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李嬷嬷的建议

苏玄秋起程去了边疆，本人下午走的，行李却是三天后才走的。
这回苏玄秋并不是微服私仿，而是以钦差身份巡视边疆。与历史中真实的王朝相同，大周也受匈奴侵扰，燕州，云州，幽州是受拢重灾区，也是大周的重兵阵列处。
苏玄秋这回去的是幽州，匈奴大汗表示要和谈，派出使臣到幽州，苏玄秋做为代表，与匈奴使臣谈判。
“匈奴……”安初萦重复这个词，问冬至：“最近十来年应该没战事吧？”
在她记忆里，大周是没有大战的。要是有大战，京城早就传言四起了。但要是小战事，或者跟匈奴有盟约之类的，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身为一个千金小姐，连迈出大门都是不被允许的，如何能知道外头的战事。更何况，只要不是影响到国运的大战，也与她无关。
现在是苏玄秋去了边关，虽然夫妻感情还没有多少，但夫妻之间的利益共同体己经达成，苏玄秋要是出事了，她肯定也要倒大霉的。
关心苏玄秋，关心局势，把管事叫过来问有点出格，那就问冬至。冬至一直在书房侍侯，她能看到每天有邸报，外头的消息肯定也很灵通。
冬至想了想，道：“十二年前，匈奴可汗派使臣来访，我朝遣昌平公主和亲，这些年边疆确无战事。”
“和亲……真的有用吗？”安初萦不禁质疑。
纵观历史，天朝与匈奴和亲是平常的事。但更平常的是，没多久还得接着打。和亲换得一时半会的平安，但指望着一个女人实现和平，根本就不可能。
当然也有例外，汉时昭君出塞，她出嫁后，在她死之前，汉朝与匈奴确实和平了。只这一项功绩，就能让王昭君名列四大美女。
“至少这十来年，我朝与匈奴无战事。”冬至说着，“双方还在边境开通贸易，比较前朝，是难得的太平了。”
安初萦想了想，问：“匈奴近年是不是处于分裂中，各方争霸不休？”
匈奴没有打，也有可能是自家打的热闹，分不出兵力来。若是现在内乱结束了，那很有可能接着打。
冬至道：“匈奴早些年分为东，西两部，但自从十五年前王迹单于统一后，匈奴内部就再无战事。”
“这么说来，这位昌平公主实在厉害啊。”安初萦感叹，虽然有点傻，还是问了一句：“是真公主吗？”
自古以来和亲的公主，最出名的文成公主，在史书也不过是宗女而己。王昭君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是宫女。
冬至摇摇头，道：“我不太清楚。”
十来年前的事情了，她所知有限。不过应该不是真公主，要是皇帝的姐妹或者女儿，不至于如此默默无闻。
“不管是什么人，被送去和亲，也都是可怜呢。”安初萦感慨一句，又道：“按现在的情势，此次老爷去边疆，应该是安全无忧了？”
冬至点点头，十分有信心的道：“请夫人放心，老爷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就是有屑小之辈，有裴霜先生随行，一定能平安无事。”
“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安初萦说着，又道：“以后府里有邸报送来，记得抄送一份给我。”
所谓邸报也就是官方新闻，上面会写一天发生的国家大事，以及朝中事务。正常情况下，邸报是要送到书房的，不该送到后院来。现在苏玄秋不在京城，去的又是疆，她觉得有必要看看邸报，关心一下国家大事。
“是，我这就去把这几天的拿来。”冬至说着。
她掌管书房，邸报也归书房管，一直都是她在打理。
安初萦点点头，又道：“我一个人在府里也是寂寞，你无事时，只管来我屋里，与我说说外头的事。”
冬至头脑十分清醒，万一出了什么事，两个人一起倒是能商量商量。
也可能是她太多心了，或者经历的事情还少。这回苏玄秋去边疆，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与匈奴人谈判，不是什么好差事。
“承蒙夫人看的起，奴婢等侯夫人传唤。”冬至说着。
安初萦笑着道：“你不用如此，我不是老爷，没那么严肃。”
以冬至的才能性情，她真的很想交这个朋友。只是交朋友这种话，她真说出来，只怕要吓到冬至了。
主仆二人正闲谈着，就听外头小丫头传话道：“李嬷嬷来见夫人。”
安初萦稍稍一怔，问冬至：“谁啊？”
“应该是老太君身边的李嬷嬷。”冬至说着，神情显得有些纠结，小声道：“很难缠的。”
安初萦顿时心中有数了，虽然不知李嬷嬷过来为了什么事，但人都到门口了，肯定赶不走的。便道：“请进来吧。”
冬至原本是在小圆凳上坐着的，此时站起身来，立于安初萦身侧。
小丫头打起帘子，李嬷嬷笑盈盈的进门，安初萦依然榻上坐着，因为坐久了，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给二夫人请安。”李嬷嬷上前见礼。
“嬷嬷快请起。”安初萦笑着说，却不让李嬷嬷坐下来，直言道：“嬷嬷向来在老太君身边侍侯，今次来状元府，可是老太君有什么吩咐？”
苏太君和苏老太爷都是厌恶她至深，她也没打算去讨好公婆。现在苏玄秋刚走，苏太君就打发这么一个婆子来，绝对没有好事。
李嬷嬷笑着道：“老太君倒是没什么吩咐，是我老太婆闲着无聊了，想来找二夫人说说话。”
“噢，这样啊。”安初萦依然笑着，十分随意道：“嬷嬷有心了。”
李嬷嬷见安初萦并不让她坐下，似乎也没有与她深谈的意思，心里多少有几分纳闷。本以为像安初萦这种孤女，上无长辈教导，肯定好摆布，没想到笑嘻嘻的脸上却甚是有主见。索性道：“夫人不请我坐下吗，哪怕是在老太君跟前，我也有些体面呢。”
安初萦微微一笑，道：“嬷嬷是老太君的贴心人，老太君一刻也离不你的，我哪敢久留。”
如此说着，安初萦还是挥挥手，小丫头端来一个圆凳，放到李嬷嬷跟前。
李嬷嬷面上有几分尴尬之色，可谓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嬷嬷，快请坐啊。”安初萦笑着，转头吩咐冬至，“给嬷嬷倒茶。”
冬至会意，亲自奉茶与李嬷嬷，笑着道：“嬷嬷喝茶。”
李嬷嬷只得起身相接，冬至再是丫头出身，她现在是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自己也不能坐着接她的茶。嘴里笑着道：“劳烦姨娘了。”
冬至笑而不语，又回到安初萦身侧站定。
安初萦也随手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开启闲聊模式，不外乎是老太君最近可好，老太君吃什么了，喝什么了，可有养什么花草猫狗之类的闲话。
既然是说闲话，那就一直扯闲话好了，她能扯一天都没压力。
李嬷嬷一一回作着，跟安初萦说话，她完全拿不到主动权，话题全部由安初萦来主导。
如此扯了大半个时辰，安初萦都喝完一碗茶了，李嬷嬷终于忍不住了，硬是抢来话题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与二夫人说的。”
“嬷嬷请讲。”安初萦笑着说。
都扯大半时辰了，这李嬷嬷终于抢到话题了，就这点本事，也能成苏太君的心腹，看来苏太君确实是才能有限。
“二老爷又出门办差了，老太君思念儿子，又不禁想起孙子。”李嬷嬷说着，神情显得十分感伤。
安初萦顿时明白是什么事了，原来是为苏哲而来。脸上却是一副我不什么都不懂的神情，也跟着伤感道：“边关乃是清苦之地，虽然才九月天，据说己经下了雪。也不知道老爷的冬衣带的够不够，跟着小厮够不够细心。”
李嬷嬷见安初萦话接歪了，只以为她没听明白，只得把话说的更明白些，道：“二老爷是常出门的，跟着的人都是再老道不过的，二夫人不用担心。倒是三爷，小小年纪离家多年，老太君念的很。”
苏哲被苏玄秋打发出京了，苏太君是不敢反抗儿子的，再者她写信或者传话过去，根本就没有用。
倒是安初萦，新夫人进门，不管苏哲还是下人，对于她的命令，因为拿不准，倒是有可能会听从。到时候苏哲回了京，想再送走就难了，就是苏玄秋知道了，也只会怪罪安初萦，与苏太君无关。
“我听说三爷自小跟着老太君，感情自然不同。”安初萦说着，道：“如此感情，实在令人羡慕。”
李嬷嬷见安初萦依然接不对话，心中有几分着急，道：“老太君向来疼惜三爷，若是此时三爷能回来，老太君定然高兴。”
安初萦听得点点头，一脸认真的道：“嬷嬷说的是，老爷才出门不久，我这就命人给老爷送封信，劝老爷放三爷回京。”
“二老爷这次出门，乃是因为公差，岂能因为家事打扰他。”李嬷嬷说着，道：“不如二夫人修书一封给三爷，让他回来即是。”
安初萦顿时笑了，却是笑而不语。
李嬷嬷被安初萦笑的有些发毛，态度强硬的道：“二夫人难道不愿意，我可是为了您好。二老爷走了，这府里可是老太君做主的，我也不怕直言，老太君有些不喜欢您呢。若是您能写信召回三爷，老太君高兴了，您的日子也好过。”
“这……”安初萦神情犹豫，抬头看向李嬷嬷，道：“说起来，我与嬷嬷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也相信你是为我好。但是你出的这个主意，实在让我为难的很。”
李嬷嬷道：“苍天可见，我在理国公府这些年，从来都是忠心为主。现在也是真心实意的为二夫人出主意，希望您与老太君婆媳和睦。想想前头的孙氏，与苏太君闹了一辈子，还不是落个早亡的结果。”
不提孙氏还好，提到孙氏，安初萦是真心乐了。孙氏与苏太君斗了一辈子，苏太君也没能把孙氏怎么样，可见苏太君对媳妇，也就是动动嘴而己。就是想使阴谋诡计，估计也是智商不够。
“嬷嬷说的是，但是……”安初萦顿了一下，看着李嬷嬷道：“我虽然是嫡母，但我这个嫡母只比庶子大两岁而己。我刚进门，连礼都没受过三爷的，就冒冒失失的写信给三爷回家，还选在二老爷不在家的时候。唉，若是这事传出去，被有心人知道了，只怕是好话不好听，到时候不止我完了，老爷，三爷都要被人闲话。”
“啊……”李嬷嬷顿时大惊失色。
安初萦却是继续道：“亏得李嬷嬷是老太君身边的老人，最是忠心耿耿的。若是换成其他的人，到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真要乱棍打死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李嬷嬷吓得魂魄全失，马上给自己辩解道：“二夫人千万不要误会了，奴婢没这个意思。只是看老太君闷闷不乐，想着三爷回来了，她老人家能高兴高兴。断没有……”
如此年轻的嫡母，渐渐成.人的庶长子。别说苏玄秋不在家，就是在家时也得回避，如何还能特意召他回来。
这个主意大大的不妥不说，要是将来让苏玄秋知道了，只怕一顿板子就要要了她的老命。
安初萦挥挥手，不让李嬷嬷说下去，道：“嬷嬷如此忠心的为老太君，我怎么会责怪你。更不用说你侍侯老太君多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只是再是忠心，说话做事之前也得考虑周到了。亏得是在自己家里，若是在外头，只怕要闹出笑话来。”
绵里藏针的话，一针针戳向李嬷嬷胸口，李嬷嬷顿时坐不住了，起向低头道：“是奴婢糊涂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
安初萦满意的点头，再次端起茶碗，道：“老太君身边离不了嬷嬷，我就不留你了。”
“是，是，我这就回去侍侯老太君。”李嬷嬷说着，逃命一般走了。
等她出了门，安初萦笑了出来，评价道：“这智商需要充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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