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公然而斗
凤紫面色不变,淡漠无-++
-的朝他扫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再度落向了不远处的殿门。
而那殿外的脚步声,则越来越近,不久,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外。
果然是君黎渊。
凤紫神色微动,兴致缺缺,平缓自若的将目光挪开了,而身边的君若轩则是咯咯轻笑两声,慢悠悠的出声唤,“好巧,皇兄可是也来看望凤儿姑娘?”
悠然的嗓音,并无半点的畏惧与客气,反倒是腔调中还不曾掩饰的夹杂几许兴味之意。
君黎渊并未言话,目光则径直朝君若轩落来,足下缓缓而动,极是自然的踏步入殿。
“皇弟何时来东宫的?且既然来了,怎不知会本殿一声?”待站定在软榻前,君黎渊目光朝凤瑶与君若轩那挨近而坐的姿态扫了一眼,面色微变,随即再度将目光落回君若轩面上,不答反问。
君若轩笑笑,柔和平缓的道:“臣弟不过是来探望凤儿姑娘的罢了,并非大事,是以便不曾知会皇兄,免得打扰到皇兄罢了。”
“岂会打扰。这东宫之处,皇弟常日自也是鲜少过来,而今好不容易来了,本殿自然得好生招待。”不待君若轩的尾音全数落下,君黎渊便低沉幽远的出了声,说着,眼见君若轩薄唇一启,似是又要回话,君黎渊瞳孔微缩,先他一步继续道:“凤儿姑娘有伤在身,需多加静养,皇弟此番也探望过凤儿姑娘了,便先行与本殿出殿叙叙。正巧,本殿也有诸多之言,欲与皇弟聊聊。”
他面上并无半分笑意,落在君若轩面上的目光也深邃复杂,隐约卷着几许凌厉与阴暗。
君若轩并未立即回话,仅是仰头朝君黎渊打量着,待得片刻后,他才面露几许愕然与无奈,低缓道:“皇兄这是怎么了?怎态度如此严肃?莫不是,臣弟有何处得罪了皇兄,是以皇兄便要将臣弟拉出去教训教训?”
“不过是寻常叙旧罢了,皇弟倒是想得多。再者,皇弟如此怀疑多虑的态度,莫不是,是在心虚什么?”
君黎渊目光分毫不挪,依旧是极为直接的迎着君若轩的双眼,沉寂无波的问。
他这话略微直白,面色也着实没了往日的温润儒雅,活生生的增了几许暗怒与阴沉来。只因,心绪浮动,对面前这君若轩也极有恼怒,是以言道出来的话,也没了常日的虚以逶迤,甚至连最基本的圆滑带笑,都懒得伪装。
眼见君黎渊语气不善,君若轩也稍稍敛却了面上的笑意,坐端了身子,缓道:“怎会心虚,臣弟又未做过什么亏心事,是以何来有心虚之意。臣弟只是觉得啊,皇兄今日的神情着实……”
他沉默片刻,便慢腾腾的回了话,却是后话未出,便被君黎渊低沉沉的出言打断,“既无心虚,皇弟又有何必磨蹭。”
说着,嗓音越发一沉,“出来吧。隔壁主殿已备好了热茶点心,你我兄弟,便好生聚聚。”
嗓音一落,再无言话,极是自然的转了身,踏步出殿。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且君黎渊清冷异常的态度也着实令人推敲,然而即便如此,君若轩仅是朝那殿门的方向扫了几眼,随即便再度勾唇漫不经心的笑了。
眼见他依旧安然而坐,一动不动,凤紫缓缓转眸朝他望来,兀自打量。
他似是察觉到了凤紫目光,扭头过来,那双悠然自若的瞳孔便恰巧对上了凤紫的眼。
“太子有请,瑞王不过去?”凤紫先行出声,实则,却也是在变相的催促。
这两日可是因君若轩吃了大亏,无论这君若轩是否有意为之,但至少在这短时间内,她是不愿与君若轩多处的。
毕竟,这厮满心的算计,越是与他多处,说不准这厮又将算盘打在她身上。
“今儿本王过来探望凤儿姑娘,又与凤儿姑娘说了些贴己敏感的话,想来那小肚鸡肠的太子啊,又该是怀疑本王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是以这会儿便要让本王过去训话呢。凤儿姑娘倒是当真无情得紧呢,本王此番好心过来看你,你竟还催着本王离开,甚至也不曾表露出半许对本王的担忧与不舍,说来,凤儿姑娘这态度啊,也委实让本王心寒呢。”
仅是片刻,他便慢悠悠的再度出了声,这话,虽说得像模像样,但面上的兴味与邪肆尽显,何来有半点的心寒之色。
凤紫抬眸扫他一眼,便故作自然的垂眸,不再朝他观望了,也无心与之纠缠言话。
待得二人稍稍无声的僵持片刻,突然,殿门外响起了宫奴恭敬的催促声,“瑞王爷,殿下正于主殿中等候,让瑞王爷早些过去。”
这话一出,君若轩轻笑两声,也不打算耽搁了,仅是慢悠悠的起身而立,柔笑的朝凤紫道:“本王去去就回,凤儿姑娘且等本王一会儿。”
嗓音一落,也不再观凤紫反应,稍稍转身过来,便踏步朝前。
待得君若轩彻底离开,偌大偏殿的气氛,才再度沉寂下来。
凤紫心底稍稍松了口气,思绪翻转,再度沉默,本以为君若轩那厮当真会如他所言的极快归来,却不料,待得君若轩离开不久,那隔壁的主殿之中,竟突然传出了打斗之声。
瞬时,殿外的一众宫奴陡然一惊,凌乱奔跑的脚步声骤起,则是片刻,有宫奴急不可耐的紧声呼唤,“殿下怎么了?可要奴才们进来?”
凤紫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侧耳而听。却是宫奴的嗓音落下半晌,那遥遥而来的打斗声仍在继续,君黎渊也未有回话扬起,不久,有宫奴紧着嗓子再唤,“殿下?”
短促惊疑的二字刚落,陡然间,一道猛烈的木门破碎声在紧蹙的气氛里全然炸开,惊得殿外的宫奴纷纷惊呼。
打斗仍在继续,片刻之际,有重物轰倒声响起,也有一道闷声响起。
“殿下,殿下!”
殿外宫奴们越发惊呼,凌乱小跑的脚步声再度响起,阵状极大,待得不久后,宫奴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停了下来,而那猛烈的打斗声,也终于是全然平息。
周遭突然无声,沉如死寂。
凤紫神色微动,强行按捺浑身的伤痛缓缓起身,朝前踏步,待站定在窗边,放目一望,才见窗外无任何一人,空荡莫名,正待她神色微变,思绪沸腾之际,突然,君若轩那悠然缓慢的嗓音微微而起,“今日皇兄打臣弟一番,此等之辱,下回,臣弟定对皇兄,悉数奉还。”
这嗓音依旧极为缓慢,但隐约之中,却不曾掩饰的卷着几分极为难得的暗怒与戾气。
别看君若轩常日言笑晏晏,但那厮自然也是有脾气的,今儿那君若轩既能说出这番话来,想必,君黎渊的确是踩了他的尾巴,触了他的底线了。
一时间,心底思绪缠绕,沸腾起伏,则是片刻,隔壁主殿的殿门处,突然有脚步声微微响起,随即,君若轩被几名宫奴扶了出来。
他额上有赤色的鲜血,似是受了伤,甚至也似行走不便了,仅得由宫奴扶着往前,只奈何,那厮看似是一副受了伤的孱弱模样,只是待被宫奴扶着出殿不久,他突然回头一望,那双幽深的目光蓦的便恰到好处的迎上了凤紫的眼。
瞬时,他瞳孔隐隐带笑,兴味尽显,刹那,凤紫终是反应过来,心知肚明,那君若轩啊,是在刻意的做作,刻意的在装病。
又或许,他的确是受了伤,但该是并无大碍,只是那厮,偏偏就在人前装出了这副模样,是以,今儿那打了君若轩的君黎渊,可是要遭殃了?
思绪翻转,越想,心底的一股股复杂与冷嘲便翻腾上涌。
皇族之人,果然都是些计谋高手,而今倒好,她云凤紫都还未来得及对君黎渊复仇,这君黎渊竟与君若轩杠上了。
呵。
凉风浮动,肆意的迎面而来,略显清爽。
凤紫静立在窗边,并无动作,目光幽远无波的朝君若轩脊背凝着,直至她走远,她才终于回神过来,正要下意识抬手合窗,不料视线迂回之际,竟见那满身修条的君黎渊不知何时已立在了她窗边一侧。
她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袖袍中的手也蓦的顿住。
君黎渊并未言话,那双起伏沸腾的双眼,就这么静静的朝她凝着,似要将她彻底的盯穿一般。甚至于,他那清军的面容上也卷着怒意,蔓着霜色,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极为难得的展露了几许森冷阴沉的煞气。
是的,煞气。
与君若轩打了一架,而今,他竟将煞气展露在她面前了。
凤紫心生冷讽,面上则并未展露太多情绪,她仅是沉默片刻,随即便故作自然的垂头下来,平缓低哑的问:“太子殿下此番伤了瑞王,许是不妥。殿下昨日才因奴婢之事而得罪皇后,如今再将瑞王打伤,许是更会惹皇后不满。”
“你是在关心我?”
未待凤紫的尾音全数落下,君黎渊瞳孔一缩,阴沉如霜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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