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都是贺兰的错

安南侯府的媒人第三次上门时，苏老太爷爽快的答应了婚事。
杜俊虽然是二婚，死过老婆。但并没有孩子，而且贺兰的品性人尽皆知，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同情杜俊。好好一个青年才俊被猪拱了，现在二婚再娶，条件其实跟初婚没啥区别。
再者，苏玉到底是庶女，嫁杜俊这样条件的嫡子，其实是有些高攀的。二婚这点小事，也就不用在意了。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丫头们上前来道喜，苏玉虽然极力压制着，脸上依然乐开了花。
在杜俊未中探花之前，两人就有来往，当时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无奈杜俊己经定婚。后来杜俊又娶贺兰，她曾经一度绝望过。
直到今天，媒人上门提前，苏老太爷答应了亲事，她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好了，嘴巴再甜也没有打赏了。”苏玉笑着说，“都在别在这里站着了，散了吧。”
众人退下，唯独苏玉的奶妈汪婆子留了下来，又是抹泪又是高兴的道：“小姐终于得偿所愿，我替小姐高兴啊。”
她是奶妈，自小把苏玉带大，感情情同母女一般。上回苏商发落屋里的丫头，她虽然没被打死，却不能常来苏玉这里。今天过来，也是给苏玉道喜，一会也得回去。
苏玉也跟着抹泪道：“我知道，这些年来只有妈妈疼我，为我着想。”
她出生没多久生母就亡故了，虽然被抱到苏太君这里养活，但也是交给丫头婆子们。苏太君对她不能说不好，但也只能说是养着，让丫头婆子们关照着，自己过问的时候并不多。
只有汪婆子，自小把她奶到大，待她如亲女一般。为她筹谋，为她算计。
能与杜俊认识，后来相恋，也是汪婆子大力支持。不然就凭她一个深闺小姐，每天呆在闺房里，一堆丫头婆子跟着，如何能跟外男有所有联系。
“只要小姐能嫁得好人家，我做什么都愿意。”汪婆子又是哭又是笑，“小姐是有大福气的，杜公子小小年纪考中探花，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亮。”
理国公府就是有权有势，苏玉到底是庶女，又是没人管的庶女。弄不好随便一个官媒来提亲，苏太君觉得对方条件还成，就随随便便同意了，成亲之后是死是活，家里只怕也不会管。
这种情况下，与其坐着等运气，还不如自己博一把。本来也没想过杜俊，杜俊当时己与安三娘订了娃娃亲。是杜俊自己搭上来了，一拍即合，郎情妾意。
杜俊乃是安南侯府嫡子，年轻有为，更是难得的英俊，苏玉更是喜欢的很。就是订过亲，寻个借口退亲也不是多难，她便专心给他们搭线。
“我也是没想到。”苏玉哭着说，随即笑着道：“现在亲事订下来了，一切都好了。”
汪婆子抱着苏玉哭道：“小姐定下这么好的亲事，连二老爷都会对小姐另眼相看，那些平日里看轻小姐的下人们，再不敢欺负小姐了。”
理国公府只有两位小姐，苏梅虽然病着，但是有小容氏，苏玄秋盯着看着。明明大夫早说过未必养的大，却全部当成宝贝疙瘩一般，对苏玉这个唯一健康的女孩不闻不问。
“是啊，再没人看轻我了。”苏玉跟着也哭了起来。
主仆俩人想到这些年的辛酸，不由的抱头痛哭。哭了一会，汪婆子止了眼泪，劝着苏玉道：“小姐快别哭了。”
“步上一条死路，是该好好哭一哭。”
突然一句插进来，苏玉和汪婆子都吓了一大跳，抬头就见苏商缓步而来。
苏玉吓了一大跳，赶紧擦干眼泪，起身相迎。汪婆子就更害怕了，上回打死的那么多丫头，全是因为苏商一句话。
这个看着病弱，连说话声音都不大的大小爷，确实是个狠角色。
“大，大哥……”苏玉低着头，声音微颤。
苏商神情冷漠，脸上带着隐约的怒意，他缓步进到里间，在当中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苏玉道：“你从小到大，身边至少有个教养嬷嬷，她们有些都是宫中教习，道理懂的最多，事非懂的最多。你听谁不好，偏偏听一个奶妈的。”
高门大户里，孩子落地，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一大堆丫头婆子围着。苏玉是庶女，自小抱给苏太君养，其实也就是婆子们养。
苏太君也许没那么关心苏玉，但也从来没有亏过苏玉，身边的嬷嬷都是一等一的。结果，教来教去，苏玉就听这么一个奶妈的话。反倒是苏梅，自小跟着小容氏，受小容氏影响最深，却是聪明通透的很。
“我……我不知道大哥在说什么。”苏玉紧张起来，却是悄悄给汪婆子摆手，让她赶紧走。
苏商明确表示反对她与杜俊的亲事，要是苏商知道汪婆子掺和了，只怕要活活打死她。
苏商冷笑道：“不用打手势，我要是想让她死，她早死了。”
本想偷偷跑路的汪婆子，听到苏商这话，哪里还敢动，顿时站在当场。
苏玉心里害怕，却又忍不住争辩，低头道：“老太爷己经答应……”
“你知道贺兰到底是怎么死的吗？”苏商打断苏玉的话，声音中透着恨铁不成钢，以及对她蠢笨的不解。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现在看来，智商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苏玉被问的怔了一下，好一会才喃喃自语的道：“不是说她，她……”
偷和尚，玩NP，马上风。这等风流事迹，虽然事关秦王府脸面，外头没什么传言，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好好的王爷亲女，如何这等不堪。”苏商冷笑说着，“王爷的女儿，且落得那般不堪下场，你到底哪来的自信。”
在贺兰的事情上，他都不知道该说杜俊狠毒，还是贺子章情薄。
结果就是，贺兰惨死，名声全毁不说，还成全了杜俊的名声。
这样的男人，稍稍有点脑子的女人，也该知道远离。苏玉却是巴巴的贴上去，要成为第二个牺牲品。
“不是的，大哥一定是误会什么了。”苏玉低声说着，“本来就是贺氏算计在先，怪不得别人。”
贺兰惨死，本来就是她活该。要不是她算计杜俊，杜俊根本就不会娶她。就是娶了她之后，也是贺兰一直在找事作死，与杜俊何干。
苏商被气笑了，连声道：“好，好，好，你既然己经如此认为，以后在婆家有什么事，也不用回来哭诉。”
话说，他抚袖而走。
苏玉看他走了，没再说出反对的话，不由的大松口气。只觉得冷汗打湿了衣裳，苏商这个大哥，以前从来没有管过她，却突然过问她的婚事，让她又怕又惊。
汪婆也是吓得三魂六魄走失了一半，却是道：“大少爷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大好，小姐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杜爷对您如何，您心里有数。再者，您是理国公府千金，二老爷的侄女，他敢如何。”
苏商从来没有管过苏玉，第一次管就管婚事。好像是不太希望苏玉嫁的好，虽然是同父，但到底不是一母所出。只怕也是担心，万一将来苏玉混的好了，把他这个嫡出大哥压下去了。
“唉，我现在只希望婚事能一帆风顺。”苏玉说着。
她没觉得苏商多疼她，但苏商在府里是实权派，深得苏玄秋喜欢和信任，她确实有些怕他的。
亲事定下来了，她现在只希望能顺顺利利嫁过去，有情人终成眷属。
汪婆子道：“一定会的，小姐就放心吧。”
苏商抚袖离开苏玉的小院，下意识往自己屋里走，心中却是气血翻腾。
这门婚事他无法赞同，尤其是在贺兰那样惨死之后，无奈苏玄秋并不反对。苏玉这个侄女，苏玄秋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倒是有了杜俊这个侄女婿，对理国公府或许不是件坏事。
现在苏老太爷己经同意婚事，板上钉钉之事，他就是想反对，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心头气难平，本想说苏玉几句，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前路到底是多难。苏玉的态度让他失望之余，又有几分气愤。
是对杜俊的气愤，那般风流的男人，拿下苏玉这种小女孩，实在易如反掌。
“大爷，您回来了……”
小丫头一声通传，张氏连忙起身迎了出来，只见苏商脸色苍白，带着几分怒意，顿时知道有事，却是不敢多言。
府里上下都说苏商虽然病弱，却难得一副好脾气。这话说对也对，说错也是错。
苏商说话柔软，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但是同样的，他决定的事情，却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甚至她多言几句，就会被反驳训斥。
这个丈夫不好摆弄，至少没有她心中所想的那般好侍侯。
“更衣。”苏商突然说着。
手里捧着茶的张氏，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大爷要去哪？”
苏商却并不回答，只是径自道：“让小厮们备马，晚上不用等我。”
屋里原本的丫头，是侍侯苏商多年的，一个去前头传话，另外的赶紧拿来外衣，给苏商替换。
张氏手里的茶都没递出去，苏商己经换好衣服出门走了。
“唉……”张氏轻轻叹口气，把茶放回桌子上，又回到原位子上坐下来，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大爷应该是遇上急事了，走的匆忙了些。”陪嫁丫头上前宽慰着张氏。
匆匆而来，匆忙而走，只说了一句晚上不回来，连晚上去哪都不知道。
张氏摇摇头，脸上带着悲伤，道：“我在这屋里，也就是个摆设。儿子多半也是生不出来的，我还有什么奔头。”
成亲这么久，她一直在了解解苏商，侍侯苏商。
但是……苏商就好像是完全不懂的。任她柔情似水，苏商完全不为所动。
也许苏商另有所爱吧，毕竟苏商与张家订亲订的奇怪，但是不管怎么查问，都完全没有消息。而且以苏商的身份状况，只怕是有心也是无力。
“我的小姐啊，这话千万不能说的。”丫头连忙说着，连声音都压低了，“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到老太君耳朵里，小姐就有大麻烦了。”
张氏虽然是主母，但她是外嫁进京，娘家又贫困，对京城权贵们的生活几乎完全不了解。
也因这样，现在屋里还是苏商的奶妈管事，不管是下人任用，还是月钱发放，皆由她一手调配。
张氏这个正室，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侍侯苏商，要是能生下嫡子最好，实在生不出来，也没人勉强，一切以苏商的身体为重。
“呵~难道还会休了我不成。”张氏说着，声音却不自觉得的压低了。
以张家的情况，她能嫁给国公府嫡子，实在是祖坟冒青烟，一家老小都指望着她提携不说。就是她自己，也不可能豪迈的说，国公府大公子不算什么。
丫头小声道：“我看大爷是身体不好，在女人事上便淡淡的，连带着对小姐也有些冷淡。反过来想，大爷在外头也没人，小姐己有正室的名份，天天吃的好，穿的好，出门就是前呼后拥，满府上下哪个敢看不起小姐呢。”
如此一说，张氏心头的怨气消了几分，却不自觉得摸了一下肚子，道：“我想有个孩子。”
苏商的身体时好时坏的，有时候她都担心，万一哪天苏商去了。娘家在京外，寡妇，无子，那时候日子才是真的苦。
“小姐和大爷都年轻，孩子总是有的。”丫头笑着说，“大爷虽然淡淡的，但我看他很敬重小姐的。”
“敬重？呵~”张氏一声冷笑，不自觉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一直很好奇，你说大爷为什么要娶我呢？”
成亲这么久，苏商确实没有跟她吵过架。夫妻之间相敬如宾，苏商确实做到了。但是与其说是敬重，不如说是无视。
回想起来，这门亲事本来就奇怪。
苏太君大寿，她难得进京一趟，跟着家人来祝贺。与苏商确实有一面之缘，她本以为她是凭着自己的花容月貌，被苏商看上并且娶之为妻的。
但成亲之后，苏商如此的冷淡，哪里有丝毫的爱意。
那这门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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