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离愁
胤禛突然开口,灵筠有些猝不及防,竟然被口水呛到,“咳咳咳”这回是真的开始咳嗽了。
胤祥慌忙起身,体贴的替她拍打着背部,慢慢的灵筠才止住了咳嗽,眼珠一转,转身拿起桌上糕点,快步走到胤禛身边蹲下身子,将点心递上,笑眯眯道:“四爷念了半天的佛了,一定饿了,这是刚出……”本想说刚出炉,可一想,呆了这半日,点心早凉了,忙改口“这是我新做的点心,特意拿来给您尝尝。”
胤禛转头看着灵筠的笑脸,伸手拿起块儿点心,随即站起身来,淡淡开口,“你们来了多久了?找我有何事?”
“没有,没有。”灵筠慌忙说道,神情看着相当诚恳。
胤禛没有说什么,坐在与胤祥并排的椅子上,拨动着佛珠,看着胤祥,“你的伤怎么样?还有两天就要回京了,你的伤可经得住路途颠簸?还是坐马车好些!”
胤祥笑着回答,“没什么,只要不动手,就没什么关系了。”
灵筠站在原地,看着两兄弟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天来,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更可恶的是胤祥,竟然也跟着聊,完全不理会这次来的目的,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四爷,我有点小事请你帮忙。”
胤禛和胤祥相视一笑,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开口了,两人停止聊天,胤禛转身看着灵筠问道:“就知道你有事,说吧,什么事?”
灵筠往前几步走到胤禛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做媒。”
胤禛一愣,看看胤祥,又看看灵筠,轻轻点头道:“你们两个的事皇阿玛心中相来有数,只要十三弟开口就行,不必我做媒,当然我也会帮着说话的。”
“四爷。”灵筠瞬间红了脸,知道胤禛误会了,忙说道:“不是我们,是另有其人。陈碧珠跟苏文生两情相悦,你也知道苏文生不是被十四爷找理由赶出去了嘛,所以他们的婚事还希望您能做主。”不敢说本来是要许婚给胤禛的,只好掐头去尾的把事情说了。
胤禛的神情竟有一瞬间的松动,刚才灵筠说做媒的刹那,竟有心酸的感觉,现在听说不是她,内心深处竟升腾起喜悦。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灵筠和胤祥也没看出不妥,胤禛看着灵筠一脸期待的样子,有些心虚的别过身去,淡淡道:“我不管这种闲事的,你让他们找别人吧!”
“别人不行!”情急之下灵筠竟抓住了胤禛的胳膊,娇嗔的恳求道:“求你了四爷,你就做做好人,帮帮他们吧,陈碧珠、苏文生都会感激你的,求求你了!”说着也不停的朝胤祥递着眼色,要他出言求情。
胤祥无奈的摇摇头,他根本无法拒绝灵筠的任何要求,起身走到胤禛身边,笑道:“四哥,苏文生也算是个人才,顺水人情做做也无妨。你就帮帮忙吧。”
胤禛看看胤祥,又看看灵筠娇嗔的模样,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其实他明白灵筠找自己的原因,这段日子,陈阁老明里暗里不止一次给他暗示想把陈碧珠许配于他,他都佯装不知的拒绝了,其实陈家在朝中的位置他不是不知道,娶个女人也没什么,若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的答应,只是现在……眼睛不自觉的看看灵筠,好在陈碧珠求到了她,十三弟说得对,苏文生也算个人才,他倒可以顺水推舟,不仅得到陈家相助,还能得到苏文生忠心辅佐,最要紧的是灵筠会开心。
点点头道:“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这件事我会跟陈阁老提的,至于成不成,就要看天意了。”
“能成的,能成的。”灵筠没想到胤禛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笑眯眯的奉承道:“四爷出马,怎么会有办不成的事呢,一定能行的。”
胤禛被灵筠逗乐了,难得一见的露出了笑意。
胤禛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不过半日,陈碧珠就亲自上门致谢。陈阁老不仅打消了将她许配胤禛的念头,竟然还同意了她和苏文生的婚事,不过前提是苏文凯必须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并取得前三甲的成绩。
灵筠心里长出口气,名列三甲虽然不容易,但毕竟还是有希望的,再者灵筠相信以苏文生的才华一定可以金榜题名的。至于胤禵,现在了解了内情,也就没有再难为苏文生。陈家的事至此算是了结了。
明天就要回京了,灵筠一直以来都很惦记云依凡,当初他刺杀康熙失败后,一直下落不明,连姜枫都没有他的消息,灵筠为此担心不已,整日提心吊胆的他,如果不能见他一面,确定他平安无事,她根本就无法安心回京。
灵筠按照云依凡告诉他的方法留了言,约好了见面的地方,然后孤身来到郊外,站在约定的地方静静等待。
从上午等到黄昏,云依凡始终没有出现。灵筠有些失落,看来他是不会来了。转身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呼唤:“灵筠。”
熟悉的声音拉住了灵筠的脚步,她回过身来,看着由远及近的云伊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
云伊凡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着。
灵筠看着他,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半日缓缓道:“明天我就要回京了。”
“嗯!”
“你有什么打算?”
“离开天地会,离开江湖吧。”云伊凡怅然说道。
灵筠心中一酸:“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说着眼中的泪水已悄然落下。
云伊凡看着灵筠,抬起右手,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其实你不用歉疚,世间有那么一片天地,如梦似幻,可以让我爱恨随性,活得潇洒,那才是世界最美的所在,却是我拼尽全力也不能抵达的地方,只能远远的眺望,不过于我而言,有那样一片天地,便已足够。”
“那是什么地方啊?”灵筠有些疑惑,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草原,那里广阔无垠,天地相连,却是世间最美的所在,对不对?”
云伊凡听后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停了片刻方才神情凝重的说道:“灵筠,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你今后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伊凡!”灵筠扑过去紧紧抱着他,这段日子若不是云伊凡几番拼死相助,她恐怕活不到今日,如今就要别离,这一别恐怕此生都不能相见了。
云伊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反手搂住灵筠,趴在她耳边轻柔的说道:“灵筠,你记着,不管我们相距多远,只要你需要,哪怕关山万里,我也会回到你身边。因为……”说到这,云伊凡顿了顿,强压住内心的纠结,轻声低喃,“我把你当妹妹一般对待,所以这辈子,我只要你好。”
妹妹?!灵筠的心有一瞬间的颤愫,但更多的是轻松,原本以为云伊凡对自己似有情谊的感觉是错的,这真是太好了,不然真不知给如何回报他。神色轻松的看着云伊凡,“你也会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哥哥,我会永永远远敬你、爱你。”
云伊凡点点头,笑着说:“明天就要出发了,想来有很多事要打点,你回去吧。”
灵筠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满是不舍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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