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隔空毁树
他接二连三的推掌,周遭接二连三的响起巨响。
凤紫满身发紧,目光抑制不住的朝那些逐一拦腰折断的柳树望去,只觉,满目狰狞。
她心口发紧,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不久,萧瑾突然稍稍转眸过来,那双异色森凉的瞳孔,望向了凤紫这边的柳树。
凤紫猝不及防的惊了一下,眼见他蓦然抬手,她顿时暗叫一声不好,随即来不及多想,当即抬脚而躲,刹那,身后不远的那株柳树拦腰而折,若非她跑得快,方才萧瑾那一掌的掌风定也是波及到了她身上。
好险,当真是好险。
她心底起伏不平,眸色略微后怕的震颤起伏。
奈何萧瑾并未停止震树,掌风仍是不住的朝旁推动,肆意的将周遭柳树拦腰折断。
一时,周遭脆声四起,场面震撼,仅是片刻之间,方才还茂盛屹立着的柳树,此际大多被摧毁完毕,满目狼藉。
凤紫心口起伏,足下下意识的再度朝萧瑾离远,待得半晌,萧瑾终于是停歇下来,又或许是用力过度,整个人竟开始陡然咳嗽起来。
他咳得极为厉害,连带整个身子都因咳嗽而开始颤抖。
凤紫目光起伏,犹豫片刻后,终归是硬着头皮朝他靠近,而待站定在他身边时,他终于是稍稍止了咳嗽,而待松开捂在嘴上的手时,刹那,凤紫只见他掌心带血,嘴唇带血,整个人的面色,也是苍白无色,犹如病入膏肓一般。
“王爷。”她惊愕的唤了一声。
萧瑾并未应话,低垂的瞳孔萦绕着虚弱与疲倦之色。
他略微努力的抬着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而后嘶哑无温的道:“推本王回主屋。”
他嗓音极为低沉断续,断续得似是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凤紫满目惊愕的朝他苍白的面容扫了几眼,也未耽搁,当即开始弯身而下,伸手努力的去扶他。
待将他扶着坐在推椅上后,萧瑾整个身子便瘫软在了椅子上,似连脑袋都直不起来了,仅是耷拉在肩膀,整个人看着颓然无力,脆弱不堪。
凤紫心底发沉,极快的推着萧瑾往前,紧着嗓子低问:“王爷此际可是身子不适了?”
萧瑾一动不动,并未言话。
凤紫候了半晌,也不见他回话,心底,倒也逐渐放弃开来,只是待推着他终于抵达主屋时,才见瘫软在推椅上的萧瑾,竟双目紧合,脸白无色,犹如亡了一般。
世人皆将这萧瑾传得凶神恶煞,甚至都传得有些刀枪不入,神乎其微了,但凤紫倒是未料到,如此刚烈慎人的活在传闻中的萧瑾,竟也会几次都让她看到他脆弱甚至无声无息得犹如亡了的一面。
只道是,世人将这萧瑾凶神恶煞的性子虽传得真实,但这让世人闻风丧胆的萧瑾,也是有脆弱之际,有软肋的。
思绪翻腾,不敢耽搁,仅是片刻,凤紫便全数收敛住了心底的震颤与起伏,急忙弯身抬手朝他的鼻下探去,待得指尖略微感觉到几许温热的气息时,她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抬眸朝不远处的屋门一扫,扯声而道:“王爷晕倒了,快些唤大夫进来。”
这话一落,门外的侍从们似是震住,纷纷无反应,门外也是鸦雀无声,压抑至极。
却也仅是片刻,门外的侍奴们便全数回过神来,开始此起彼伏的惊愕应声,随即,便有凌乱的脚步声仓促而远。
待得闻了门外的动静后,凤紫才回神过来,随即再度开始努力的将萧瑾扶着躺在了榻上。
王府内的大夫,来得也极为迅速,仅是片刻功夫,那满头白发的老大夫便大汗淋淋的被小厮拖着入了屋来。
凤紫急忙让开位置,站在了榻旁。
老大夫仓促立在萧瑾的榻前,大抵是跑得太快,气喘不及,此际,他倒是极为猛烈的大口喘气,脸上也略泛薄红,整个人看着劳累至极。
奈何,便是这老大夫累得极甚,他也全然不敢耽搁,放下肩上的药箱后便开始为萧瑾把脉,然而,他的指尖久久不曾从萧瑾的脉搏上松开,眉头也逐渐皱得极深。
凤紫瞳孔微缩,目光逐渐幽远。
则是半晌后,老大夫才将指尖从萧瑾手腕挪开,目光朝立在一旁的小厮望去,极为慎重厚沉的问:“王爷今日可是动过武了?”
小厮一怔,下意识的朝凤紫望来。
凤紫按捺心神一番,低沉而道:“今日王爷的确是动了内力,强行震坏了府内的多株柳树。且王爷震完柳树之后,便蓦地开始大咳,甚至还咳出了血。”
老大夫当即转眸朝凤紫望来,眉头大皱,略微皱纹的面上也显得沉重不已。
“王爷这些日子身子骨本就虚弱,竟还动了内力……”话刚到这儿,他噎了后话,随即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出声,“慕容公子可是还在府中?”
凤紫微愕。
小厮则在旁焦急道:“徐大夫该是知晓,每番王爷将你接入府中长住,定是慕容公子外出办事不在府中了。是以,今日慕容公子不在的,王爷这里,便劳烦徐大夫好生诊治了。”
这话一落,老大夫面色骤然变得沉重复杂。
他扭头朝小厮望来,紧着嗓子道:“王爷此际的身子不容乐观,你且差人速速去联络慕容公子,让慕容公子早些归来。老夫这里,只得先行为王爷施针一番,倘若慕容公子回不来,王爷这里,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到时候便只能靠王爷的造化了。”
小厮顿时震得不轻,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几变。
待回神过来,他也来不及回老大夫的话了,当即转身小跑出了主屋。
一时,屋内气氛骤然沉寂下来。
“老夫得为王爷施针,你也先出屋去。”正这时,老大夫再度转眸朝凤紫低沉沉的出了声。
凤紫面色沉寂,一言不发,仅是朝老大夫顺从点头,而后便转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待出得屋门时,天色已是逐渐暗了下来,黄昏已至。
迎面而来的风,也并无灼热之感了,反倒是极为难得的透出了几许凉爽之气。
门外的廊檐上,依旧整齐的站着一排排侍奴,个个脸色皆发紧发颤,眼见凤紫出得门来,在场侍奴们的目光便纷纷落在了凤紫面上。
凤紫淡眼朝他们扫了一眼,不发一眼,仅是朝前踏了几步后,便驻足站在了一旁,兀自沉默。
思绪翻转,心底深处的复杂之意,也在肆意的蔓延。
凭那老大夫对萧瑾把脉后的反应,想来萧瑾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也是了,前两日才毒发伤重,脑袋上的伤口也未全数结痂,而今倒好,竟要执意在湖边呆了半日,甚至还要不顾一切的动用内力,非得将湖边周遭的柳树全数震断。
而今倒好,柳树倒是震断了,萧瑾倒是快一命呜呼了,若当真找不回那慕容悠,萧瑾这条命,自然堪忧。
一想到这儿,凤紫瞳孔也越发深沉,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逐渐漫出了几许幽远。
谁都不曾料到,萧瑾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痴心以对,若他心底都不曾真正将那柳淑放下,便是他将那湖边的柳树全震断了,甚至差人将那湖泊填了,又能如何?难道这样便能将他与柳淑曾经呆过的地方全数毁灭,从而便可不必触景生情了?
萧瑾此人啊,看似阴冷无情,实则,却是无情到痴情。只不过,于她云凤紫而言,倘若萧瑾今日当真亡了,这厉王府,自然是不必再呆了。
思绪蔓延,凤紫心底越发的沉寂幽远。
周遭,一片寂寂,门外是侍奴们皆已垂眸下来,个个都僵立在原地,面色发紧。
天色,也越发的暗沉,却也正这时,那先前小跑出屋的小厮急促归来,满头大汗,待得目光瞅准凤紫后,他急忙小跑朝凤紫而来,待站定在凤紫面前时,小厮颤着嗓子焦急问:“而今已是联系不上慕容公子了,听闻凤紫姑娘昨夜还曾与慕容公子相聚过,姑娘可否知晓慕容公子身在何处?”
凤紫一怔,“难道厉王府的人都联系不上慕容公子?”
小厮焦急点头,“昨日让慕容公子速速归来之话,是由慕容公子小院里的药奴传话的,但方才我去慕容公子小院时,翻遍了院落也找不着药奴,是以无计可施,又因不知慕容公子行踪,便只能来问姑娘你了。”
凤紫眼角一挑,神色骤然一沉。
则是片刻,她低沉无波的道:“昨夜我虽与慕容公子相聚,但慕容公子却并未对我透露任何行踪。”
再者,这偌大的厉王府,便当真是联系一个慕容悠都联系不上了?
若当真如此,为何她会在与慕容悠的相处中会偶尔察觉到慕容悠对萧瑾的忌讳与畏惧?且这偌大的厉王府,除了这些侍奴小厮之外,便再无精明可用之人了?
凤紫心底疑窦重生,面色也越发复杂。
她着实不信萧瑾身边会无可用之人。毕竟,想要与皇家抗衡之人,又岂会单枪匹马,且无自己一手培植的心腹?
正思量,小厮再度急促出声,“如此该怎么办啊!王爷情况危机,慕容公子又联系不上!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小厮顿时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在场的侍奴们也稍稍白了脸色。
凤紫瞳孔一缩,低沉而问:“王爷身边,自该有暗卫精卫之人,吩咐暗卫与精卫外出寻找线索,许是能极快寻回慕容公子才是。”
“暗卫与精卫皆能王爷本人才调遣得动,我等怎使唤得了他们。”小厮忙道。
凤紫眼角一挑,“便是王爷病入膏肓,性命堪忧了,精卫与暗卫们仍是不主动配合找人?”
“府内的精卫,相貌皆是不善,有次突然出来对王爷禀报要事时,曾吓着了柳大小姐,是以,王爷便下令让精卫们不得随意现身,除非王爷亲口召唤,若有违令者,皆当场处死。”
小厮焦急的这席话,骤然令凤紫心生震撼。
那萧瑾并非是个迂腐之人,怎会如此殊待那柳淑?即便那柳淑乃他心仪之人,但精明如他,更也知晓他如今被君黎渊与老皇帝盯着,处境不善,是以,他如何只为了一个柳淑便对精卫下如此命令?
思绪翻转,凤紫默了片刻,低沉而道:“可否告知精卫王爷病重之事,无法亲自开口纷纷,如此,可让精卫擅自行动去寻慕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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