，将手搭在他的掌心。
中原中也握住我的右手，把手搭在我的后背上。
刹那间，我与他之间近在咫尺。
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眼前所看见的，是一双清澈的蓝眸。
“明明现在是夏天，你的手还是很凉。”
中原中也眉头微蹙，握紧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中原中也没有得到回应，更是坚定心里关于病弱的想法。
小提琴慵懒的前奏在耳畔萦绕，他往左边迈出一步，我朝右边后退一步，在他的引导下侧过身。
中原中也跳出的舞步如他本人一般，充满了力量感，就像手握一张很好的牌，自信桀骜地主导我的动作。
前奏结束的瞬间，鲜亮明快的钢琴声响起，曲调变得高昂起来。
他朝我倾来，拖住我的后背，我往后弯下腰，一下子被他拖起来，连连往右边跨了两步。
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精致的脸庞，鼻息间是他身上熟悉的清爽味道。
我抿了抿唇，脸上微微发热，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刚刚跳了两支舞的缘故。
中原中也是一个很好的舞伴，在他的引导下，重心向他身上倾斜。
我不需要用上多少力气，只需放松身体，跟着他的动作即可。
他认真专注地凝视我，我也看着他，不知不觉中，五官能够感受到的只剩他一人。
“中也，你、你跳得很好呢。”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他后面长桌的方向。
“啊、嗯，你也不错。”
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在眼角的余光中，我看见他脖子上的黑色choker轻轻颤动，隐藏在赭发间的耳朵似乎有些发红。
“……刚刚喝了点酒，现在好像有些热起来了。”
我轻咳一声，跟着他的步伐，往后退了一步。
“嗯，我也是。”
他轻声应道，脸上的表情不知何时柔和下来，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中原中也拉着我的手，我松开他的肩，拉远距离。
我借此深呼吸，平复脸上涌起的热气。
移开视线的时候，我透过人群我看见正在长桌旁吃得一脸开心的乱步先生。
他看了我一眼，手里拿着一块点心，朝我招了招手。
我笑着点点头，回应了他。
突然，乐曲进入高潮，浪漫激情的乐声诉说着男女之间若即若离的暧昧和欲拒还迎的风情。
我被中原中也猛地拉到他眼前，腰被他有力的手禁锢住。
彼此鼻息交缠，只要我们之中有谁微微前倾，就能亲吻对方。
“雪奈，你现在应该看的人是我，我才是你的舞伴。”
中原中也眼里浮现一丝愠怒，说完的瞬间，高举起我的手。
我转了一个圈，双手交叉在前，手腕被他从后面握住，后背紧靠他的胸膛。
“抱歉，刚刚走神了。”
我饱含歉意地说道，温柔地偏过头，看着他的侧颜笑弯了眼。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颔首。
钢琴和小提琴奏出最后一节，乐曲落入尾声。
我松开他的手，在结束的时候再次行了个屈膝礼。
中原中也将右手置于左胸，朝我微微欠身，以此回礼。
我站直身子，双手捧着脸，毫不掩饰地夸赞他，“中也跳起舞来超有魅力，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比起刚刚那个男人是不是好多了？”
中原中也轻笑两声，心神甚好地从旁边经过的侍者手上拿过香槟。
“唔……难道中也在这方面有好胜心？”
我好笑地看着他。
“才不是——”
中原中也抬起手，在我额头上屈指弹了一下。
“真的？”
“真的。”
“可是刚刚那句话，中也问得很有……怎么说呢，火药味？”
“什么火药味？你给我说清楚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向前方跑去。
“等等，雪奈——你把话说清楚——”
中原中也追了过来，一下子拉住我的手腕。
恰好，我走到长桌旁，拿起一杯香槟转过身。
“很帅哦。”
我举起香槟朝他示意，露出揶揄的笑容，“感觉要被中也迷住了。”
中原中也动作一顿，他飞快地后退一步，抬手捂住脸颊，红晕肉眼可见地从指缝透出来。
“笨、笨蛋！”
“啊，害羞了。”
“没有——！！！”
我无奈摊手，假装抱怨道：“诶~明明夸了你还说我是笨蛋……”
中原中也语塞，不自在地压了下帽檐，微微低下头，遮住脸上的表情。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他小声嘀咕。
果然，逗一逗中也很有趣。
我无声地笑了笑，环顾一圈宴会场内的人，并没有看到愈史郎和夏目贵志。
难道在甲板上？
我举起香槟，在他的酒杯上轻轻碰了一下，“出去喝一杯吗？现在从海上看横滨的夜景应该很棒哦。”
中原中也有些迟疑，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终，他抿了一口酒，然后拒绝了我的邀请。
“不，虽然是宴会，但也是工作的应酬，我们首……老板也在这里，还是不要太放松的好。”
我微微一怔，点头表示理解，顿时有些遗憾，“是吗，那还真是辛苦呢。”
中原中也眉头微蹙，撇过头别扭地小声道：“下次……我带点好酒去神社。”
我有些意外，随即缓缓笑起来。
“嗯！”
中原中也挑起眉头，把左手放回口袋里，重新看过来。
“怎么？你很期待？”
他唇边浮现笑意，同样举起香槟，在我的酒杯上碰了一下，清脆的碰杯声传入耳中。
听罢，我勾起唇角，侧过脸喝一口香槟。
“……中也。”
我舔去唇边的酒渍，朝他逼近一步，贴近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笑两声。
“你觉得呢？”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完便朝室外走去。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仰头一口气喝完整杯香槟。
突然，一股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身上，于是我看过去，意外地对上了森鸥外的视线。
他朝我点了点头，拿起装有红酒的酒杯朝我示意。
我礼貌地颔首，对他微微一笑，示以敬意。
最后，我走出宴会厅，果不其然在甲板上看见了愈史郎和夏目贵志。
我与他们一起坐在桌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美丽无比的横滨夜景，直到宴会结束。
期间，产屋敷耀哉过来找我们聊天。
我们四人背对横滨港湾，在手机上留下合照。
照片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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