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死不承认
“我的四字对：福无双至！”
“那么下对，就是祸不单行！”想来慕容毅秋自己也知道，这一辈子，估计在这么多人面前显示自己“有学问”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所以每每回答下对时，便昂首挺胸，做足了气势。
胡瑞涛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后退，险些被慕容毅秋这不假思索的回答速度给吓得坐到了地上——不会吧？这可都是今天一早，自己老爹的御用师爷给自己准备的对子——这都被答上来了，而且还是那么快的速度？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今天肯定没戏了？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吸引的注意力——眨眼间，便被夺了个干净！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耀目而灼人的阳光铺在胡瑞涛的身上，清亮的夏风丝丝缕缕扣入他那敞开的衣领——领口的汗滴被暖风蒸干，霎时便带来了一种说不出的透骨彻凉——冷到他直直便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此刻的胡瑞涛已经紧张得窘迫了起来，胸中本来点墨就不是特别多，本来就是背后有师爷出手，自己不过就将这几个对子背个眼熟——被慕容毅秋这么一逼一吓，自然而然，就算原本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也开始模糊起来。
“胡公子，怎么了？还有一个五字对呢？”见胡瑞涛紧张得满脸通红，嘴唇哆嗦，却吐不出一词半语，身边已然有人开始发出了嘲弄之笑。人们在感叹慕容毅秋这“黑马”的姿态之外，心中对胡瑞涛自然不免看低了些——这对子，但凡是能让人这么快答出来的，实在是太没水平了。
“胡公子，快点呀！”
“就是，人家慕容小王爷好歹也等着你的上对呢！”
“对啊！你的那个五字对呢？”
嘈杂的催促声响彻充斥满了胡瑞涛的耳朵。
“我的上对是……是……‘唯有……唯有……’”唯有什么来着？胡瑞涛急得想咬自己的舌头，被众人这么一逼，心中原原本本背好的点墨，已经被急得忘到一干二净。
“瑞涛的上对是‘唯有天在上’！”眼见自己的好兄弟这一副窘态，那吊着一只胳膊的方如玉，终是忍不住挤到了场中来。
一个伤了鼻子，一个断了一条胳膊——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好笑，偏生这二人还一定要显摆出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当下便有几位围观的绣房姑娘们抿起嘴来吃吃一笑。
秀眸有意无意地倪过那隐在人群里月白的衣影，几个女子怯怯地交头接耳一番，却是纷纷对那个一身月白的兰歆面露了哀怨凄婉之姿——好端端的公子佳人，怎么不是喜欢男人，就是喜欢一个妓子？
真真过分，空留着这么俊的容，涟涟惊才，实在是暴殄天物！
“更无山与齐。”兰歆微偏过头在慕容毅秋耳边低语——真是烦人，看到一个胡瑞涛不够还要再看一个方如玉——眼睛就这样被“强女干”了，看来自己还是早早遁了的好。
“兰公子，你又何必隐在暗处做别人的枪手，不如正大光明地来比试一场。”方如玉自然也是不信慕容毅秋能够如此有效率，高水准地回答出这些对子，于是尽目一扫，便发现了兰歆的所在。
“什么？！”
方如玉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原本集中在场上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便是投到了兰歆的身上。
看到挤在自己面前的人已经自觉散开了一道窄窄的路，兰歆正视着前面两个人，却是两手一摊，一脸“诧异”，以及一脸的不知所措模样。
“敢问方公子哪只眼睛看到我做别人的枪手了？”
开玩笑！我是影帝级别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不差的——况且，看得出来，这些对子亦不是胡瑞涛一个人想出来的，毕竟，这支支吾吾的摸样就跟死读书，背死书一副德行！
难道还真是只许你们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来做做枪手？
而且，你们有没有搞错？论身份论地位，相比较而言，我兰歆才是州官，而你们才是真真的“百姓”！
想到这里，兰歆轻哼一声，挑了挑细眉。
“你们不会是因为毅秋对上了你们的上对，羡慕嫉妒恨了吧？所以，干脆自乱阵脚，然后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栽到毅秋一个人身上？”
兰歆语意一出，自然便有追捧者应和——要知道，“名人”总是有效应的，更何况像兰歆这样一个，背后有靠山，自身实力又不逊色的“名人”。
“就是——这不是明摆着把慕容公子给瞧扁了么？”
“兰公子语出何意？刚才瑞涛出对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和慕容公子交头接耳说着话，难道你想否认？”
“对！我……我也看到了！你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胡瑞涛自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附和上了方如玉的意思。
“难道你还想否认？！”
“哼！偷偷摸摸站在别人——”
“停停停！”兰歆抬起双手，举在胸前，做出一副无奈到懒得辩解的手势，打断了方如玉“喋喋不休”的声讨。
紧接着，她却是浅笑一声，嘲讽的目光迎向来人，清风丝屡掠过兰歆的耳畔，将她身后的发带吹到了胸前。
“我承认，我说了还不行么？”
“兰歆你——”慕容毅秋面上一红，拉了拉兰歆的衣袖。方如玉见兰歆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自然觉得分外意外，可是意外归意外，意外之外，却并不影响他的咄咄紧逼。
如鼠般豆大的目光里精光闪现，扫视过那同样一脸震惊与兰歆坦白的群众，有些嘲弄地笑道。
“大家伙可是看到了？兰公子自己承认做别人的枪手——隐在暗处替别人答对子，我就道慕容公子答不上那些对子，兰公子这种做法，未免也太看不起方某和瑞涛了吧？”
方如玉洋洋自得，兰歆的狂妄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确定，这样的狂妄总有一天，自己能够要了他的命，让他掩面扫地！
是丞相的义子又如何？是清郡王的幕上之宾那又如何——自己伤不了对方的身，但是毁了对方的名声还是可以的！
“不过——”兰歆眼见对方黑眸中闪过幸灾乐祸的笑意，那白皙无害的脸庞上依旧武装起了“无辜”和“诧异”：
“问题的关键是，我什么时候承认我做人家枪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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