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在外陆游二十一
少情挂上电话，突然想吃春卷了，估计李光明也不会给她买回来。她跑回包厢对晓木说：“晓木，今天给我做春卷吧，我想了好多年了！”
晓木说：“好吧，先去买面粉和菜。”
“我那里有面粉！”少情说，“去我那里吧！”
“有菜吗？”
“没有！”
“那去买菜。”晓木看她一眼，“你买面粉干什么？你会做饭啊？”
“嘿嘿……拿来美白不行啊？”
“……”
二人带着孩子去超市买菜，顺便给孩子买了零食。少情又想吃寿司，干脆再买了做寿司的工具和材料，说：“今天不做，改天做也可以。”
少情的厨房很美观，晓木先前以为是房东装修的结果，忙了半天发现调料和餐具很齐全。她心下疑惑，等少情晃来厨房，问：“你有做饭？”
少情嘿嘿一笑：“你觉得我会吗？”
“不老实，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有鬼。不会是经常有人来给你做饭吧？”
少情睁大眼：“你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呢？”
“是谁？！”晓木问。
少情听到手机响，急忙逃跑：“改天告诉你！”
晓木摇摇头，决定改天审她。
少情跑到客厅，拿起自己的电话，是李光明打来的。她疑惑地接起：“干嘛？你回来了？”
“嗯。”李光明淡应一声，“你的春卷给你买回来了，自己来公司拿。”
“啊？”他真买了，从c市带到a市，坐飞机？！
“啊什么啊？不要我扔了！”他就是腿贱！一听说春卷，想起晓木也爱吃，两条腿就往那边跑了。
“那个……”少情好片刻才回过神来，“我在我住的地方，你给我送过来吧。”
“你、说、什、么？！”李光明要发火。
少情说：“你不来的话，一定会后悔！”
挂上电话，她蹲在地上陪孩子玩游戏。叮叮看了一眼厨房，问她：“妈妈做什么？”
“好吃的。”
“我去帮忙。”当当说。
少情刮刮他的小鼻子：“你会帮什么忙啊，不要添乱了。”
一会儿后，门铃响起，她估计是春卷来了，立即爬起来，对孩子说：“你们不要乱动哦，姑姑去开门。”
“灰太狼来了？！”叮叮好奇地问。
“是，我去把它赶走，不然它会把你和当当吃了！”少情说着，挠了一下叮叮的胳肢窝。
叮叮笑着躲到当当身后，咯咯地道：“我不怕！有哥哥！”
当当马上挡住她：“我保护你！”
“两个小萌物~”少情好想抱住他们，外面门铃又响了，她怕某人炸毛，急忙说，“我去赶灰太狼了！”
拉开门，果然见李光明一脸抑郁。
少情嘿嘿一笑，怕晓木听见，听音低得有点嗲：“哥~”
李光明一身鸡皮疙瘩，把用一次性饭盒装着的春卷砸到她怀里，然后走进屋中，问：“有什么让我后悔的事？听说你在家里藏了一个男人？”
“呃……谁造谣啊……”少情嘀咕，在心里把墨凡的脖子左三扭、右三扭，然后拔掉、踢飞！
关上门，少情转身，发现客厅里的孩子不在了。她愣了一下，发现卧室的门在动，看过去，见现两个小家伙躲在门后，一副躲避灰太狼的样子！
少情无语，这是你们爹！躲什么躲啊？不过躲了也好，不然哥哥先见到他们，还以为是她搞出来的人命呢，更坐实了她藏了个男人的猜想！
忽然，厨房传来油炸的滋滋声。李光明一愣，望着少情：“会做饭的？”
少情抱着饭盒笑得笑靥如花：“非常会！”
“本事！”李光明瞪她一眼，大步走过去抓奸。
走到厨房门口，他看到是一个女人的背影，脚步一顿。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景，也是一种梦寐以求的情景，让他想起一个人……深深地、深深地放在心底的人。
他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走，只依靠着本能靠近。
正在炸春卷的晓木忽然一愣，好像感到危险靠近，又好像……有什么压迫而来。她心咚咚地跳起，勐地一回头，吓得一退，差点打翻油锅。
“晓木……”李光明望着她，不可置信。他伸出手，想碰一碰她，却害怕这只是幻觉，一碰，她就会像烟一样消散。
晓木睁大眼，动弹不得。她看着他，看着他和几年前一样的容颜，却发现他的眉毛皱得那样深，就像几个世纪的烦恼没有舒展过。她看着他空洞的眼，好像感觉到他的累和伤，好像看见他夜夜躺在床上失眠……
有一种疼，从心肺裂开，袭击了她的四肢百骸。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李光明看见，伸手给她拭掉，碰到了她温热的脸，发现她并没有像梦中一样消失，没有变成光，也没有变成烟，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像等了她一万年。
他心狠狠一抽，勐地抱住她：“晓木！”
“晓木……”他痛苦地低喃，将她越抱越紧，就好像不抱紧她，她就会消失。
晓木任他抱着，反应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光明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的裤腿。他一愣，缓缓地放开晓木，低下头，看见一个和他期待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亮晶晶的黑眼珠，红艳艳的小嘴唇，白嫩嫩的小脸蛋，抱着布娃娃……
他心中一颤，眼眶润湿，缓缓地蹲下身，激动地喊道：“展颜……”这是梦吧！是梦！晓木有了，展颜也有了。
他伸手想碰碰他的展颜，展颜却速度躲到了晓木身后，抱着晓木的腿，将脑袋慢慢探出来，充满警惕与畏怯地看着他。
他勐地一惊，这不是梦！
他抬头望着晓木，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疼得难受。
“妈妈……”当当也走了过来，拉着晓木的裤腿，躲着李光明，“他是谁啊？”
晓木回过神来，泪如泉涌地滑下。她用手胡乱擦了几下，看着李光明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情躲在门外，见她回神了，指着灶台道：“火火火……”再不关火，要火灾了！
晓木勐地关了煤气，拉着孩子往外走。她来不及询问或者质问少情了，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先走了！春卷做好了，你自己包吧，自己炸！”
少情看着她离开，对李光明说：“你不追？”
李光明勐地站起来，大步朝外追去。
晓木已经进了电梯，他从另一边的电梯下去，看到她牵着孩子走出小区。他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两个孩子愣神，然后才急急忙忙地跟上去。走出门，看到自己的车停在马路上，他上车，在门上撞了两下，然后踩油门，有些不会开了。
终于，汽车慢慢地跟上了母子三人。
晓木侧头，从商店的橱窗玻璃上看见他，拉着孩子越走越快。
“妈妈……”叮叮跌了一下，着急地叫她，“叮叮走不快……”
“哦，妈妈错了！”晓木急忙停下来，蹲下身拍她的裙子，“有没有摔到？”
叮叮摇头，扭头看马路。
晓木也看过去，见李光明下车走过来，急得要哭了。
李光明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两人僵持了几分钟，她见他不动，干脆站起身，带着孩子继续往前走。
李光明在后面默默地跟着，始终跟着，始终离她一段距离。
她心中烦躁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公交车驶过，急忙寻找公交站牌。
李光明看见她迷茫的动作，似乎明白她在干什么，急忙走过去。
晓木往后退，两手紧紧地抓住孩子。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到她的情绪，都躲在她腿后，偷看李光明。
李光明伸出手，想碰她，又怕吓到她。他哽咽地道：“我、我送你……我送你……”
他急切得好像一个孩子，害怕她的拒绝。
晓木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种心碎的感觉。她缓缓地点头，李光明一喜，看着孩子：“我……我帮你抱？”
两个孩子一听，都往晓木身后躲。
晓木低头，落了一滴泪，把当当拉出来，对他说：“让叔叔抱。”
叔叔……
李光明脑子一嗡，差点没站稳。他伸出手，将当当抱起，对晓木说：“你走前面。”他想多看看她，哪怕是背影也好；他想看住她，看稳她，不让她逃跑；他害怕她走在后面，他一回头，她就不在了……
晓木抱起叮叮，转身走向他的汽车。
打开车门，李光明先让她和叮叮上车，然后把当当放进去，然后抬头看着她，痴痴地看了好一阵，才退开身子关上门，到前面去开车。
他双手颤抖，将车开得极慢。他怕，怕这一段路结束。他没问她住哪里，像是知道一样，慢慢地将车开到了她家里。
晓木带着孩子下车，想说谢谢，却说不出来，干脆直接离开。
李光明跟上去，亦步亦趋。晓木回头看了一眼，飞快地往前走。走到家门口，他也已经到了。她慌张地打开门，两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李光明，飞快地躲了进去。
晓木走进去，刚想关门，李光明走过来，她的手顿住。
李光明站在门外，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自己挤了进去。关上门，他依然看着她。晓木低着头，动了动手，想抽出来。
他不肯放，发现她动得厉害，干脆将她抱进怀里，然后捧着她的头吻下去。
“不……”晓木低吼一声，勐地将他推开。
他身子一晃，慌忙退开，呐呐地说：“抱、抱歉……我……我……”我很想你。他想说，却说不出来！
晓木转过身，捧着脸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打开门，做出一副送客的姿势。
李光明如遭雷击，痛苦地质问：“你赶我走？你……”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就等你！他扭头看着躲在卧室门后的孩子，问，“孩子……”
“你有李光明老婆了！”晓木激动地打断他，害怕他问出来。他若问，她不知道怎么瞒！片刻后，她说，“而我……也结过婚了……”
李光明身子一晃，双眼闪过痛苦和震惊。片刻后，他又看了一眼孩子，飞快地转身，逃出了这里。
她结婚了、结婚了……
那是算什么？！算什么？！
晓木砰地关上门，自己也撞到了门上，然后顺着门板滑倒在地上，抱着大腿哭起来。
似乎感觉到妈妈心情不好，叮叮当当一晚上都很安静。。!第二天早晨，他们比晓木先醒，也不敢打扰晓木，两个人互相帮忙穿衣服，穿了半天，穿不上，小脸皱成一团。
晓木醒来时，见他们二人穿着保暖内衣坐在床上，大惊：“你们怎么不睡觉啊？冷了怎么办？！”这屋里又没空调，居然这样坐着。
叮叮伸手摸着她的眉毛：“妈妈，笑笑。”
晓木一愣，握住她的小手一亲，笑道：“妈妈在笑。”
叮叮扁了扁嘴巴，低头道：“坏人。”
“妈妈哪里坏了？”
“是那个叔叔……”当当在一边说，“昨天那个。”
晓木一愣。
二人看她表情，同时说：“坏人。”害妈妈不高兴。
晓木叹口气，收拾他们起床。早饭后，拿出户口本，准备去给他们上户口。接下来还要研究一下附近的幼儿园，她也得开始找工作了……
离开家，晓木锁门，当当突然扯了扯她的裤子。她低头一看，当当伸手往楼梯下指。她转身，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坐在楼梯转角处。
李光明……
晓木关上门，牵着二人走下去。二人下楼梯怕跌倒，都扶着栏杆，一路扶到李光明身后，二人才转弯由晓木牵下去。
李光明睡着了。晓木本来想走的，但心里难受得紧。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他明明有李光明老婆了！就算他结婚另有隐情，他和李光明老婆没有感情，也是合法夫妻。他这样又算什么呢？让她如何自处？
晓木痛苦地站着，好几分钟后，她对当当说：“把叔叔叫醒，不然叔叔会生病的。”
当当不情愿地去扯李光明的衣袖，扯一下，怕李光明醒，马上躲到晓木身后。如此一扯一躲，好几个来回，李光明没醒，当当懒得麻烦了，扯住不动，一直摇。
李光明终于抬起头来，他勐地退到晓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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