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疯子

“也许一个人一生只能疯狂的爱一次，我不知道，但没关系，那就够了。”

        ——孤儿怨

        第一卷

        光阴荏苒

        世上最令人难忘的是什么？多年后的安斯蒂琪时常看着朦胧的幻影发问。幻像中的人轻轻笑了笑，温柔抚摸着她的头，细声说道：“是爱。”那这是爱吗？不是。这是臆想，是她伟大的爱人带给她的醉生梦死的一场梦。那么世上最令人难忘的究竟是什么？安斯蒂琪会想起那些除了她，谁也不会记得的岁月。回忆起那些岁月，她会想起禁闭室里摇曳着的火光，会想起老旧难懂的古书，会想起威士忌的酸辣味，但更多的，是年少时充满疯狂、猜忌的爱。

        大雨冲刷的肮脏街道上，女孩躲在狭小的角落，甜甜的笑着。而她的手中，是一只死去的老鼠和一把锋利的刀。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名字，年龄。只知道她是这附近的疯子。行踪诡秘，常常有人在小巷子里看见她在解刨什么动物。但没有人愿意去管她，在这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谁还会去管一个疯子。有一次一个好心人报了警，希望警察们把她送到孤儿院或是寻找她的父母，但第二天这位好心人的宠物就被发现死在了家门口。所有人都觉得是那个疯子做的，也就没人再好心帮助她。取而代之的，是谩骂。

        “喂，抓住那个疯子！”女人气喘吁吁，那个疯孩子又来偷吃的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围其他商店也都经历过这样的事。但谁会和一个疯子计较，只是在所有人的心中，对她的印象又差了几分。甚至常常听说她回打劫别家孩子的东西，于是大人们纷纷告诫自己的孩子少出门。

        女孩手中拿着刚偷来的面包，在大街上狂奔，没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重新回到了一间破败不堪的小房子，小房子藏在小巷深处，早已没人居住多年了，前主人老死在了这，由于无儿无女，甚至没人发现他死了，他的尸体就在这里逐渐腐烂。

        长期游荡在多条隐蔽巷子中的女孩发现了这里，将前主人的尸体拽出去喂狗。那几只狗都是她在大街上捡到的。狗没东西吃，饥肠辘辘，她随便分它们几块面包它们就跟着她了。后来她把解刨了的老鼠尸体随意丢在地上，那几只狗都会将它视为奖赏。

        女孩撕了几块面包丢在地上，等待狗来吃，缩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啃着面包。她不怕被发现，大不了就搏个你死我活，她还有几只狗，那几只狗也是跟着她吃奇怪的食物吃多了，人肉根本不算什么。

        那天她如往常一样游走在大街上，人们纷纷视她为过街老鼠。

        她十分冷静，对那些谩骂视若无睹。不过反正也确实是她做出来的，没什么好说的。

        这次她走到了孤儿院附近。这些孤儿确实没什么食物也没什么钱，她来着纯粹是来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爱的小动物‘’可以让她‘’好好玩玩的’‘。这边的气氛实在提不上是温馨，甚至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来这干嘛？”一道男声突然响起，她抬头望去。

        一个男孩，正冷漠的看着她。

        她不理会他，继续自顾自地寻找猎物。

        “这里是我的地盘。”

        女孩又重新看向了他，语气充满讽刺。

        “谁说这里是你的地盘了？”

        男孩毫不客气地朝她扔了块石头。被她躲开。

        “就这啊？汤姆里德尔，我还以为你有多强。”

        男孩从墙上跳下，盯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啊，我就是知道，你敢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里德尔忽然笑了笑。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女孩顿住了，她确实不知道。她从小就被一个流浪汉养着，流浪汉酗酒杀人，也常常对她下手，最后她也毫不留情地在他喝醉睡着的时候杀了他。

        女孩挑着眉，“我叫安斯蒂琪。”

        ‘“所以，疯子，能从我的地盘滚出去了吗？”里德尔讥讽道。

        “你再说一遍，谁是疯子！”女孩一拳挥了过去，他没挡住，她的的力道很重，重到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个女孩力道这么重。

        这一拳，他硬生生地挨住了。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汤姆里德尔。”

        安斯蒂琪将刚才他扔向她的石头捡起扔在了里德尔身上。

        “自负的孩子，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别想再在这里撒野。”

        里德尔乘她转身之际用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向她。她流血了，里德尔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撂倒在地上，她瘦骨嶙峋，所以他很轻松地就将她放倒在地上。安斯蒂琪尖叫着挥动拳头又狠狠给了他一拳，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丝毫没减轻手上的力道。甚至加重。安斯蒂琪的银白色头发被染上了一大片污水，脏兮兮地粘在一起。显然她顾不得这么多，她使用了她的特殊能力——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发现自己有一种特殊能力，她可以控制身边的物体，比如石头，酒瓶。她也用这个技能偷过很多食物。

        她控制起那块石头——这里除了石头也没别的东西了，石头又砸向了他。

        此时此刻她奋力推开了他，重新获得新鲜空气。她并没有松懈，趁他被砸得有些晕的这几秒将他踹倒在地上。然而并不解气，她又连续往他的脸上踹了几脚。

        “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手下败将。”

        话落她便抬起脚迅速脱离，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但她仍然赢了。银白色发丝划破了阳光，雾都伦敦下起了蒙蒙细雨，血迹斑驳地印在她的头发上。她低声骂了句脏话，跑进了小屋，屋门吱呀呀地缓慢关闭。

        这些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这几年来她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但这也是第一次她会被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孩子打伤，所以自然而然她不会就这样放过那个男孩。

        安斯蒂琪打理好头发后进入了一间房间，房间中有一面墙密密麻麻用盒子装着，摆放着的全都是各种动物的眼珠。

        猫，狗，鼠，兔子……

        她立马变得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从抽屉中精挑细选了一把小刀，又从笼子中关着的活鼠中选了一只。

        老鼠并不听话，咬了她。她的目光依旧流露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热爱，也并不恼，举起小刀狠狠地扎向了它的眼睛。

        血液喷涌而出，她终于露出甜甜的笑容。

        结束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anstiki

        放在以前，她从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字，那仅仅只是个名字罢了，但她也绝不允许别人称她为“疯子”。她认为这个世界本就是扭曲的，所有的人骨子里也都是歪曲扭结的，因此她鄙夷那些装模作样去祷告的人们，“愿上帝保佑你，可怜的孩子”这句话，她几乎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常常听见别人对她说，那些人的脸上都挂着忧愁，担忧，但除了这句话以外什么也没有，几乎没有人对她施以援手，虚伪的面目。

        而对于她的父母，她当然幻想过，她幻想过自己可以和父母坐在一起，她可以哭可以闹。但她婴儿时期的哭啼声总是会引起流浪汉的怒火，事实上，流浪汉养她，也不过是为了获得政府的补助。而那些补助金，全部都被他用去喝酒赌博。那天夜晚，天空中悠悠地飘扬着雪花，流浪汉又喝多了，醉醺醺地回到他们居住的小房子——是政府打了折扣后租借给他们的地方，为了领养她，他确实耗费心机。名义上流浪汉是不能领养孩子的，但是他特地去租借了一个房子，在破旧的旅馆里随便找了份工作。在领养她后，他立刻辞掉了工作，拿着那些钱去喝酒赌博。流浪汉嘴中咒骂着，咒骂着她，咒骂着整个世界，难听的脏话纷涌而至，在最后一句“fuckyou”后，他喝晕了过去。她平静地举起了刀，对着他的太阳穴，狠狠地刺了下去，连砍十几刀。

        流浪汉的尖叫传了很远很远，她微笑着，将门紧锁。

        警察赶到时，只看见小女孩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捂着耳朵，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啊—叔叔们，刚才—刚才—”她抽抽噎噎，警察们则是安抚着她。

        “刚才有人闯了进来，就从那！”她颤抖着指向了打开的窗户。

        “好了，你先把这孩子带走，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警察说道。

        “还有—叔叔。”

        “那个凶手，他—他—”

        看着小女孩害怕的样子，警察不断的让她慢慢说，别着急。

        “他用我的手，杀死了父亲——”

        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哭得连她自己都差点要相信了，警察们看向她的目光又多了几丝怜悯。温柔地安抚着她，殊不知在没人能看见的角度，她露出了一个得逞、诡异的笑容。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她并不认为自己是邪恶的，相反，那些自以为是的善良，才是最虚伪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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