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帝王业 552去打回你的江山
然而,从战场中走过来的生死之交,终究敌不过世事的变迁和人心的叵测。
岳焰听到了皇甫箜憬与霍廷融的对话。
皇甫箜憬说他功高震主,劝霍廷融将他除去永绝后患。
霍廷融没有准,皇甫箜憬又说,或许岳焰已经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她不除去岳焰,总有一人,会被岳焰将此把柄捏在手中以此颠覆东梁。
霍廷融那时始终没有点头,她在为难。
可岳焰却没有让她为难,飞鸟尽,良弓藏,来是作为臣子的悲哀和君王的诟病。
他依她之命带兵出征,可是在离去的前夜,霍廷融为他践行,喝醉了酒,一觉醒来,不该发生的,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霍廷融一直以为,那晚的人是皇甫箜憬,她把那句恍然间听到的爱语,当做了自己飞蛾扑火的理由。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岳焰。
他情不自禁。
然而在他再次大获全胜班师回朝的路上,他死了,他唯一的遗憾,便不是死在霍廷融的手里。
霍廷融知道皇甫箜憬擅自行动除了岳焰的时候,岳焰已经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在深宫之中,为岳焰落了泪,那是她坐上皇位之后,第一次哭。
这世上,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为她挡住一切刀光剑影,还骂她拖累人的岳焰了,即便后来皇甫箜憬依旧受宠,却终究无法取代岳焰在她心里的位置。
这大抵,也是皇甫箜憬和她渐行渐远的原因。
那后来,霍廷融让自己努力朝着一个明君的路走,修正以德,励精图治,其恩威并施的治国之道,让东梁一路发展壮大,成为乱世之中的安稳之地。
而这一切,岳焰却看不见了。
她越来越像一个好皇帝,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君王,然而皇甫箜憬也开始和她渐行渐远。
他一句年少轻狂,让他们曾经的感情变成了一场笑话,也彻底让皇甫箜憬在霍廷融的心里死去。
岳焰这些年一直在等,皇甫箜憬以为,他是最了解霍廷融的人,可他太自信了,这世上最了解霍廷融的人,是她岳焰。
皇甫箜憬只知道,许多年前霍廷融的性格,却忘了,人是会变的。
而时刻将霍廷融放在心里的岳焰,自然将她细微的性格变化也收入眼底。
霍廷融爱一个人,便是全身心的,谁想插足,都不可能。
但她付出所有去爱,若得到的是背叛,她终身都不会原谅。
所以,岳焰在等我,等皇甫箜憬的背叛,等霍廷融的心死,等她凤凰涅,卷土重来。
若她还有安邦治国的决心,他为她屠戮天下万民,只为心中那一念,他身负罪恶,只为她坐享太平太平,只要她安好,他生生世世安好。
若不是为她守住这一片江山,他何至于去沾染这一份荣华?
等霍廷融彻底明白自己死而复生之时,已经是三天之后,她的身体太弱,依旧躺在冰床之上。
岳焰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已经能很平静的面对死而复生的岳焰。
岳焰目光看着霍廷融,他伸出宽厚的掌心,抚了抚她的额头,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莫名的击中了霍廷融心底埋藏多么弟弟情愫。
她轻轻的开头,“岳焰,你爱我吗?”
他说:“从我在你耳边说出那三个字,变从未变过。”
“你恨我吗?”
“恨。”,岳焰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恨你有眼无珠。”
霍廷融蓦然一笑,“我的确,有眼无珠。”
他掌心遮住她那只失明的眼,只看着她泛着蔚蓝色光泽那只灵眼,他说:“你可愿意,江这只眼给我?”
霍廷融摇头,“不愿,若我没了眼,日后如何看你白头?”
岳焰常年冰冷的面庞染上一丝笑死,“如此也好,只你记得,你的这只眼,已是我的,从今以后,你的眼中除了我岳焰,再不许看进他人。”
霍廷融缓缓地点头,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他说的这般顺理成章。
岳焰将霍廷融抱入了怀中,她身体里的温度已经再逐渐的恢复,他说:“霍廷融,去打回你的江山,你为帝王,我为将,从此相伴,你看我白头。”
霍廷融心里一震你为帝王我为将,这一句明明是要陪伴她生生世世的话,被他用这样冷漠的腔调说出来,却依旧让她那么的震撼和感动。
良久,霍廷融说:“好。”
当初霍廷融坠楼,岳焰没有急着报仇,不过是等着霍廷融亲手去拿回她的一切。
他爱她的霸气,她这般的霸气,也该身在那个位置。
霍廷融抬手,握住了岳焰覆在她眼上的手,那双永远陷入了黑暗中的眼睛,是她还给皇甫箜憬这么多年的陪伴和扶持,一同还回去的,还有那份所谓年少轻狂的爱。
从此以后,她眼中,再无皇甫箜憬此人,帝王之爱,怎可如此被轻贱?
皇甫箜憬登基当日,东梁废帝霍廷融坠楼,震惊天下。
皇甫箜憬并未与许臻同房,当日发生了太多事,许臻未曾授印,到如今甚至连一个封号都没有,只是住在皇宫里,名不正言不顺的。
大约是霍廷融的死对皇甫箜憬的打击太大了,皇甫箜憬登基之后,便不管朝政。
无论前朝还是后宫大权,都落入了许臻一介女流的手中。
只可惜,许臻并无霍廷融那样的魄力和手腕。
她只是一味采取血腥手段打压异己,全无之前那娇弱的样子,弄的东梁上下人心惶惶的。
皇甫箜憬费尽心思的得到了皇位,带来的却不是东梁的太平安稳,反而是暗无天日的杀戮。
有了对比,才有了高下,如今的东梁朝臣,常常想起之前的霍廷融,将她与许臻做比较时,才觉得,许臻连于霍廷融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都是女子,可世上却没有一个女子,有霍廷融那样的胸襟了。
东梁朝臣虽然后悔不已,但却已经迟了。
以原盛之为首的反对派,劝皇甫箜憬退位,迎东梁皇室族人霍荒回东梁继任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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