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告别过去
这次古巴等人在奈鲁逗留了两天，主要是去选店铺。
以后他们北族，要卖的货品不光是酒和干货，还会有活羊、羊『毛』制品、羊『奶』织品等等。
品种越来越多，他们不能全都赖着云朵一家子帮卖，云朵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之前云朵帮了他们那么久，他们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而且现在两族的交通商线已经初步建成，以后来奈鲁的北族人会越来越多，他们也需要个地方给族人落脚。
如今云朵糖果屋周围的店铺，已经被奈鲁族人盘得七七八八，因为云朵的店铺生意好，人流大，能顺带的带携周边店铺。
外族商人来奈鲁，糖果果脯几乎是必进的货品，离得近些的商人甚至还买面包糕点回去吃。
就算有时候不需要进糖果屋的货品，那些商人也会绕到糖果屋来看看，跟云朵聊聊天。
在这里能见到传奇家族的人，能跟他们说上一两句话，对外族人来说，都是种荣幸。
本想在云朵店铺附近找铺面，这情形只能让古巴等人兴叹作罢，选了西街转角的一间铺子。
将店铺略微整修一番，放上货品，北族在奈鲁的第一间店铺正式开业。
送走古巴一行，云朵一家子也瞬间轻松了不少。
吃过晚饭，北暮终于决定解放玄的那张脸，给他拆绷带了。
这个过程引来了全家的关注。
随着纱布一点一点被揭开，玄的脸也慢慢显现在众人面前。
那上面，凹凸不平的肉疙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光滑的新肌。
因为是新生肌肤，颜『色』比周围的略微粉嫩，带着些特有的粉红。
尽管如此，玄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跟以前大变样了。
以前因为半边脸都被覆盖了肉疙瘩，太过显眼，以致于人们一眼看去，首先就被那些疙瘩吸引了视线，都没办法去细看另半边脸的模样。
如今再看，好一个英气勃发的阳刚少年。冷峻的面容，刀刻的五官，俊逸，精致。
云朵双手交握，眼冒星星，果然是个美男子啊喂！
“玄哥哥，你真好看。”晨晨张着嘴巴，双目呆滞，喃喃道。
萧野看着那片肌肤，眼底满是诧异与欣慰，今天的玄，终于可以彻底告别过去。
北暮叉着腰，得瑟至极，“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我就说你不会后悔，哈哈，还想要小爷给你养老，我去！”
玄『摸』着脸上不同以往的手感，指尖发抖，疙瘩没了，脸，平整了。
深深的看着面前笑得张狂的北暮，他不知道这时候心底是什么感觉，五味乏陈。
接过云朵递过来的镜子，视线转到镜子里那张慢慢呈现出来的脸孔，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熟悉的五官，陌生的脸。可是他知道，这张脸，才是属于他的，属于玄的。
他只不过，丢失了它八年。
那些在梦魇中缠绕他吞噬他的火光，似乎在渐渐离他远去。
以后，再也不会被人看成怪物，再也不会有孩子在他面前吓哭，那些属于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再出现。
“行了，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等那些皮肤长好，见见阳光，很快就能浑然一『色』了。”北暮窝在沙发上慵懒的道。
再看北暮一眼，玄发现，自己还是一样看不惯眼前小子那副臭德行。
“谢谢。”
“谢谢就不必了，”北暮随意地挥挥手，随即想到什么，又立马坐直身体，眼含期待，
“要真想谢我，把我跟晨晨这两个月的零花钱还回来呗。”
玄眉『毛』一挑，“愿赌服输，再说，用金钱衡量你的医术，太浅薄，我不会那么侮辱你。”
“……”这混蛋，难道要他回答你来侮辱我吧来侮辱我吧？尼玛，他要跟他势不两立！
眼前的情况已经由温情满满升级至硝烟滚滚，云朵跟萧野互看一眼，拉起晨晨，悄悄后退，准备撤离现场。
“站住！”北暮一声暴喝，三个身影僵硬在弓着腰的猥琐状态。
云朵讪讪的转脸看向北暮，“天晚了，早点休息哈。”
朝玄哼了一声，表达了一下自己心里的愤怒，北暮才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递给萧野，
“阿爸，这是我新研制的，擦在疤痕上去疤，没有其他副作用，就是会很疼。”
萧野接过瓶子，看了看，白玉『色』的瓷瓶，凑近鼻端，能闻到里面隐隐传来的『药』香，“这是你给玄用的那种？”
“那当然，不先做下试验看效果，我怎么可能拿来给你用。”北暮得瑟之余不忘拍马屁。
殊不知，玄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了一笔，以后让他慢慢还。
这『药』是用龙诞和髓精做主材料炼制的，之前做了几次，效果都不好，不然玄的脸也不会被蹂躏那么多天。
为此他改良了好多次，之后发现玄脸上有好转的迹象，才确定最终材料，最后终于炼制出来两瓶成品。
一瓶已经涂在了玄的身上，算是给他做了几天白老鼠的补偿，另一瓶就是给阿爸的。
云朵也凑近细看那个『药』瓶，就这么一小瓶，『药』效居然那么神奇，多年的疤痕都能褪得一干二净。
那么萧野脸上的疤痕也一定能去掉吧，抬头看向萧野，眼里全是激动和兴奋。
至于北暮拿玄做白老鼠的行径，玄的脸都好了，就不训他了。
萧野也看向云朵，眼底心里都很复杂，脸上的疤痕他都已经习惯了，其实他早就已经不在意。
因为云朵从未嫌弃过他。
或许他曾经也因此而自卑过，但是自从遇上身旁的这个女子，那些自卑在她的包容和给予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哥哥，你好厉害！擦了这个『药』，阿爸是不是也能跟玄哥哥一样，脸上的疤痕全都不见啦？”
“哥哥能出手劣质丹『药』吗？绝对不能啊，再说了，那可是给自己人用的，材料就是龙诞和髓精。
这可是已经相当于仙丹级别了，『药』里含有灵气的。”
晨晨崇拜的目光让北暮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不少，说话也开始滔滔不绝，
“当初我扒拉那条死蛇追着要龙诞的时候，谁还笑我来着，这下相信了吧，我北暮从不打诳语，你们这帮见识短的，哼！”
对于当初被龙诞喷一脸，一家子捂着肚子爆笑的场景，北暮心里至今还怨念颇深。
北暮脱口而出的抱怨让一家子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实在不得已，再次捂着肚子爆笑。
卧槽他现在可是功臣！功臣！有那么好笑吗！要不是为了阿爸他至于吗！北暮瞪着眼前毫无形象的几人，鼻子都气歪了。
意识到发笑的地点不对，云朵忙扯了扯萧野跟晨晨，用眼神示意，回房再笑。
晨晨对于北暮的脾『性』，都已经『摸』熟『摸』透了，看到阿妈的小眼神，忙扑上去抱着北暮，
“哥哥，你好厉害，晨晨最喜欢哥哥了！以后你要跟玄哥哥单挑，我还给你出货币！”
“……”众人一致黑线，晨晨，你这马屁拍的地方对吗？
北暮面无表情的扭头看晨晨，晨晨，你确定这是安慰吗？咱能不提单挑吗？
“好了，以后我会酌情让你一两次，让你体会下赢的快感。”玄嘴角轻扬，火上加油。
恢复正常容貌的玄，一个笑容，让那张脸瞬间由冷酷刚硬变得邪魅绢狂。
草！这日子没法过了！北暮眉『毛』直竖，“小爷需要你让吗！以后输赢各半！”
“好。”玄点头允诺，嘴角弧度更深。
云朵跟萧野默默扭开头，不忍直视，话说北暮，儿子啊喂，你节『操』掉一地了，真的不捡吗？
“阿妈，你快去给阿爸上『药』吧，大概五天就能脱疤。”北暮朝双双仰望天花板的两人道。
玄即刻挑起眼角，“为什么我花了十天？”痛了十天。
“你那不是试验嘛。”
“很好，输赢比例再定。”
“我跟你拼了！”
没眼再看北暮刷下限，夫妻两纷纷败走。
房里，临上『药』前，萧野紧握着『药』瓶，凝视良久，然后抬头对云朵道，
“云朵，我曾经因为这几道疤痕自卑过，消沉过，最初几年，我觉得别人看我的目光都带了刺。
为此，我痛苦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遇到你。
第一眼开始，你看我的眼神就是那么自然，那么温暖，
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我很感激，也很庆幸。
现在终于有机会把疤痕去掉，我心里却突然有种不舍，感觉很怪异。
好像维持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如果我放弃，你会失望吗？”
萧野的声音乍听起来，很平静，但是紧握『药』瓶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宣泄了他心里的不安。
云朵知道他在做思想斗争，所以一直没出声打扰。
这张脸，顶了十多年，对于萧野来说，已经成为习惯。
如果有人告诉他，他可以改变了，变回正常人的模样，他却已经不知道，到底什么模样才能称之为正常了。
他不知道，他曾经有多痛苦，云朵一清二楚。
梦里，那个身影有多孤寂，云朵的心就有多孤寂。
梦里，他的眼神有多悲伤，云朵的心就有多悲伤。
她怎么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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