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良辰美景
争鸣领着驰渊，先是坐火车，然后是客车，下了车又走了好一段，最后到达一座大山前，山门前的小门上挂着标牌：鹿鹤园。
此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驰渊靠着争鸣睡了一路，终于打了个哈欠，睁大眼道：“到了吗？好漂亮。”
争鸣看着驰渊，满眼皆是宠溺：“真正好看的还在后面呢。”
售票亭里没有人，只有一张纸条：有事请向里走。
驰渊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争鸣笑道：“我爷爷奶奶知道咱们来了，这是想给咱们免门票呢。”
进门就是上山的路，山不算高，路却很窄，只够一人通行，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争鸣怕驰渊忽然晕倒什么的，紧跟在后面。
山中有积雪，两人安全起见，放慢脚步，在半上午到了山顶。
顶部有一块青石，上书：人生天地间。
“爷爷奶奶特别喜欢古诗词。”争鸣解释道，“你知道下句吗？不知道的话我告诉你。”
驰渊笑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争鸣拍拍头：“差点忘了，你从赵云那儿肯定看了不少诗词作品。”
越过山顶，下面是一片树林，树林中隐有水流的声音。
驰渊感叹道：“好美的意境。”
“你听到水声了吗？”争鸣问道。
驰渊激动道：“嗯，这边山里还有水不成？”北方人喜水是命中使然。
争鸣神秘兮兮道：“保准你大开眼界，咱们下去吧？先去树林里。”
驰渊看着争鸣轻车熟路地样子，不禁问道：“你对这里很熟？”
争鸣走在前面：“当然，这是我的地盘。”
随着地势渐矮，树木愈发茂盛。明明已近正午，却只有点点阳光洒在头顶的叶子上，身处其中，像极了童话中的梦幻世界。
驰渊循着水声找到一条小溪，一头梅花鹿正在溪边俯身饮水。
“争哥，梅花鹿！好久没见过了。”驰渊小声呼唤着争鸣。
争鸣在后面端着相机悄悄拍下了他偷看小鹿的样子。
驰渊又道：“这个不会就是你爷爷吧？”
争鸣摇摇头：“不会的，这其实是个景点，你看。”
驰渊顺着争鸣的手看过去，原来溪边也有一块青石，上书：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那边还有好看的。”争鸣拉着驰渊就要往前走，梅花鹿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却没有跑掉。
争鸣突然停在一棵树边，道：“你抬头看。”
“哇！”驰渊一抬头，吓了一大跳，“熊熊……熊！”
争鸣把受惊的驰渊抱在怀里，安慰道：“放心吧，他们都认识我，不会攻击我们的，你再看这边。”
驰渊从争鸣怀中露出眼睛，看到又一块青石：霜落熊升树。
争鸣吟道：“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
“对了，现在是冬天，这里的熊都不用冬眠的吗？”驰渊突然问道。
争鸣笑道：“它们都是爷爷奶奶的好朋友，这是特地出来招待你，让你饱饱眼福呢。”
“现在怎么走？”驰渊突然发现前面没路了。
争鸣拉起他的手，道：“我带你走，你见过峡谷吗？”
驰渊睁大了眼睛：“前面不会还有峡谷吧？！”
之前在山顶看到更远处的山原来不是普通的山，而是与另一座山组合成了一条峡谷，峡谷中间正是那条溪流，潺潺向下奔去。谷中没有建好的路，需要他们自己走。
争鸣带着驰渊上窜下跳，不时惊叹一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可谓一步一景，美到窒息。
“没想到这深山老林中竟别有洞天。”驰渊摘下帽子，想更加沉浸地感受山林峡谷的气息。
争鸣帮他重又戴好帽子：“有水的峡谷寒气很重的，你要不想感冒就把帽子乖乖戴好。”
“知道了。”驰渊应道，抬手帮争鸣也正了正帽子。
峡谷到了尽头，一条向上的小路在前方延伸开来。
“上去就到了。”争鸣指着小路的尽头，同时伸手去拉驰渊，“加把劲。”
循着小路一路向上一件素雅的竹屋突然跃然眼前，门口一块青石，上书：竹斋。
驰渊道：“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我爱死这个地方了。”
突然一声鹤唳划破天际。
驰渊抬头，只见一只白鹤正在他们上方的青山间盘旋。
“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
争鸣点点头，然后忽然喊道：“奶奶！”
驰渊：“奶奶？”
那白鹤一个急转身，向着两人的方向俯冲而下，就在临近地面的时候，鸟爪化作双腿，羽毛化作满头白发和一袭红白相间的袍子：“你小子，可算来了。”
争鸣撅嘴道：“哼，我就知道是您，腿上还系着我小时候送您的花绳呢。”
奶奶“诶哟”一声：“原来是我孙子送的便宜玩意儿出卖了我。”
争鸣笑道：“便宜玩意儿您还这么喜欢，戴了好几年？”
“臭小子！”奶奶笑骂道，然后将目光转向驰渊，“这孩子长得真俊啊，上次见他还是八年前呢。”
驰渊招呼道：“奶奶好。”
“好好好。”奶奶和气地回应道，“你们是要跟我进屋坐会还是去前面找你爷爷？”
争鸣道：“当然是去前面找爷爷，也好让这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见识一下。”
驰渊当着长辈的面不好发作，还了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就去吧，晚饭之前回来，路上小心。”奶奶嘱咐一声，便进了屋。
争鸣答应了一声，便开始向下拾级而去。
驰渊紧跟在后：“爷爷在前面干什么？”
争鸣道：“仔细听……听见水声了吗？”
驰渊点点头：“是峡谷里那条小溪？”
争鸣：“嗯，那条小溪最终汇入那边一个湖泊，爷爷有条船，最喜欢撑船在湖上钓鱼。”
驰渊激动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争鸣悠悠道：“这叫‘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驰渊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赵云和班长要是在的话，一定会爱死这个地方！”
他们在一片松林中走了许久，驰渊忽然道：“看见湖了。”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明亮的天蓝色出现在松林之后，一叶小舟浮在水面上，一位老人坐于船上独钓。
“那就是爷爷。”争鸣介绍道。
驰渊点点头，但是看不清楚老人的模样。
置身于山水之间，本以为应该是相当寒冽的，可驰渊并没有觉得冷，反而觉得心底很平静，身畔很温暖。
日影开始西斜。
驰渊建议道：“奶奶还叫晚饭前回去呢，要不你喊一下爷爷？”
争鸣笑道：“我又不是属喇叭的，而且这么老远的距离，就算用喇叭喊爷爷也不一定听得到吧？”
争鸣又道：“急什么？这里还有一场风景等着你呢。”
驰渊突然上前抱住争鸣，试着去脱他的衣服：“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山有水，又是冬天，却一点儿都不冷。”
争鸣任他解开自己的外衣，戏谑道：“怎么？整天把禁止越界挂在嘴边的驰小渊也按捺不住了？”
驰渊将争鸣按倒在一片积雪之上：“我后来想了想，咱们年纪可真不小了，算不上越界。所以……打算趁此良辰美景，把你给办了。”
争鸣毫不反抗，反而摆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来吧，驰小渊，吹响反攻的号角，争哥就喜欢陪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狗玩。”说着抢先出手去解驰渊的衣服。
后者则直接放弃上衣，去解争鸣的腰带，然后是裤子……
争鸣：“这就过分了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驰渊的语气突然软下来：“争哥，来吧，我真的准备好了。”
争鸣略带紧张地点点头：“好。”
天空升起粉红的晚霞，映照着雪地上两个少年的心事，最终，天上的星和水里的月相遇，融为一体。
天色就快要完全暗下去，山水突然静了下来，寒风送来阵阵松涛之声，不绝于耳。
“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争鸣笑道，“这是最后一场风景了。”
争鸣刚穿好衣服，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小鸣，好了吗？咱们回去咯！”居然是爷爷的声音，听那语气，好像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老人家都知道了。
“爷爷，您钓完鱼啦？那咱回去吧。”争鸣回应道。
驰渊红着脸跟在争鸣后面，循着声音走了过去，一头白鹿立于林中，与月色交相辉映。
“坐上来吧，我载你们回去。”白鹿开口道。
“爷爷？”争鸣试探道，“您老人家还是变回来吧，咱爷孙仨慢慢走。”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载不动你们？”白鹿一口叼起争鸣，将他甩到自己背上，“你爷爷健壮着呢。”
驰渊还在犹豫。
白鹿看向他，大笑道：“你可知道你的灵魂变异过，可助拥有兽类血脉的人类延年益寿，我这身子骨在它的滋养下，可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强得多。”
争鸣用手拍了拍白鹿的身体，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原来四位老者依靠驰渊灵魂生存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告诉驰渊。
驰渊像是没有听到，跨身上了鹿背，紧紧抱着争鸣。
白鹿在林间跃动穿梭，高低不平的山势于他宛若平地，不一会儿便到了“竹斋”。
奶奶已经备好了晚饭：“小鸣这次准备待几天？”
争鸣今天消耗了不少体力，吃起饭来狼吞虎咽：“过完年吧，大年初三左右走。”
“这样啊。”爷爷现出人形，虽然两鬓已白，但那结实的肌肉完全看不出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就连驰渊都不禁赞叹一声“老当益壮”。
“爷爷快来吃饭吧，我会处理好的。”争鸣突然这么隐晦地来了一句。
驰渊的眼神不经意地黯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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