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玉簪已碎
侯府众人及贺知谕父子也围了上来，震惊于萧玄璟一夜白头，不好的猜想再度涌上所有人的心口。
难道宁儿离京是假，出事才是真？
“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曜同样白了鬓发，像是老了十几岁，声音苍白，老眸爬满了红血丝。
其余人屏了气息，紧张担忧地等待萧玄璟的回答。
萧玄璟并未回答苏氏和苏曜的问题，视线扫过正厅众人，从人群中找到了默默落泪的拂晓，他道：“你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众人急忙给拂晓让道。
“王爷要问什么？奴婢知无不言。”拂晓抹着泪，哽咽出声。
“本王送给王妃的玉簪，她可带走了？”
拂晓想了想，摇头：“玉簪已碎，小姐并未带走。”
玉簪已碎……
萧玄璟听到这样的字眼，心倏地沉至谷底，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难道他们依旧逃不过前世的结局？
慧恩大师曾告诉他，千生百世，缘起缘灭，皆已注定，莫要强求。
他以为剧毒无解，今生会走在阿宁前头的，所以他才故意设计休妻另娶这一出，宁愿阿宁埋怨他，甚至恨他，也不愿她余生活在痛苦之中。
可是……
上苍还是那么狠心，将阿宁从他身边夺走。
“王爷？王爷……”
“王爷，王爷？”
耳畔回荡着‘王爷’二字，萧玄璟猛然从思绪中抽离，抬头看着贺知谕和苏氏，突然撩起衣袍，双膝跪在二人面前。
“王爷！”
“王爷这是做什么？”
所有人震惊无比。
贺知谕和苏氏的心狂跳得厉害，仿佛整个正厅都充斥着咚咚咚的心跳声，全身肌肉紧绷，血液不停涌上脑门。
萧玄璟朝二人磕了个头，正色道：“是我没有护住阿宁，是我对不起二老。”
苏氏的世界瞬间崩塌，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抓着萧玄璟的胳膊，疯了似的质问：“我的宁儿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的宁儿到底去哪儿了？”
“夫人……”贺知谕半蹲下，将苏氏搂住，“王爷，宁儿她……”
后面的话，贺知谕无法说出口。
他心底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苏曜亦接受不了，脸颊抽搐不止，但事情的来龙去脉尚不明了，宁儿的尸首亦下落不明，他忽然又燃起一丝希望，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道：“宁儿的事，望王爷能如实告知微臣。”
说完把他扶了起来。
萧玄璟起身，将前尘往事悉数道来，“十七岁那年，我大败紫殇，凯旋回城，为暗器所伤，命悬一线，是阿宁救了我。那时的她，有一双特别的蓝瞳，左肩还有一朵血色莲花胎记。我伤愈后，她已不在，我派人寻她，始终没有消息，有一日我意外撞见贺家小姐……”
将贺栀宁如何救他，及他又是如何确定她身份的经过讲完，萧玄璟继续说起身中剧毒的事，“……初墨从伽罗顺利带回了解药，解药却只有一枚，当时，阿宁已有五月身孕，强行落胎会累及性命，我便哄骗阿宁服下了解药。回京后，我的身体日渐恶化，只好使计休妻，我以为……”
说到这，他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我以为只要不被阿宁发现，我就可以放心等死，可她……宁愿取心头血，也要为我解毒。我不知道……”
最后，萧玄璟有些语无伦次。
后面的话，众人没能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且所有人都满脸错愕。
苏氏则直接晕了。
“夫人！”
“娘！”
贺知谕和贺淮南急忙扶住她。
苏曜最先将这些难以置信的消息如数消化，用僵硬的语气问道：“宁儿是我一手养大，是我嫡亲的外孙女，怎么会是什么伽罗圣女？王爷是不是搞错了？”
“是啊王爷，您说当初救您的圣女拥有一双蓝瞳，可宁儿分明是黑瞳。”叶氏跟着分析道。
苏时锦接着道：“表姐与姑姑容貌相像，一看就是姑姑的孩子。这世上难道还有让人改头换面的邪术不成？”
苏北湛重重点头。
贺淮南想了想，也说了句：“宁儿以前常跟我讲她在北境的事，与外祖和母亲说的无差，所以就算有法子改变容貌，人的记忆总不可能被篡改。”
苏晏礼双眉拧成疙瘩，没有说话，是所有人中听完萧玄璟的话，看上去情绪最平静的一个。
贺栀宁到底有没有改换容貌，萧玄璟无法确定，亦想不通，但经历了重生之事，他确信贺栀宁同他说起的、有关凤筝儿的事绝不是胡诌。
只是细细想来，有许多疑问的确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尤其在听完大家的质疑后，萧玄璟不禁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又或者说，他不愿接纳贺栀宁为他取心头血解毒的事实，他更愿意接受初墨为了将贺栀宁带回伽罗而编造了一个谎言。
“一切只是我的猜想，如若没有证据证实阿宁非岳丈和岳母之女，阿宁极有可能是被初墨所骗，带回了伽罗，她应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萧玄璟冲苏曜、贺知谕和苏氏躬身行了一礼：“我一时心急，乱了阵脚，害外祖、岳丈和岳母担忧，请外祖、岳丈和岳母放心，我必用尽一切办法，将阿宁完好无损带回。”
这番话，不仅给苏曜等人留了一线希望，亦让萧玄璟有了支撑下去的信念。
贺知谕将苏氏交给贺淮南，随即冲萧玄璟拱手，躬身，额头抵着手背，虔诚道：“王爷一定要和宁儿平安回来。”
萧玄璟颔首，“岳丈，阿宁信中有言，让我照看两个孩子，请岳丈允准我将阿珏和阿珩带走。”
贺知谕看了眼苏氏，想了想：“他们是宁儿和王爷的骨肉，由王爷亲自抚育最好不过。”
萧玄璟跟着拂晓去了宁馨阁，与裴凌一人抱一个，离开了相府。
苏晏礼追了出来，“王爷留步。”
萧玄璟顿足。
“王爷能否带上微臣？”贺栀宁曾告诉苏晏礼，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苏晏礼虽然心里和大家一样，不愿相信萧玄璟的推断，但字里行间十分接近真相。
或许他暂时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去了伽罗，有机会再见贺栀宁，所有迷雾都将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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