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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在劫难逃


遥遥相望间,光影摇曳,略显朦胧。

然而便是如此,也能清晰见得,那行在最前之人,满身颀长修条,白袍与墨发齐齐随风摇曳,整个人步伐微急,但行走的动作则是行云流水,无端给人一种清雅幽远之意。

凤紫神色陡变,陡跳的心越发剧烈,似要彻底跳出嗓子眼一般。

竟是叶渊!

此番夜色深沉,这叶渊倒是来了,竟还来得如此之巧,是以,可是这叶渊知晓了萧瑾的伤情,是以特意过来救急,又或是,这叶渊知晓这君黎渊突然拜访厉王府,专程过来看戏的?

思绪翻腾,凤紫冷眼朝他观望,身子仍旧发僵发硬,却是并未挣扎。

却也正这时,君黎渊突然将牵制在凤紫身上手收了回去,灯火摇曳之中,他指尖微动,开始随意缓慢的理了理自己略微褶皱的衣袍,以及略微被风拂乱的墨发。

待得一切完毕,那灯火尽头的国师已是站定在了他面前,一双幽远得似是全然脱离了尘世的目光朝他落来,淡然打量。

君黎渊站得端然,嘴角微微一勾,笑得清风儒雅,“这倒是巧了。什么风儿竟将国师吹入这厉王府来了?”

他问得温和,醇厚的嗓音似无半许的锋芒。

叶渊面色依旧幽远,瞳孔之中,也幽远至极,让人看不出半许的情绪来。

“夜里闻说厉王身子不适,是以便趁夜过来了。”说完,嗓音稍稍一挑,淡声而问:“此际夜色深沉,太子殿下不在东宫,怎也来这厉王府了?”

君黎渊缓道:“本宫也是与国师一样,不过是听了厉王身子不适的消息,是以便趁夜过来了。”

叶渊淡道:“太子殿下倒也是宅心仁厚,竟是趁夜不辞辛劳的过来,想必厉王爷若是知晓了,定也欣慰。”

说着,目光朝在场之人一扫,眼风也略微从容仔细的朝凤紫扫了几眼,而后朝君黎渊缓道:“只是,此际太子殿下是刚到这厉王府,还是已经看过厉王了,此际已出屋正准备出府了?”

君黎渊温润而道:“本宫也是刚到罢了,还未及入得厉王的屋中慰问。”

叶渊淡道:“也罢,既是太子殿下也刚到,不若,你与微臣一道入屋去看看厉王也可。”

君黎渊瞳孔几不可察的缩了缩,并未立即言话。

叶渊眼角稍稍一挑,问得幽远而又直白,“太子殿下不言,可是不喜与微臣一道进去?”

君黎渊敛神一番,笑得温和,“国师倒是多虑了。说来,寻常若见国师一面,都是极难,更别提此番偶遇了。想来,厉王若是知晓国师也趁夜来看他,该是更为宽慰才是。”

这话一落,稍稍抬手而举,温缓而道:“国师,您先请。”

叶渊神色微动,却是并未再言话,仅是朝君黎渊微微点头,而后便踏步朝前。

待得叶渊朝前行了几步后,君黎渊才缩手回来,目光朝周遭之人一扫,平缓而道:“尔等守候在此,谁人都不可离去。”

话刚到这儿,温润的目光极是直接的朝凤紫落来,本是温润的瞳孔却突然变得深邃了几许,连带脱口的嗓音都变得低沉厚重,“特别是你。不得擅自离去。”

凤紫脸色一变,森冷凛冽的盯他。

他转眼已是笑得温和,随即不再朝她观望,当即缓步朝前跟去,片刻便已与叶渊双双入了萧瑾的主屋。

一时,周遭气氛突然沉寂下来,无声无息之中,压抑重重。

在场的厉王府侍奴们全然不敢动弹分毫,皆是个个都站得笔直,目光发恐发紧,无人敢言道一句。

凤紫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面色之上,却仍是幽远沉寂,冷冽如鬼,杀气重重,掌心之中,也是满手是汗,尖锐的指甲,也早已划破了掌心,待得此际浑身略微松懈下来时,才隐约察觉到掌心之中,竟是在发着疼。

她目光幽远的落在廊外的夜色深处,兀自静默。

这时,那最初言话的太监转眸从上到下的将她打量,鄙夷冷讽的道:“你今儿得罪了太子爷,定是死到临头了!哼,此际不瑟瑟发抖的猜测太子殿下如何处置你,竟还有心思出神,倒是与寻常之人不同呢。也是了,满面鄙夷丑陋之人,说不准早就有寻死的决心,免得觉得自己的脸吓着了别人,留在世上也成个祸害,是以,此番想死,便也想死在太子殿下手里,可是?”

凤紫应声回神,冷冽的目光朝太监望来。

太监面上戏谑鄙夷的笑意越发浓烈,“你倒是想得美呢!寻死都想死在殿下手里,也是了,这全京都城啊,倾慕殿下的女人太多,甚至也有太多的女人用各种法子来夺得殿下注意,只不过像你这种用死来夺得殿下注意的人,倒也是头一个!呵,只不过啊,殿下可不会亲手杀你啊,今夜顶多赏赐你两眼,随后便会赐你个粉身碎骨呢,哈,哈哈哈。”

“不过是空有皮囊的冷狠之人,与他站在一起,我便觉耻辱,你当真以为,如君黎渊那等人面兽心,心狠手辣的小人能入得我的眼?”凤紫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回了话。

太监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随即面色微恼,抬手指着凤紫的鼻子骂,“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嚣张!太子殿下如何,竟也是你能评判的?”

凤紫阴沉道:“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伪君子,既做得出无情无义之事来,又何怕被人骂?再者,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讽刺于我,我不过是将死之人,你威胁我戏谑我有何意思,就不怕我到时候化为烈鬼,不止找君黎渊索命,也找你索命?另外,莫要将你自己也看得太高,君黎渊那种人,不会对任何人仁慈,更何况,你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说不准何时,你便也成了君黎渊手下的孤魂野鬼了。”

阴烈的嗓音,冷讽十足。

太监顿觉大扫面子,气得发跳,随即朝凤紫怒目而瞪,“你现在就想死是吧?便是老子此际弄死你,也是提前给太子殿下解决了麻烦!”

说完,目光朝身后宫奴一扫,“此女竟如此目中无人,恶意中伤太子殿下,罪无可恕,自该提前要其性命,免得待得太子殿下出来,见了这女子再度闹心。你们一道用手,将此女就地正法。”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十来名宫奴神色微动,面面相觑一番,却并未上前动手。

太监越发恼怒,“怎么,连福公公的话都不听了?”

大抵是这话太过威胁,又或许是这太监的身份着实不低,待得他这话落下后,他身后的几名宫奴终于蠢蠢欲动,缓步朝前。

凤紫瞳孔一缩,阴沉而道:“今儿我倒是要看谁敢要我性命!我虽对君黎渊不恭,但毕竟是厉王的人,且此际国师还在厉王屋内,尔等竟敢在国师面前随意杀人,就不怕国师与厉王齐齐震怒?”

凤紫嗓音极沉极冷,威胁与质问之气也是分毫不掩。

眼见那些蠢蠢欲动的宫奴纷纷驻足后,她森冷的目光再度朝那太监落来,阴沉而道:“福公公是吧?”

太监满面复杂,挺了挺腰板,冷眼瞪着凤紫,并未言话。

凤紫冷嗤一声,“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但你也莫要忘了,君黎渊方才离开时,还曾专程嘱咐让我候在这里,似是有话吩咐。再者,此际国师当前,倘若他知晓君黎渊的恶仆竟随意杀人,此事落在国师眼底,自是对君黎渊略有影响,甚至还会觉得君黎渊身边恶仆重重,所谓有人么样的奴才,主子便该是什么样的人,如此,说不准国师便要怀疑君黎渊弑杀冷冽的本性。若事态当真如此发展,一旦国师对君黎渊印象不善了,许是君黎渊便就麻烦缠身了,而到时候死的,应该就不止我一人了,想来,你,还有你身后这些人,都得,为我陪葬呢。”

冷冽复杂的嗓音,煞气重重。

太监气得跳脚,瞳孔骤缩,奈何朝凤紫狠狠盯了半晌,却终归未言出话来。

一时,周遭气氛终于再度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之中,压抑之气越发浓烈与明显。

凤紫也不愿再理会面前这满面恼怒的太监,她仅是稍稍松了满身的僵硬,任由自己斜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瞳孔也极是幽远的朝廊外望着,思绪翻转,兀自沉默。

许久,夜色越发深沉,迎面而来的风,也莫名的显得有些凉骨。

在场的侍奴们,小心翼翼的开始伸手掩了掩身上的衣袍。

却也正这时,不远处那道主屋的屋门,吱呀一声的开了。

瞬时,屋内昏暗的灯火从那逐渐打开的屋门泻了出来。

凤紫回神,循声而望,便见叶渊与君黎渊从那屋门之处并排而出。

两人皆容貌昳丽,清雅卓绝。只不过,一人更显飘渺幽远,一人,则略微显得深邃厚重。

“国师,太子殿下。”在场之人,再度打起精神纷纷恭敬行礼。

凤紫稍稍挪开目光,极是淡漠的斜靠在墙壁,一言不发。

今儿既是与这君黎渊杠上了,想必自然不容易脱身,如此,反正都是难逃一劫,而今,满心之中,便也越发的沉寂与无畏。

非她不愿报仇,而是世事如此。有时候的命运啊,着实太过捉弄人,也太过无情,亦如她云凤紫一般,满身的血仇与抱负,还未来得及真正开展,便突然被丢在了君黎渊面前。

如此,岂还能再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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