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情之请
“我有眼不识泰山,望凤儿姑娘见谅,放我一回。”她紧咬着牙齿,袖袍下的两手,紧握成拳,而这言道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僵硬至极,无疑是从牙缝中钻出来的。
她恨,她的确是恨透了面前这贱婢,想她出身高贵,便是入得厉王府不受厉王待见,但也不曾受过这般凌辱,便是厉王的心上人柳淑,也不曾这般辱过她,但这小小的贱婢,不过是侍寝一回罢了,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如此的对待她!
奈何,心底虽恼怒至极,耻辱与鄙夷之感层层在骨髓中蔓延,然而,周遭之人却被这贱婢蛊惑,不敢上前帮她一句,而今的她,无疑要强行压弯脊梁,强迫自己在这贱婢面前低头,虽识时务这种感觉极为的损害志气与脸面,但她却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她敢肯定的,这贱婢就是个癫狂的疯子,她越是反抗,这疯子便越是来劲儿。而那些所有的脸面与志气,却终归还是比不上她这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她自然得留着这条命,道王爷那里去告状,她就不信,如此嚣张跋扈的婢子,当真会入得王爷的眼。
此际,周遭沉寂,气氛却莫名的压抑到了极点。
在场之人,皆面色发白,人人自危,谁也不曾料到,此番入得这厉王府,头上还挂着侧妃身份,而今到头来,却要在个鼻子面前低头。
虽心有不甘,但也抑制不住的畏惧。毕竟,厉王终归是宠信了这婢子,甚至破天荒的与这婢子风流了一夜。
在场之人皆心底有数,目光垂落,再度朝地上的杨侧妃望去,心底的无奈与怜悯之意,也逐渐深了半许。
整个过程,凤紫一言不发,仅是懒散阴柔的朝杨侧妃望着。
见状,杨侧妃强行咬牙,再度开始祈求与磕头,直至,额头在地面撞得红肿,膝盖也僵硬难耐之际,凤紫才神色微动,薄唇一启,低沉缓慢的出声道:“杨侧妃而今倒是客气,我还未说什么,你竟如此行大礼的为我磕头,倒是折煞我了呢。”
懒散的嗓音,平缓幽远,但却森然厚重,莫名给人一种冷到骨髓的感觉。
杨侧妃浑身越发一僵,磕头的动作也应声停顿,此际,她也不知此番是该磕头还是不该额头了,仅是抬眸朝凤紫望来,强行按捺心绪的颤抖道:“你究竟想如何?”
这话,无奈而又悲凉,虽抑制不住的卷着怒意,但却独独未有最初的霸气与威仪。
凤紫冷扫她一眼,只道:“还能何意,不过是让你起来罢了,怎能,杨侧妃如此深情,似是不愿?”
杨侧妃暗自松了口气,一言不发,咬牙强撑着起身,奈何还未全然站立,双腿却陡然一僵,整个人再度跌摔在地。
她惊了一跳,瞬时抬眼朝凤紫望来,眼见凤紫并未太大反应,她才再度松了口气,而后踉踉跄跄的爬着站起身来,目光垂落,不再言话。
眼见她极是安分,凤紫瞳孔中也漫出了几许满意之色,则是片刻,她目光朝在场之人一扫,淡道:“我不欲与王府中任何人为敌,反倒有平和共处之心。但我也非懦弱之人,谁人敢计我甚至损我一厘,我定还她怒她一丈。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谁若动我,我定用性命示威。”
平缓的嗓音,依旧幽远淡然,无波无澜之中,却是威仪与煞气尽显。
在场之人不敢耽搁,顿时点头。
凤紫神色微动,已兴致缺缺,“滚出去。”
短促的三字一落,在场之人纷纷如释重负的迅速挪步出屋,阵状极大。
凤紫稳立在窗边,静静望着那些人全数走远,待得再度失神半晌后,才回神过来,随即折身坐于软榻,慢条斯理的饮茶。
待得将近正午,她才缓缓起身出屋,待站定在萧瑾屋前时,屋门处那几名小厮将她一扫,目光一颤,瞳孔抑制不住的生出惊艳,却待片刻后,他们正要上前询问,不料凤紫突然在门外跪了下来。
因着凤紫这动作来得太过突然,小厮们又是一惊。
不待小厮们反应,凤紫已满目沉寂的朝前方屋门凝着,薄唇一启,扯声而道:“凤紫有事拜见王爷,望王爷准许凤紫一见。”
她语气极是平缓,不卑不亢,只是嗓音着实平和幽然,无端给人一种暗哑酥骨之意。
这话一落,屋内极是平静,无人应话。
小厮们也回神过来,眼睛望天,故作不见,也未有替凤紫唤门之意。
他们可是记得,这女子本事滔天,昨个儿竟将他们家王爷都骗上榻了,甚至昨夜那云雨动静,极大极大,想来如此倾城酥骨之人,只要是个男人,都想将她揉入身子里,也难怪他们家王爷昨夜会那般大的动静,就差没将这女子生吞活剥了。
而今,这女子再度主动过来,他们也有些摸不准自家王爷是何意,是以便也只能随之任之的不去掺和,免得掺和错了,自家那王爷耍起性子来,他们这些小厮还得无故遭殃。
凤紫跪得极是端正,心头也不着急,仅是淡定而候。
待得候了半晌,仍是不见屋内有半许声响,她神色微动,再度出声而道:“王爷,凤紫有事求见。”
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嗓音,柔和得当。
奈何屋内仍是无所动静。
凤紫也耐性极好,再度出声而唤,如此反复之下,待得第五声落下,前方那沉寂无声的门内,终归是扬来了萧瑾复杂阴沉的嗓音,“进来。”
短促的二字,似是卷着烈烈的阴风。
小厮们瞳孔一颤,着实被这二字震住,却待回神过来后,有小厮急忙上前推开了屋门,随即极是恭敬小心的朝凤紫道:“凤儿姑娘,王爷有请呢,快些进去吧。”
这话着实说得小心翼翼,却又热络讨好。
凤紫抬眸朝那小厮凉薄一扫,心底则有冷嗤浮动。
而今她姑苏凤紫不过是为萧瑾侍寝一宿,这王府中的人对她态度便大变了,她可是记得,最初她入王府时,可是不招人待见,更也不得人太过礼遇,而今倒好,不过是与萧瑾云雨一夜,冥冥之中,便也什么都变了。
往日的她啊,终归还是胆小了些,畏头畏尾,成不得大事,亦如萧瑾以前曾毫不留情的责她,甚至口口声声骂她蠢辈一般,待得如今绝境之地,四面楚歌了,才突然放松开来,更也彻底放开了自己,才觉,有些事,自有捷径可走,但就看自己有无那胆子了,也看,自己能否对自己全然放得下,狠得下心了。
思绪翻转摇曳,一时之间,凤紫未作反应。
小厮忍不住再度恭敬小声的催促道:“凤儿姑娘,快些进去吧。”
这话入耳,凤紫才稍稍回神过来,随即一言不发的起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刚踏入屋门,门外小厮便在外合上了门。
随着屋门吱啦的闷声一起,后方的光线逐渐被阻隔,屋内,也逐渐的暗淡下来。
待得屋门全数合上,凤紫已站定在了软榻前。
此际,萧瑾正斜靠在软榻,修长的指尖上正握着一本书。凤紫垂眸朝哪书一扫,才见萧瑾此际看的正是兵书。
“你来作何?”仅是片刻,他便将目光从书中抬起,阴沉冷冽的朝她望来。
他永远都是这种阴冷煞气的眼神,面容也冷峻至极,整个人,也从上到下透露出令人望而发麻的凉气。纵是,昨夜她与他靠得极近,她甚至还在她的怀里睡过觉,甚至掌心还亲昵的贴在他胸膛过,但如今,昨夜的一切不过是空谈,而今在这萧瑾眼里,她依旧还是一文不值,甚至也无法让他真正将他的清冷态度松懈半许。
凤紫心生冷笑,并未立即言话。
待默了片刻后,她才平缓柔和的道:“凤紫,是在请罪的。”
这话一落,缓缓跪下身来。
萧瑾眼角一挑,心底早已明然,随即薄唇一启,阴测测的道:“你今儿在王府中闹出那般大动静,你以为,你朝本王面前一跪,本王便能全数饶你?”
这话入耳,凤紫瞳孔一缩,心底骤生煞气。
如此看来,那杨侧妃定是来这萧瑾面前告状了,虽不确定其余几名侧妃是否参与告状之事,但那杨侧妃此人,她云凤紫日后,定是不会放过了。
再者,今日过来,本打算先行卖乖,负荆请罪,却是不料,今日之事早被摊开,如此一来,在这萧瑾面前多言,自也无甚意义。
“既是王爷已知今日之事,如此,凤紫便不再将今日之事多做描述。只是,凤紫在王府中无名无份,受人威胁,如此,凤紫有一不情之请,望王爷准许。”她默了片刻,平缓阴柔而道。
萧瑾瞳孔一缩,“你要求什么?”
凤紫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极是淡漠顺从的朝萧瑾磕了一头,待得抬起眼来,她目光径直朝萧瑾落来,“凤紫,求王爷侍妾身份。”
她嗓音极其平缓,极其柔然,然而语气中的清冷与坚持之意,则是浓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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