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始之前

天色微明，朦胧中能隐约看见小丫头云鬓散乱遮掩下的脸蛋，迎着光，能看见脸蛋上微微而立的绒毛，甚是可爱。

        崇祯伸出食指，轻轻地抚弄着，自鬓角至脖颈。

        软滑柔嫩，手感真好。

        突然小丫头肩膀猛地抖了抖，在被窝里拱了拱脑袋，怼的油亮柔顺的头发更加散乱了，整体看上去，让崇祯恍惚有了一种日向雏田顶着满头的小呆毛睡在自己身边一样。

        崇祯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目光扫过去，小丫头两条腿叠在一起冲着崇祯，红抹胸歪斜着，露着两条冷白皮臂膀，上面还戴着昨晚半醉间崇祯给的刻银红玛瑙珠金臂钏，显得胳膊愈发的浑圆修长了。

        崇祯咬着牙，极缓慢地抽出被压住的胳膊，掰开被攥着的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头还沉着，身上的酒味还没散去，崇祯坐在一旁看着床上的人，喃喃自语：“这哪是皇后啊，整个一小醋坛子。”

        昨晚崇祯是被叫着来周皇后这里用晚膳的，来之前想着不知道要单独面对这个女人多长时间，崇祯于是半道上去了内府库，挑了几样自己看得顺眼的金银饰品带给周皇后，也算是打破尴尬的工具。

        晚膳一如往常还是周皇后亲自下厨准备的，一碗烧鹅，一盘蒸鲜鱼，一碟肉鲊，一份海参竹笋汤，说不上多豪奢，但胜在精致，味道好，还都是崇祯幼年吃惯的西华门外老店的拿手菜。另外备了一小壶秋露白并几个下酒小菜。

        虽然听上去皇后亲自下厨做饭有点扯，有点皇帝用金锄头锄地的滑稽感，但实打实的说，明朝的皇后们这种日常小媳妇状态的更多，一味骄奢淫逸的较少。

        崇祯的三个主要妃嫔周、田、袁，周皇后不光是国色绝伦，颇通文墨，至于洗衣做饭、纺纱织布、女红刺绣，周皇后也是亲力亲为，从在信王府邸的时候就是如此了。

        至于传说里最宠爱的田贵妃，貌美依然是标配，至于刺绣烹饪、琴棋书画、蹴鞠捶丸无一不精，甚至连弓马骑射都很是惊熟，就是不苟言笑，也不知道咋吸引到曾经的崇祯皇帝的。难不成是个高冷美人，崇祯享受征服感吗？

        袁妃虽然是信王侍妾出身，但本身会自己设计、制作衣服，园林手艺、剪窗花的功夫也是独树一帜的，女红烹饪倒是也会只不过没办法超越周田二人罢了。

        这样的三个女人环绕左右，崇祯倒是不怕魏忠贤狗急跳墙给自己下毒，他可能倒是想，但也没啥机会啊。

        菜是寻常菜，酒是平常酒，但崇祯算是穿越以来第一次很认真的单独和周皇后相处，为了不露啥马脚，崇祯一开始就屏退了所有人，就剩下自己俩人，紧张感顿时去了大半。吃了饭，喝了酒，见周皇后虽然端庄持礼，但仍不时有小女孩的憨态，崇祯一时间有了赌一把的想法。

        崇祯让周皇后伸出胳膊，自己从袖子里掏出臂钏亲手给皇后戴上，手指触碰之间崇祯的紧张感就只剩下一丢丢了。眼见着周皇后上身一副红抹胸，下身穿着深红色交裆裤，外罩着纯白纱衣，有种犬夜叉里桔梗再现的错觉。崇祯不觉又蹦出来了现代的毛病，开始油嘴滑舌的跟周皇后调笑起来，逗得周皇后又是脸红又是笑得浑身发颤个不停。

        周皇后虽然年纪还小只有十六岁，但如此穿着，配上银盘脸蛋，精致五官，一双丹凤眼，虽自身姿色姣好，不施粉黛，但却也让人心神为之夺。

        当时崇祯想起来自己在读唐史的时候看到有句描写某些公主、妃嫔的话，当时觉着写书的这帮老色批简直就是一群癖，死变态，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孩子能让一群大人写出那样的话来，可如今酒酣耳热下，就着点点烛光，崇祯心里直接蹦出来了这句话：

        幼有美色。

        崇祯一边骂着自己不是人，畜生不如，一边起身扶着周皇后让她站起来，自头到脚打量起来。越看，越觉着当初自己觉着这是崇祯的媳妇，不是自己的老婆，不能亲近的做法是对的，同时也就在心底疯狂骂自己不是人。

        因为下一秒，他就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周皇后扔床上去了。

        欢愉时间少，情绵恩怨长。终于借着酒劲完成了夫妻之实后，崇祯彻底地放开了，再也不去管古代的礼法规矩，在卧榻间摩擦着周皇后的臂膀盘东问西。周皇后见皇帝不拘着了，也越发显出小女孩的姿态出来，揪着他刨根问底地问关于啥时候黜落田妃的事。

        别管崇祯耍多少心眼，使多少杀招，如何哄得皇后高兴，周皇后都始终牢记着黜落田妃的事，逼得最后崇祯刮着皇后的鼻梁，笑着说她：“小醋坛子。”

        周皇后因田妃逐渐受宠逾越自己之上从而始终和田妃不和，再加上田妃玩得花，相比较下周皇后落了下风，就有事没事拿田妃说事，虽然知道黜落田妃目前是不可能的，但死活要过把嘴瘾。

        最终在崇祯的插科打诨下，皇后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崇祯觉着周皇后的闺名周玉凤实在有点丧自己胃口，对不起皇后的身段容貌，便与她商量着以其他亲昵称呼代替，最后通过讨价还价说定，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崇祯以“媳妇儿”称呼周皇后，周皇后则必须用“老公”或“哥哥”相称，不能有其他说法。

        终于能在人上有点和现代一样的亲近感了，真好。

        拎着自己的衣服，崇祯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小心翼翼地瞅着床的方向，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惊醒了皇后。带上门后，麻溜地穿好衣服，崇祯伸了个懒腰，见四角的天一片乌青色，远处各殿门的灯笼光斑斑点点，四下里还是黑咕隆咚一片，贴身太监也不在应该各自休息去了。

        崇祯伸伸胳膊动动腿，准备开始晨跑，这是他之前的习惯，这段时间又是惊吓又是忙，锻炼都顾不上了。崇祯这个身板真不知道咋长的，筋骨不强，时不时就觉得困、累，前两天那么熬放在以前屁事没有，到了这幅身板上，累得感觉浑身都散架似的。

        热身的时候，崇祯想好了个事：别管啥时候枝头蹦迪，身体都是关键和根本，就算到时候跑路那也得跑得动不是？所以锻炼是一定不能落下的，先恢复基本的身体体能，之后好点了再去加强锻炼。

        于是，崇祯从皇后寝宫坤宁宫出发，往前跑到乾清门就折返回来，这样一趟也就五百多米。崇祯还不能声音太大，或者跑的离乾清门太近，那里有着护卫皇宫安全的大汉将军，也就是清代的大内侍卫，让他们听见了，少不了自己还得解释安抚一顿，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倒也不想着怎么练成大块肌肉，就是先把身体跑热了，出点汗，让这个身体先适应一下。这样断断续续跑了十公里下来，天也亮堂得多了，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崇祯脱了上衣，过坤宁宫，穿御花园，出神武门，沿着万岁山也就是后来的景山，往东奔着司礼监寻摸点早膳吃。

        司礼监地处紫禁城东北，也就是现在北京南锣鼓巷、地安门东大街与北河沿大街交界一带。明代没有叫御膳房的机构，皇宫的膳食一开始由光禄寺负责，后来光禄寺不光私吞银两，饭还做得贼难吃，难吃到整个京城都知道这里做饭难吃的那种，皇帝就不让他们做饭了，改由尚膳监、司礼监掌印、秉笔、掌东厂者二、三人轮办。

        交给这些太监，一来是他们是自己人，吃着放心，二来他们自己也没啥其他喜好，钱大多花在了研究吃穿戏玩上，养的厨子可比之前光禄寺的厨子强太多了。

        光禄寺就只会买些鸡鸭鱼肉，猛火乱炖，狠下佐料，只管熟了、能吃。而太监们则更知道主子喜欢吃啥，做的也用心，菜品丰富，还知道搭配着吃。

        从神武门出来，崇祯着实吓了守卫的侍卫一跳，谁见过听过皇帝在别人面前光着膀子？今天算是瞧了个新鲜。

        当然也少不了崇祯的一番解释和安抚，又嘱咐他们：“你们下值之后，见到其他当差伴当，也跟他们说说，替朕说一下，以后朕不光要在后宫活动，甚至会在整个紫禁城，乃至跑到内校场都有可能，千万别大惊小怪的就好。如果有兴趣的，日后可和朕一起锻炼，人多也热闹。”

        到了司礼监，问清了地方，崇祯也不管大小太监怎么看，让他们各自去忙，只招呼了几个眼熟的太监，和一帮厨房里当差的，动手给皇后做早膳。

        皇帝做饭有什么稀奇？

        好歹以前没过来的时候，下了班自己也没少做饭，不说做得多好吃，至少把自己和养的哈士奇都喂成了猪，基本的下厨能力还是没落下的。

        崇祯就只管招呼众人给自己找食材，并说出自己想做的膳食种类，一时间各自都忙碌起来。有烧火准备煮粥的，有准备酱菜的，而崇祯则炒了几个素菜，收拾停当后，就着厨房现成的热水，让太监寻来了几条干净的擦身毛巾，把所有人都轰出去后，用桶混了热水凉水，当院子里脱得精光，拎起桶，刷刷给自己冲了个痛快。

        擦干净身上后，又找太监要了身的粗布衣衫，在一对对大眼小眼的注视下，换好了衣服，寻摸了个院子里的干净地方坐下，招呼其他小太监把院子收拾好。旁边早有有眼力劲的太监给崇祯准备好了茶水，崇祯接过去，一口牛饮下肚，瞬间浑身舒坦，酒精带来的最后一点不舒服都消失了。

        等一切都在灶上等着之后，崇祯又拎着自己原本汗透的衣衫溜回了坤宁宫，反正这来去不到五公里的距离。等把周皇后从睡梦里逗起来，周皇后也是惊奇连连，一边梳洗，一边还数落崇祯不顾体面。崇祯却是嘻嘻哈哈糊弄过去，时不时地转移话题，逗笑她。

        这边崇祯刚猫进坤宁宫，昨晚跟着皇帝过来的几个贴身太监也被惊到的侍卫叫醒，告知了皇帝的所作所为，吓得三魂丢了一半，连忙起来打听皇帝在什么地方。等崇祯这边一切梳洗停当，招呼用膳的时候，王承恩一众大小太监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等杯盘放好，崇祯摸了摸自己和皇后跟前的粥，然后调换了个，边吃边给皇后夹菜：“昨晚喝了不知多少酒，我头都还有点沉。给你的那碗粥，更热一点，喝下去暖暖胃。”

        皇后看着崇祯呆了一下，笑了起来。崇祯瞥见她笑，心里明白她的意思，忙招呼她吃饭。

        旁边服侍的王承恩倒是卖了个乖，陪笑着向皇后介绍：“娘娘，这几道菜是今早陛下亲手给您做的。”

        崇祯本来是想留着这话自己说给皇后听的，可谁承想被抢了先，只能满嘴粥饭地看着王承恩在那尬笑，还好皇后那只是脸红了些倒也没啥。

        就是这个冷白皮的小丫头，脸红得，就显得非常明显。

        用了膳，崇祯吹着口哨，哼着歌就往乾清宫后殿走。虽说这样在古人看来很不端庄，可那又怎样，我都管不了我自己，其他人又能把我怎样。明明还是个少年的模样，愣是快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了，下巴都抬到天上去了。

        刚上了乾清宫的台阶，崇祯一个念头钻进脑子里，心里突然慌乱起来，浑身鸡皮疙瘩骤起，他突然想到个问题。

        历史上崇祯刚进皇宫的时候，张嫣皇后告诫他：“不要吃宫里的东西。”

        于是，崇祯吃了自己媳妇儿做的饭。

        可怕被毒死不吃饭能理解，为啥当天晚上要枯坐一晚上，崇祯死活不敢睡过去呢？

        崇祯又揪着自己脑门上的头发，下意识地捻起来。

        一众太监侍从看见皇帝不动了，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几个贴身的太监连忙上前探看。只见崇祯一脑门子看，腮帮子绷得紧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宫门，好像这宫门马上要跟皇帝抢媳妇儿似的。

        崇祯突然脸色吓人地问左右太监：“如果朕记得没错，咱这皇宫里，有支万余人的内操军队，对吧？”

        所谓内操，其实就是在内宫操练宦官。

        这玩意儿在武宗正德年间，由武宗本人落地搞成事实，本来是用来玩的，解闷工具。后来的嘉靖、隆庆、万历、天启、崇祯朝一直都有设立，并且真的在演练火器、骑射诸多科目，到明亡都没有消失。训练场地就在现在北京北海北边的五龙亭附近，那里就是明代的内校场。

        魏忠贤手里的这一万多人，真说不上有多少战力，但问题在于，一万多人拎着刀、扛着枪，有太监的引导和开门，他是不是比五成兵马司和禁卫军要来的及时，人数上也有优势？

        就好比你睡觉的时候，旁边站了一万多个拎刀扛枪的人，还是在有打算要你命的太监的统属下的，这时候他跟你说这是用来保护你的。

        你能安心睡着？

        昨晚自己这个宝批龙就睡得很香，还美得很。

        现在想想，自己不吓得流汗，谁流汗。

        既然知道问题在哪儿了，那没的说了，开整吧，我的小宝贝。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已经把后面要写的几卷故事的核心给点出来了，这章做个缓冲，下章也是伏笔细节比较多的章节，基本把第二卷的内容重点也做了点破、铺垫。这里跟大家提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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