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历
“好难啊！”
叶古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把丢下阵法玉简，窝在柔软的床榻上，舒服的蹭了蹭。
她这一个多月以来都在这里参悟阵法，为了方便索性在山洞前的空地建起帐篷，内部的摆设按照她在藏剑山庄的闺房从简布置，文雅精致，尤其大床十分舒适。
“唉——”
怀抱住馨香柔软的被子，叶古苏沉闷的叹了口气。
作为一位四肢发达头脑没有理科细胞的文科生要参悟这么复杂的阵法真是想屎的心都有了。
虽说到了叶古苏这个境界过目不忘什么已是小cass，但是能记下来也不代表能够理解透彻。她真的没有阵法天赋啊！
看了不过一个多月，她脑袋都涨疼了。
叶古苏揉了揉用多神识造成疼痛的额头，感觉好多了便起身离开舒适的床榻，出了帷帐。
燃烧的火堆照亮黑暗的天空，没有启动阵法的山洞在火光照耀下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欧阳老板布置的阵法都是上古所用，作用大概是隐藏与防护，外力破阵后还有一个传讯功能。这种阵法并不难破，只是现在的时代离上古时期十分遥远，破阵原理和手法与如今相比相差甚大，因此在不了解这类阵法的修士眼里便会变得复杂与困难。庆幸的是古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上古时代并未过去，她见猎心喜也曾记录下来留给了叶古苏，所以叶古苏倒是见识过这类阵法。
可是叶古苏是个新手，对阵法也没有天赋。虽说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在学习阵法知识，但是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连入门都不到，这种相对简单的看门阵法她也没法理解原理，繁杂的破阵方式她更是搞不定，还好蛮力破阵也是可以的。
这一个月以来，叶古苏沉淀心神进行学习，这种静默沉思的方式很容易让她的心湖平静下来。
叶古苏回想起那日在昆仑的情形，她猜测到秦钰大哥可能是欧阳少恭时心情激荡，十分无措。心里乱糟糟的，脑袋也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凭借一股劲想要找到他问个清楚。
问清楚他是不是欧阳少恭，或者该称太子长琴？问清楚…
问清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心里难受，被这个巨大的消息一下砸懵了。
她在这样迷糊的状况下寻找到衡山，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多月。说是要参悟阵法，其实这只不过是她给自己逃避的借口。她需要理清一切，问清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能糊里糊涂的去见秦钰。
火光照映在叶古苏白皙的侧脸上，一双莫测的眼眸望向深幽的洞穴，纤细修长的身影忽明忽暗，一如她此时的心情般不可捉摸。
其实她在意的从来不是秦钰的来历。虽说一下子听闻到秦钰有可能是古剑奇谭里黑化的欧阳老板时有些懵逼，但是静下心来想想，这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秦钰与欧阳少恭都是温文尔雅的性子，琴艺都是世间顶级，武器也是九霄环佩。二人医术也略有所成，而且秦钰对凤来的在意便是活生生证据，证明他与太子长琴关系匪浅，甚至是同一人。
当时她便感觉凤来琴听起来十分熟悉，可是她却从未深究。
为何不深究？深究下去便能猜出他的身份。
猜出了她就…
叶古苏轻笑，浓重的幽暗随着晨光的绽放退散，清澈的琉璃黑眸中流光溢彩。
知道了又如何！
她早已入情海，知道了也一样心悦于他！这无关身份。
那么他是不是太子长琴有何重要！是不是欧阳少恭有何重要！是不是游戏人物又有何重要！只要他是陪她一起看花海的秦钰，她便喜欢。那么她又何必纠结他的来历。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叶古苏理顺自己的心绪，烦闷许久的状态一扫而空。即使一月未眠，她面上也是带着健康的红晕，清澈的眼中熠熠生辉。
叶古苏将火堆熄灭，嘴角带笑的走向前方洞穴。
其实这个阵法能让没有安全感的老板布置在此守护藏着他秘密的山洞便可看出这个阵法的隐秘安全性十分强悍。不说能躲过叶古苏强悍的神念搜索，就是叶古苏知道的解阵法决便十分繁杂，对于不熟悉阵法的叶古苏而言似乎只有蛮力破阵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白嫩的指尖释放出神力，渗入剑中。叶古苏手持轻剑，纯正的金黄剑气呼啸前去，顺着阵法痕迹急速绞杀。
原本平静的空间荡漾出一波波灵力震动，在高一级的神力绞杀下阵法抵挡一会儿便破碎成灰。而叶古苏手中拿着的轻剑也不堪重负，随之片片断裂。
她也不心疼，这把剑不过是练习铸剑时的成品，她的包裹里多得是。
叶古苏取出一颗夜明珠，微弱的荧光照亮黑暗的洞穴。她抬脚往前走，面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意，仿佛这一踏真的无所谓。
可是当她真正站在刻满字迹的石壁前时，那些风轻云淡，轻松写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壁上刻有多种字体，从上古文字到如今的流行文字，几千年来变化的文字这里都有，其中不缺乏有些古老偏颇文字。
叶古苏在藏剑山庄时也曾学习过多种书法，加上古瑶千年来的记忆，石壁上的文字她看不懂的并不是很多，例如上古文字她便看得懂。
“吾乃天界太子长琴，祝融之子。因昔日天柱倒塌，贬为凡人，永世不为仙，轮回之中寡亲缘情缘……”
“…轮回投胎中眷恋榣山风物久久徘徊…仙魂被一名为角离的凡人所得…血涂之阵，魂魄分离，以吾之命魂铸成凶剑，焚寂…”
“…二魂三魄附与角离之子…借以渡魂之法存活…”
……
“…衡山脚下王家之子…渡魂归来…视为怪物…”
“…秦钰…叶古苏，吾妻，大唐藏剑弟子…昆仑山中…百年…”
“……巽芳…蓬莱天灾…无人生还……”
“…东方…救一孤女开天眼善占卜……”
——
一刻钟前
琴川欧阳府，刚刚渡魂的欧阳少恭眉间一皱，暗叹不好，他在衡山布置的阵法被破，洞中的字迹怕是要被人所知。
究竟是谁破了他的阵法？对他有无恶意？
欧阳少恭在脑海中思索着最有可能的人选，可是变数太多他也无法确定。
不过，这是他最后一世渡魂，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他夺得焚寂！
凌厉的暗光划过眼眸，瞬间又变得清澈起来，快速的连一旁照顾的侍女也无法发现。欧阳少恭感觉到身体的疲倦，轻合眼眸，渐渐入睡…
叶古苏站在石壁前已有半天。她的指尖划过每一个字迹，清晰的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悲愤孤寂。
她从未这般接近过秦钰的心，这里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他的叫喊，都是他的孤鸣。她也从未这般真实的感受到太子长琴与秦钰同为一体，仿若几千年时光里他从未变化，依旧如当年一般形单影只，只余哀寂越发浓重。
未曾遇见秦钰前，太子长琴在叶古苏心里是一个十分悲剧的人物。天柱倒塌他有责任，贬为凡人永世不为仙，轮回中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这些都是对他的惩罚，即使是过于严重，但这位淡漠的仙人并不怨恨。但是经历血涂之阵造成魂魄分离，仙魂成为焚寂剑灵却是命运对他的苛刻。介于生存的渴望，太子长琴逃脱的二魂三魄使用渡魂之法活了下来，叶古苏觉得并无过错。寻求生存是生灵本能，这是无可厚非的。
之后数千年的渡魂经历造就了欧阳少恭，他偏执，他扭曲，他的手段激烈残暴，他是整个游戏最后的boss，可他也成为了棋局的失败者。
其实最初他只是想要寻找焚寂夺回半魂而已！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可是当年活在和谐社会的象牙塔中的叶古苏不懂，她只看到最表面，对于欧阳少恭或者太子长琴的印象只是游戏的人物和二元次的男神。
而此时，叶古苏望着石壁上的凌乱字迹，回想起昔日记忆，秦钰与太子长琴在她脑海中丰富起来，逐渐融为一体。这次不再是电脑中冰冷的数据，二次元的男神，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她爱的人。
白皙的手指已染上灰尘，叶古苏却毫无察觉，她定定的望着“百年”二字，心中的疼痛一点一点增大。
她无法想象秦钰是用何种心态刻下如此沉重的时间。在百年内一天一天的等待，孤独的行走于世间。
这些痛苦与寂寞是她带来的，光这样想想，叶古苏便觉得呼吸不过来…
纤细的身躯决然转身，带走了唯一的光辉。
她要去找秦钰，问问他这些年来过得好吗？
问问他还记得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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