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郑怀松手起刀落, 媚公子少了右臂,他只能及时止损,封住几处穴位, 以免失血过多。
看见这一幕的李永怡楞在原地,半是恐惧半是绝望,直到郑怀松冰凉的手揽在她腰间,一把拉她入怀,她才忍不住战栗道:“怀松, 说好不杀他。”
“嗯。”郑怀松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亲, 拍拍手,两名黑衣人推门而入, 不用他吩咐, 迅速给媚公子敷药、包扎伤口,待一切做完,二人又抬着媚公子出去, 只留地上一摊血迹和飞落在桌案下的一只手臂展示适才发生的一切。
“我走了,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番侵略性极强的亲吻后, 郑怀松转身离开, 他要那些污秽之物时时提醒她, 不要再做无谓挣扎。
除了烛台偶尔冒出点儿爆裂声,整座宅子安静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李永怡甚至趴在墙上、地上仔细听,相较之下反倒是自己的心跳声更明显一些。
她推了推门, 纹丝不动,是从外头锁上的, 她使劲拍打, 大声冲外头喊:“我乃含月公主李永怡, 本公主现下又饿又渴,速速送吃食来!”
依旧死气沉沉没有回应,李永怡喊得累了,靠着门缓缓坐下,抱着双腿默默流泪。
比起自己,她更担心三哥三娘,甚至阿蝉,郑怀松偏执疯狂,怕是会做下更惊骇之事。
她兀自想得出神,倏地屋顶剧烈震动,吓得她惊叫出声,所幸震动很快就平息,一切又安静下来。
郑怀松推门时感到有东西顶着门,本来因事情顺利而愉悦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愤怒取而代之。
“含月!你在做什么!”屋里的物件摆设他都一一检查过,以防李永怡自戕,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所有人为她陪葬!
那名其貌不扬的婢女出现在他身后,态度恭敬:“教主,李永怡不久前还精神十足,以口渴腹饥为由骗属下开门。”
“哦?那你送吃食进去了吗?”郑怀松回身望向她,表情不辨喜怒。
婢女小心翼翼抬眼瞧他,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字斟句酌回道:“李永怡狡诈,属下未作回应。”
门陡然打开,李永怡睡眼惺忪,半恼半娇:“我怎么靠着门睡着了。”
“你回来了。”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头埋进郑怀松怀里,嘟哝道:“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明明是她自己绝食三日,这态度好似是他不给她饭吃。罢了罢了,只要她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郑怀松打横抱起李永怡,吩咐婢女准备茶点,随即往床塌走去。
一切像是回到了从前,他靠在床柱上,她俯趴在他身上,指尖缠绕着她的青丝,鼻间萦绕她独特的气味,令人沉迷。
以前他瞧不上儿女情长,成大事者怎会被女子牵绊,如今尝过这绕指柔,他琢磨起两全的法子来。
困住她,囚着她,是他想到最好的方式。
“为什么不让别人搭理我?”李永怡的语气带着伤感。
郑怀松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是那些下人自作主张,往后不会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总待在屋子里怪闷的。”
“快了,你再忍几日。”
婢女捧着托盘进来,在桌上摆了糕点粥饼,正准备躬身退下,不想李知憬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近前。
走到离床塌半丈远时,她停下脚步,还未开口,郑怀松继续又道:“再近些。”
直至走到离他一臂之远,郑怀松突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婢女满眼惊恐,扒住他的手试图挣脱,可郑怀松的手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教……主……饶命。”窒息导致她整张脸涨红,额头青筋暴起,眼角泛泪。
郑怀松侧着脑袋欣赏她垂死挣扎的模样,许是要她死得明白,他解释理由:“‘李永怡’也是你这等贱婢叫的?还敢短她吃食,自作主张,死不足惜!”
那婢女挥舞的手臂渐渐在身侧垂下,郑怀松卡在她脖颈的手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这才松了手,又从怀中取出帕子细细擦拭手掌,与旁人肌肤相贴令他作呕,可李永怡见着血会失神,时间仓促不得已只能委屈自己了。
他起身抱着李永怡去桌边坐下,一口口喂她,多乖啊,他内心满足妥帖,恨不得日日如此。
李永怡强忍住恶心,尽量配合他,盼着有朝一日能逃出去,就算逃不出去,能递消息出去也好,以免爷娘担心。
一顿饭用毕,有人进来收拾桌子,顺便抬走了身体已经逐渐变凉的婢女。
二人面对面躺下,帷帐内的黑暗让李永怡轻松几分,不用时时注意自己的表情。
“我得在这里待多久?”她试探道。
“少则半月,多则三个月,待事情了结,我们就去蜀中,我在那边有处庄子,山青水美,你定十分喜欢。”大渊即将大乱,长安在劫难逃,蜀中是他筹谋已久的避风港湾。
“那三哥和阿爷问起怎么说?”她又问,蜀中的确出乎她意料,本以为他意在龙椅,却不想隐居山林,他究竟图什么呢?
郑怀松轻笑,似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含月,他们自顾不暇,哪里有闲心操心你,用不了多久,父子相疑乃至相杀的大戏就要开幕了。”
闻言,李永怡一惊,想起之前房屋突然震动,心底不安:“你……你今晚是对付我三哥去了?”
郑怀松抬起手扣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躺下来,枕在他胸前,随后与她十指紧扣。
“放心,李知憬还活着,我只是将他外祖所做之事公之于众,又添油加醋说他因此事灭你的口。”
“含月,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李知憬这太子之位该让人了。”
李永怡不可置信:“爷娘定不会相信,且三哥的品行,满朝文武皆看在眼里,仅凭你三两句话,如何动摇?”
“含月,旁的不论,就说你爷娘,你阿爷本就不放心李知憬,否则为何约束他多年?而你才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李知憬不过养在她名下,没了他还有六皇子,她同样不会站在李知憬这边。”
“别把他们的感情想得太伟大,在天家皇室眼中,只有权力地位才是最重要的。说近点儿的,李知恒和李知悟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坐上龙椅,不惜让百姓深陷泥泞,兄弟相残,屡见不鲜。”
他越说越陶醉,言语间净是自得之意,李永怡为了套出更多的话,叹了一句所言非虚,亘古如斯,又问道:“大哥和二哥的事儿也是你做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郑怀松略一停顿,这些事说来太复杂,遂简明扼要道:“我不过是让他们正视自己的野心,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不是我逼他们。”
“那我大哥真的是自戕?”李永怡了解李知恒,她绝不信他在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时自|杀。
“李知恒错就错在私自保留了我身世的证据,试图拉我顶在前面,他除了死,没有别的路可走了。”郑怀松言语间甚是惋惜:“可惜你那么敬重他,他又是真心疼爱你,杀他的时候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可大哥向来无意朝政,淡泊名利,怎会受你蛊……诱惑呢?”李永怡斟酌片刻,换了个字眼。
“每个人心底都有阴暗的一面,通常我们会将这一面埋在心底藏起来,可一旦有天种子得到滋养,生根发芽,一不留神长成参天大树,便由不得你我了。”
李知恒身为皇帝长子,生母病故后,交由妾室德妃抚养,而同样身世的李知憬,却交给正妻皇后亲自教养。
德妃很快诞下二皇子,对他的关爱越来越少,甚至有意苛待他,怕他影响亲生儿子的储位之争,他的淡泊名利不是自己喜欢,而是不得不这么做。
李知憬八岁立为太子时,德妃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迁怒于他,身为长子不得皇帝喜欢,又暗讽他没养在皇后膝下,皇帝怕是早就属意李知憬了。
皇后温柔,待李知憬用心,哪怕是阿爷近乎变。态的严苛,他也是向往过的,都是皇子,凭什么呢?
李知憬能拥有的,为何他不能拥有?
郑怀松早就看透他的心思,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当李知恒得知吴尚书令所作所为时眼里所散发的狂热令他难忘,自以为猎人的猎物,绝望时也足够赏心悦目。
“怀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怀松双手捧起她的脸,甚是虔诚地吻了又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唤我阿竹吧。”
“无论是你阿爷还是李知憬,都不配坐在那个位置。”
东宫。
李知憬都是皮外伤,除了头部受到撞击,口干恶心外,并无其他问题,太医令仔细检查,不敢轻易排除出血,叮嘱他躺着好生休息,又开了几副方子,命人抓药熬煮。
他一觉醒来,看见床边坐着神色忧愁的皇后,正欲起身,却被她拦下。
“别起来,好好躺着,等下药就好,阿娘喂你喝。”跟小时候一样,皇后帮他把被子掖好,吩咐婢女把腌好的梅子端上来,待他喝完药去去嘴里的苦气。
“还疼吗?千万别忍着,太医令说了,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及时医治。”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泪珠沿着脸颊落下。
李知憬心中酸涩,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阿娘,不是我……”
“我知道,阿娘都知道,现下已经派人找她,郑府上下被禁足府中,阿娘只盼你和含月都平平安安……”
“阿娘,吴家的事是真的吗?”
皇后环视一圈,示意徐姑姑带人都下去,只留他们母子二人,她拭去眼泪,压低声音道:“你先告诉阿娘,你是不是暗中在调查?”
李知憬点头,不欲隐瞒,和盘托出,不想牵连骆斐夫妇,只说是故人帮忙,从吴家灭门是有人刻意为之,到有个名叫阿竹的后人,暂未寻到。
“吴家之事甚是复杂,据我所知,吴尚书令举家回乡省情的确是有意回避陛下,他离开长安前曾专程拜见你母亲,正巧我去看她,却看见她站在窗边痛哭,口中说什么罪不可恕。”
“那吴家是真谋逆还是有人栽赃陷害?”
“阿娘真的不知,虽然陛下命谢青黎亲自带兵清剿调查,但这之后他一直忌讳提起此事,恨不得没有吴家的存在。”
李知憬心底隐隐不安,郑怀松的目标恐怕不只是他,连皇帝也一并算计在内。
作者有话说:
等下还有一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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