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温华英倒是头一回见南星提要求，她挑眉示意南星继续，静静等着她。
南星咬了咬嘴唇，心一横眼一闭，直接说道：“佳佳想签到世纪影视，你能帮忙嘛？”
温华英挑眉，李秋云对她客气，她心里是有数的，她原本以为会在节目后期跟她提，完全没有想到南星会在这个时候就开口。
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淡淡问道：“谁跟你说的？”
南星被温华英冷淡的态度搞得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佳佳跟我是朋友，她不想有负担，就直接跟我说了是冲着你去的综艺，我也不想有负担，就”
温华英了然，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自从穿书后，对她来说就是换了一份工作，并且换了一群需要维系人情世故的人，不一样的是，原主的地位让她大多数时候只能看到别人对她的虚伪。
此时的南星，虽然有求于她，反而很真实。
她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稍作停顿，温华英继续说道：“李秋云的实力很好，我原本就想签过来，她完全可以以此开条件，带上佳佳。”
南星喜出望外，如果是这样，那大家都没有负担了，也不会谁觉得欠了谁。
她开心地眯着双眼确认道：“真的吗？那可就太好了！”
温华英眼含笑意，点了点头，“你就不用管这件事了，好好在家看看剧本，还有很多要学习的课程。”
解决了一桩心事，南星如释重负，答应了温华英会认真学习后，抱着剧本回了家。
南星看剧本看得倒是认真，但是温华英给她的教学视频就不一样了，堪比催眠神器，只要打开视频老师开讲，南星五分钟内必睡。
接到试镜通知的时候，南星的内心是崩溃的。
前一天说好准备比赛，第二天就上场，换谁谁能受得了。
坐在温华英的车上，她一会翻了翻剧本，一会又临时抱佛脚，看了看温华英转发给她的一些注意事项。
温华英看她如坐针毡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也没指望她有什么大的发挥，温华英抬手按住了她翻剧本的动作，“坐在车上就别看了，对眼睛不好。”
南星闪躲的眼神出卖了她，她心虚地说道：“剧本我只看了个大概，其他你让我学的我都还没”
她不敢说下去了，悔就一个字，如果时间能倒回，知道试戏这么急，南星一定会谨慎一点，推掉这场试戏。
温华英语速不快，语气里带着安抚，“没事，试戏就只看一小段发挥，主要看你跟人物的贴合度。”
她看着南星不安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如果试了不合适，不拍就是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难得。”
温华英一语点中南星穴位似地，她忽然就不紧张了，“对哦，就算我拍不了，别人拍了拿给姜婆婆，效果也差不多。”
她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确实，我怎么还紧张了，嘿嘿。”
到了摄影棚，南星被温华英带着跟导演刘湘打了个招呼，就被工作人员领着去做造型了。
刘湘是位和温华英岁数差不多大的女导演，马尾辫金丝边眼镜，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看上去很和气，眼神里带着睿智和果断，又有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南星化好妆后紧张了起来，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看到穿着大红花袄梳着两个麻花辫，紧张地踌躇不前的南星，刘湘眼前一亮。
温华英坐在刘湘边上，刚准备招手让南星过去，被刘湘打断。
刘湘摆了摆手，指挥灯光师，“来来动起来，先直接拍一组定妆照看一下。”
南星被剧组的工作人员带着走到幕布前，笔直地站着完成了一组照片。
走回到温华英身边的时候，南星就已经觉得事情必然是被她搞砸了。
站在幕布前对着镜头的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面部表情。
另一边对着电脑看样片的刘湘忽然笑得爽朗，“温老师，你来看看吗？你的眼光还是那么辣，确实很合适！”
温华英看了南星一眼，嘴角带着笑意走到了电脑边，“是吗？我来看看。”
南星跟在温华英后面凑了过去，电脑屏幕里的照片，她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照片里，南星两个麻花辫乖巧地垂在两肩，一身花棉袄青春朝气又充满年代感，拘谨的表情再加上手贴裤缝的姿势，像极了六七十年代情窦初开的女学生。
刘湘惊喜地看着温华英说道：“眼神也不错，真是没想到，今天能直接试么，抓紧定下来我们也好早点开工。”
温华英对照片也甚是满意，她应了一声说道：“直接试吧，准备不准备没什么区别。”
南星：
真就没有她可以说话的份。
刘湘坐到导演椅上，招呼工作人员准备好机器，语速很快地对南星说道：“那就试一下这场吧，姚桂红的决定被家人反对，她跟家里决裂的戏。”
工作人员把对应的剧本递给南星，南星微愣，接过剧本，这场戏她有印象，是女主角和家里人吵翻了的一场戏，感情起伏很大。
刘湘确认好机器就位后重新坐好，笑着对南星说道：“不要紧张，因为时间问题，没有给你安排演员演对手戏，你直接演一下你的戏份就可以。”
南星站在幕布前，深吸了一口气，在刘湘喊下action后，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虽然只有一句台词，但她花了好久，才说出来：
“不管你们怎么反对，这个老师我是当定了！”
“咔！”刘湘皱着眉头抬手，示意其他工作人员暂停后起身。
她拿起喇叭，对着幕布前的南星说道：“南星，你酝酿一下感情，在心里想一下大概会是什么场景，前面是你的父亲跟你说要是离家，就决裂，所以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崩溃和巨大决心的。”
南星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导演的一个咔已经把她喊慌了。
温华英看着南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慢步走了过去。
她走到南星身边，低声说道：“什么都不要想，忘记现场的机器和工作人员，你想想，如果是姜婆婆，在经历这个时候，会是什么表现。”
温华英的声音很低，南星不安的情绪瞬间放了下来，她不确定地看着温华英，有点失落地说道：“温老师，我好像做不来。”
温华英无所谓地笑了笑，“做不来就算，我们就回去，你要是觉得可以试试，那就再试一下。”
“好，”南星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坐在石凳上看着竹林的姜婆婆，她点了点头，“温老师，我想再试一次。”
温华英颔首，重新坐到导演旁边，导演喊了action，南星站在原地，仿佛看到了山洞前的竹林，情绪上涌。
“不管你们怎么反对，”短短几个字艰难讲完，南星眼里蓄满了泪水，眼神却是倔强而坚定的，她双手握拳，语调上扬，“这个老师我是当定了！”
一句话说完，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南星脸上两行清泪滑落，姚桂红的孤注一掷在镜头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咔！”刘湘笑了起来，看着温华英说道，“温老师，你来帮我带戏好了，南星进入情绪很快啊，而且演绎得非常好！”
温华英笑着摇了摇头，“能不能演是她的事，决定她能不能演，是你的事。”
南星有点不敢相信似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慢步走了过来，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温华英，等着温华英的回答。
温华英笑意写在脸上，“演得很好，至少我认为很好。”
刘湘收起剧本，在一旁接着说道：“确实不错，温老师到底是温老师，就是你把儿媳妇这么藏着对她不负责任啊，早该让她出来拍戏了，是块好苗子。”
“客气了，”温华英也不多聊，示意南星去换衣服，“那试戏结束我们就先撤了，有什么后续你跟我说。”
听到温华英的话，转身去换衣服的南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真的，演出来了？
刘湘看着南星去了更衣室，有些为难地跟温华英说道：“温老师，还是得跟您讲清楚，咱们这个片子，环境苦片酬低，我们也想发一些实力派演员，奈何预算有限。”
温华英点了点头，“这些没问题，我已经和南星沟通过了。”
“那好，”刘湘如释重负般伸手揽住了温华英的胳膊，“我们这么多年交情，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确实是没有多少钱，但剧，我是要做好剧的。”
温华英笑着拍了拍刘湘挽着她的手，“我也是冲着你的品质来的，那就这么说，等你通知。”
刘湘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
南星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温华英和刘湘正好聊完，南星简单打了招呼，就跟着温华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南星还在戏中的情绪里没能出来，怅然若失。
温华英看出她的情绪变化，询问道：“还是觉得难过？”
南星有点惊讶，“温老师，你怎么知道？”
话问出口，南星觉得自己像一个白痴，自己是头一次代入角色演戏，但温华英又不是头一次看人演戏。
“你做得很好，”温华英格外有耐心似地，“情绪爆发的也很到位，但以后你要学着把情绪收回来，在戏里，你是知青教师，戏外，你是南星。”
南星认真地点了点头，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演这个南星呢，她看着车窗里倒映出的温华英的面容，忽然有一种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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