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后悔
对视持续数秒，周砚寒不规则的心跳逐渐平复。
池翾仍旧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眸子里的无边温柔，仿佛是可以任他予取予求的。
夜色愈发浓郁，舒缓的海浪声与周围的人声融为一体。
宁凝结束与意大利男孩们的合作演奏，换了把趁手的木吉他，自弹自唱起来——
“wheniwassmall，andchristmastreesweretall，weusedtolovewhileothersusedtoplay。”
（小时候，圣诞树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别人还在嬉戏玩闹，我们已懂得爱。）
“don\''taskmewhy，buttimehaspassedusby，someoneelsemovedinfromfaraway。”
（不知为什么，有些东西跟随时光悄然流走，一个来自远方的什么人占据了我的心。）
beegees于1968年创作的歌曲《firstofmay》，是英国电影《两小无猜》的主题曲。
叙事的歌词，温柔的旋律，通过女声轻盈柔和的演唱，格外打动人心。
情景使然，周砚寒忽然产生了表白心迹的冲动，“池翾，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池翾定定的望着他，“最近我总是想起你出现在我家的那个晚上，那晚雪下得很大，我爸抱你回来，安顿好你之后又去了医院，我妈也跟着去了。你一个人缩在书房的单人床上，小小的一团，眼睛睁得大大，兜着一包倔强的眼泪，宁可憋死也不哭。那时我就想，小子挺能忍，是个男子汉。”
周砚寒不喜欢她提这些，那时他只有五岁，她八岁了，比他多一些自主能力，以姐姐自居。
不过是晚生了三年，他们的关系自初见那天就被定义成姐弟。
每每想起这个，他便只有郁结的份。
池翾没理会他的情绪变化，继续道：“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虽然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但心里还是狠狠地吓了一跳。几年时间，你已经跟我印象中勇敢的小男子汉判若两人，个头比我还高，五官也舒展开了，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周砚寒有些得意：“该不会从那时——”
池翾再一次打断，回想着当时欢喜的心情，笑着道：“然后我就觉得，带这样的帅弟弟出去，一定很有面子。”
周砚寒笑意全无，眼皮子往下轻垂，凉飕飕地叫停：“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用再说下去了。”
不然他很难保证不翻脸。
“你先听我说完。”池翾难得固执，握住他的手臂防止他起身离开，“我曾经想过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事实上我也是那么做的，直到你告诉我你对我的心意。”
为此她甚是迷茫，不想伤害他，也不想面对自己的内心。
其实她也是动摇了的。
不过这些，池翾并不会说给周砚寒听。
至少此时不会。
池翾握着他手腕的力度减轻，语气渐轻：“过去那么久，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们都长大了，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周砚寒冷声道：“你后悔了。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在塞城的那个晚上，你不会和我睡。”
池翾清浅的停滞了一下，便用一个轻描淡写的笑容掩饰了心迹。
“是，我后悔了。”
这是她活了二十六岁，为数不多的悔不当初。
“我后悔的是，在还没有处理好我们之前存在的问题之前就冲动的与你发生关系，给你了所谓的希望。很遗憾，事情并不会向你期望的方向发展，我无法承诺你什么。”池翾混乱地说着，把头瞥向大海那一面，试图寻求片刻喘息。
她不擅长道歉，或者说……自省。
因为在乎，因为不想失去，这一次她必须低头。
“然后呢？”虽然这不是周砚寒想听的，但总比之前她说的那些要坦诚一些。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无法再做姐弟了，更别说本来就没什么血缘关系。”池翾把头转回来，眸中恢复了与往常一样的坚定，“可我们曾经是家人，现在仍然会相互关心，这一点无可否认。”
周砚寒犹豫几秒，缓慢点头。
池翾见他认同了自己，心里松一口气，“我说完了。”
我后悔跟你发生关系，和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依旧会互相关心，两者是可以互不干扰的。
“你可真是个话术鬼才。”周砚寒几乎被说服。
都到这一步了，节目录着，天天见着，还能怎么样？
方楠说得真踏马好，两个人无法再靠近的时候，停在原地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当时周砚寒觉得无非那么回事，眼下身在其境，体会至深。
池翾抓着他说了一通，中心思想不就是保持现状么。
周砚寒听懂了，接受认同的部分，保留反驳的权利。
一阵极强的烟瘾在胃里翻涌搅动，成功分走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他习惯性的伸手在运动外套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有……好了，内娱逆子很难把持续了一天的心平气和延续下去。
“嗯，烟瘾上来了？”
池翾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周砚寒脸色稍霁，半张的薄唇刚吐出‘谢’字的起始音，却见她低首叼出盒子里最后一支烟，熟稔点燃，旁若无人的吞吐起来。
海风拂动女人散落的碎发，橘红火光照亮她极具脆弱美感的脸庞，神色是迷离婉约的，姿态是慵懒动人的，指尖的香烟是与男人一样的玩物，哄她开心的玩意儿罢了。
她到底在乎什么呢？
感情？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更抓不住，相比之下，她当然是宁愿追求物质的东西，那些才能令她感到踏实。
周砚寒气得笑了，二手烟阵阵在鼻端撩拨，他不反抗，自甘情愿的堕落了。
这天晚上，苏和瑀几人十分遗憾的没有买到烟花，但都各自找机会买了烟。
回来一见影后带头不学好，大家内涵对视，都是搞艺术的，同混娱乐圈，爬到今天的高度不容易，精神压力需要排遣，怎么办？
拆开塑封，将香烟分之……
成年人要懂得分享。
六个内娱当红艺人，背靠形状奇怪的枯树干，面朝大海吞云吐雾，神色看似淡然，却都心潮澎湃！
万臻珍小确幸的笑了声：“没想到大家都有这个嗜好。”
苏和瑀发出感慨：“确实啊，星愿小姐姐藏得够深，咱两这交情，我居然今天才知道。”
端木星愿推了他一把：“哎呀说这些干嘛，以后大家就是一起抽过烟的交情了，团魂燃起来！”
说得跟刀山火海过了命似的，这团魂来得够奇葩，却都戳中了六个人的心尖尖……得劲！
池翾打量手里燃烧过半的烟，惊艳道：“这牌子真不错，又呛又甜的桃子味。”
宁凝惊讶了一脸：“翾姐你口味有点重啊……”
这包是她乱买的，一口差点把她送走，根本抽不动！
“有吗？”池翾毫无察觉。
苏和瑀叹：“这烟也只有翾姐驾驭得住……”
万臻珍露出无福消受的表情：“小翾是个狠人啊。”
端木星愿：“抽最怪异的烟，飚最绝的戏。”
宁凝：“用最迅猛的方式斩杀节目组。”
周砚寒颇有心得体会的总结：“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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