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群青
赵西音这回彻底来精神了，脸上挂着泪痕，手上还有没干透的血，她也不管不顾就往脸上擦，整张脸看上去怪吓人的。
“你这人，我都摔成这样了，你就不能说点安慰人的话吗！这还没到医院我就被你气的心肌梗塞。我是你房东知道吗！你对房东多一些敬畏行不行！”
许渊都有点想笑，明明累的是他，他做错什么了遇上这号人吃饭吃不太平，走个路都能摔成这样，他没心肌梗塞就不错了。
许渊装作想松开手放她下来，“那你自己去医院吧。”
赵西音吓得急忙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两个人都一愣，忘了要说什么。
过了几秒，赵西音猛地弹开，两只手撑着他的背立起来，许渊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
赵西音感觉自己心跳快到下一秒就要炸了，还好没被许渊发现。
她看到许渊的耳朵有点红，忍不住伸手去碰了一下，他的耳朵软软的，热热的。
许渊脸色僵硬，转过头不让她碰：“喂！”
许渊越这样，赵西音就越想逗他，两只手都捏住他的耳朵使劲摇：“喂什么喂，我现在是伤患，小弟弟让姐姐捏捏耳朵怎么啦！”
许渊声音微微低了一分：“你有几个弟弟？”
赵西音被他问懵了，什么叫有几个弟弟？
就在这沉默的几秒，司机到了，在路边摇下窗问：“是尾号4612么？去二院的？”
许渊慢慢蹲下把她放下，回答：“对。”他把后座车门打开，让赵西音上车。
赵西音刚坐上，许渊就把车门关了。
赵西音以为许渊这就要走了，忙按下窗，拉住许渊的手不满地说：“我们再怎么不熟，你的房东都摔成这样了，你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么？”
许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坐副驾。”
赵西音尴尬地松了手，笑笑：“哦”
司机在旁边看的有点想笑，对赵西音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你男朋友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
许渊还没开口否认，赵西音就替他回答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我看不上他。”
许渊挑眉回头看着她，赵西音挑回去，怎么样！
得，不跟一个受伤的计较。
师傅笑笑，知道小年轻吵架就是这样，一边开不由得感叹：“都好久没做生意了，看你们这么有活力真好啊。”
赵西音问：“疫情这样，影响也挺大的吧。”
师傅搭腔:“那可不是么，本来一个月努努力能跑个万把块，结果没几个人出门，每天就在空荡荡的街上跑，家里这房贷还得还呢。”
赵西音没怎么和司机聊过天，原来坐车都是低着头玩手机，许渊坐在车上也不吭声，她只能找司机讲话缓解一下尴尬：“听您口音不是这儿人啊，啥时候在这儿落的脚。”
司机顿了顿，想了会：“前年来的杭州吧，我媳妇是杭州的，我是武汉的。我这几年都没回去过。”
司机怕赵西音误会，赶紧解释，“之前一听说是武汉的都得抖三抖，我也憋屈，你说这谁能控制，咋不怪病反而怪起人了呢。”
赵西音没想到司机是武汉人，想安慰安慰他，正在组织语言，许渊冷不丁地开口：“武汉现在都恢复了吧。”
司机点点头：“是啊，好的很，我妈说又热闹起来了，好像之前都是一场噩梦。”
赵西音想起过年呆在家里的一个多月，电视上每天都在放新闻，外卖小哥穿着一双破旧的鞋子背着一个生病的人，滴滴司机自发组织送医护人员上下班，好多医护人员穿着防护服只露出一双眼睛。
虽然是一场噩梦，但是到处都充斥着阳光和希望，赵西音笑着说：“叔叔，下次去武汉，告诉我哪家热干面最好吃。”
司机爽朗地笑：“我们武汉的热干面哪家都不差，你随便吃！我包你满意！”
到医院的时候，许渊把她一路从门口背到了急诊，还得出示绿码，身份证，许渊腾不开手，只能让赵西音在他胸前背的包上一顿翻。
赵西音摔的还挺狠，腿上手上都破了好几处。那医生一边给擦消毒药水，一边跟赵西音叮嘱，别为了好看贴创可贴，皮肤不透气好的慢，小心留疤。
赵西音在涂药水的时候就龇牙咧嘴地看着许渊，希望得到一丝关心和同情，哪知道许渊就站在她背后低头玩手机，丝毫没注意她的表情。
从医院出来已经10点多了，许渊看了眼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赵默打的。还有一条他发来的微信：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裂开】
赵西音看不见许渊的手机页面，只看到他皱眉的样子。
“怎么，你老婆催你回家啊，这副表情。”
许渊无语地看她，“你没老公催你回家吗，这么悠闲。”
“我没老公，我只有弟弟。”
赵西音不要脸地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蹲下来，反正都背了一次，她也不矫情了。
“我的脚好疼。”
许渊没有说话，只到她面前蹲下，背上她却没站起来，压低声音问：“我刚才问你，你有几个弟弟，你没回答。”
赵西音回忆了下，刚才上车前他好像是问了，不过她没搞懂，为什么要问她有几个弟弟。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四个表弟，一个堂弟，“5个。”
许渊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背着她站了起来。
“真多。”
赵西音回答他：“我们家亲戚特别多，我那些弟弟都比我小好多，最小的一个还在上小学呢，我都可以当她妈了。”
许渊脚步一顿，“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赵西音挠挠头，又掰着指头数了一遍，是5个没错啊！
赵西音醒来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刚翻了个身就感觉到一阵痛。她抬手看痛的地方，才想起自己摔成什么样了。
昨天在医院手机就没电了，到了酒店也没顾得上充，她简单并痛苦地冲了一下澡就躺床上昏迷了，现在手上和脚上的伤口都有点发红，隐隐作痛。
这会手机打开来，全是微信消息，一半是问许渊到底是谁，还有一半是问她中饭吃不吃？
赵西音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她都忘了自己来杭州是干嘛的了，她是来跟妮妮她们玩的！色令智昏啊赵西音！
这时候响起敲门声，膝盖上的伤口导致她一站起来就有点疼，赵西音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门一打开赵默就凑上来，赵西音措手不及，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站在旁边的许渊迅速伸出手扶住他，皱眉说：“怎么站都不会站了。”
赵默一边赔罪地笑，一边扶住赵西音另一边手臂。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大早上吓着姐姐了。昨天许渊晚上回来说你摔的不轻，我就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赵默真是老母亲操碎了心，这个许渊，一点也不主动，早上问了他半天也挤不出来几个字，还是得他搭个桥牵个线才行。
赵西音观察许渊的神情，想看出点什么来，可惜他一点表情都没有，昨天数完她有几个弟弟以后，许渊一路上就保持沉默，帮她开了间房就走了，就留下赵西音一脸懵逼。
“你”
“你”
赵西音和许渊同时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赵西音先打破沉默：“你先说。”
许渊摇摇头，让她先说。
“没什么事，你说吧。”
一旁的赵默听的着急上火，狠狠拍了一下许渊的背，“让来让去的这是干嘛呀，说话烫嘴吗这么说不出口。”
赵默觉得他们俩没憋死，自己就要先憋死了。
“我们要出去吃饭，姐姐你这摔的不轻，想问你要不要帮你带点东西回来？”
“是你问我，还是———”
赵西音手放在背后，故意拖长了音看向顾雨韵，脸上的笑不怀好意。
许渊觉得此刻赶紧溜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女的又要搞事情了。
还没等他抬步，赵西音就拽住了他袖子说：“我这摔的可有你一半责任，你走的太快了。”
许渊的脸上就写着：你想碰瓷？
赵西音看让他背锅没戏了，松开了手，但是脚故意往后退了两步，装模作样的哎哟了一声，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许渊没多想，又一次迅速上前伸出手把她扶住，赵西音顺势也抓住他的手臂当作支撑，许渊皱着眉看向她的膝盖，把她扶到椅子边坐下。
“你这腿是破皮了还是折了？”
赵西音觉得许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吐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能让她上火。
她只能接过话说：“摔到膝盖很疼的好吗！我现在每走一步路膝盖都跟针扎似的。”
赵默在心里大喊：苍天啊！破了的不是美女的膝盖，是我的心啊！这样的人都能有女的喜欢，这人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姐姐你这膝盖摔的够狠的，我们帮你打包点来吧。”
赵默瞅了眼许渊，看他就站在椅子边，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得。
“我，我帮你们打包点来。”
定什么湖边酒店，窗外西湖的水就是他这条狗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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