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小镇 二
经过三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停了。跟随拥挤的人群，晓沫下了车。环顾四周，小镇的火车站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也许就是自己的心了。
“嗨嗨嗨，前面的还要不要走了？不走就别挡路。”后面的人冲着晓沫不满地囔囔，晓沫被迫被人推搡着往前走，为自己不识时务的感伤感到好笑。
走出火车站，避开拥挤的人群，晓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的回来了。拦下出租车，司机师傅礼貌地问道：“小姐，您想去哪？”
呵呵，去哪？这个问题还真的把晓沫问到了。在小镇上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家。晓沫无奈地牵起嘴角，或许还可以去“飘”，不知道柳珍、柳珠那对双胞胎姐妹还在不在，或许还可以去打听打听那个许久没跟她联络的艾叶的消息。她们，对她的到来应该是欣喜的吧？想到这，晓沫的嘴角重新上扬起笑容，对司机大叔说出“飘”的位置。
轻轻推开“飘”的门，挂在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呵呵，风铃还在呢。晓沫欣喜地伸手触摸淡蓝色的风铃，一尘不染，看来被有心人擦的很干净呢，一定是柳珍姐吧。晓沫甜甜地笑着。
“您好，欢迎光临。”清脆的声音伴随而来。
晓沫侧过脸看着来人，笑道：“柳珠姐，好久不见。”
“呀呀呀呀，晓，晓沫？”柳珠夸张地大声囔囔，“姐，姐，晓沫回来了！”说完，自动向着晓沫拥抱了过去。晓沫笑着迎接这个对她而言的庞然大物，柳珠姐果然还是想像中的热情，呃，夸张。
“哇，晓沫，你这个死丫头，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柳珠拍打着晓沫的后背，不满地吼道。
“柳，柳珠姐，很痛啦。”晓沫吃痛地喊道，幸亏早上的咖啡厅没有客人，要不然非得被这两人的大嗓门震出去不可，到时候就真的是惊起鸳鸯无数了。
“谁？你说谁回来了？”听到外面响动的柳珍跑了出来，叫道。呼呼，又多了一个大嗓门。
“晓沫？！你回来啦！”柳珍把晓沫从柳珠的怀抱里解救了出来。
“呼，还是柳珍姐好。”晓沫松了一口气，拥抱着柳珍。却没有看到这两个家伙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要不然晓沫打死也不会说出这句话。
“哎，我说晓沫啊。”柳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小胸部怎么还没有发育啊？看来你这辈子都逃不出A罩杯的厄运了。”说完两人用鄙视的眼神把晓沫从上到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喂，你们说什么呢？！”晓沫怒吼道。幸好咖啡厅里没有其他人，要不然让她情何以堪！
“哈哈哈哈……”双胞胎姐妹相视大笑起来。晓沫阴沉着脸，拿起扫帚就往她们身上扑去。
“哈哈哈哈，玩笑玩笑而已。”两人闪躲着，柳珍笑着解释，“真的，真的不骗你。你发育了来着。”
“是啊是啊。发育了发育了，只是依然还没有突破A罩杯，还要继续加强。”柳珠坏笑着补充道。
“你，你们！”晓沫气急败坏，下手决不留情。
“什么事啊？笑得这么开心？哟，晓沫回来了！”刘奇推开门，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叔，她们欺负我。”晓沫一见刘叔，立马瘪嘴告状道。
“怎么了？怎么欺负你了？”刘奇笑着看她们三人。
“啊？真的要说么？”柳珠笑着问道。见晓沫要杀人的眼神，又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她们啊，也只是逗逗你。谁让你这么久都没有打电话来，她们想你可想得紧呢。”刘奇笑着出来打圆场。
“哼。”晓沫气恼地转过头，明显地不想原谅她们。
“你这丫头啊，我们要不这么闹闹，还真的难消我们心头之恨呢。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打电话来了么？都有几个月了，根本就没把我们两姐妹放在心里嘛。”柳珍、柳珠笑着拉晓沫，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出来，弄得晓沫感动也不是生气也不是。
“好了好了，都是好姐妹，大家就不要记恨那么多了。”刘奇在一旁打圆场，两姐妹才嘻笑着放开她。
“对了，”说起好姐妹，晓沫突然问道，“你们知道艾叶的消息么？她都好久没有联系我了。”
提到艾叶，几个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你们应该都记得她啊。”晓沫看着他们奇怪的表情，闷闷地说道，心里突然一紧，“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咳，倒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是她爸爸。”刘奇清清嗓子，说道。
“艾伯伯？他怎么了？”晓沫急急地问道。
“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左脚骨折了，更要命的是他撞到了脑袋，再加上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没有醒过来。”柳珠黯然地说道。
“什么？”晓沫对于这从天而降的噩耗吓倒了，几乎没有站稳，“艾伯伯，去世了？”
“没有，晓沫别太担心，”柳珍瞪了眼柳珠，“是她没有表述清楚，只是一直昏迷着，成了植物人。”
“什么时候的事了？”晓沫按着胸口问道。
“有大半年了。”刘奇叹口气道。
“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晓沫有些失控，囔道。
“先不说你有好几个月没有打电话来了吧，”柳珠一提这就来气，又开始数落起晓沫来，“那艾叶不让我们告诉你也就算了，可是那家伙竟也不要我跟我姐去帮忙，每次去看她爸爸，想要给一份钱敬敬孝心，那家伙硬是给我们塞了回来，宁愿自己多打几份工。我倒是知道她为什么跟你玩的那么好了，两个就一个臭脾气，犟的很。以为自己一个人扛的过去吗？”
“在哪个医院？”晓沫打断柳珠的喋喋不休。
“人民医院，住院部503号房。”柳珍回答道。
晓沫转身冲了出去。这个臭丫头，竟然一个人默默地扛下这一切？难道她不把自己当朋友了吗？你等着，等着我。晓沫边哭边骂着，不管别人惊讶的目光。
在门口，晓沫擦去了脸庞的泪水，努力使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敲了敲门。
“进来，门没关。”一疲惫的女声传了出来。
“李姨，对不起，我来晚了。”晓沫推开门见到了正坐在床边的念报纸的李欣，艾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想起这一对曾经给予晓沫很多温暖的夫妻，晓沫的眼泪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是晓沫吗？来，来，快让阿姨看看。”放下眼镜，李欣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拉住晓沫，“长高了，漂亮了，只是又瘦些了。”
“李姨，对不起。”晓沫鼻子酸的更厉害了，扑在李欣怀里哭泣着。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李欣摸着晓沫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是我不让小叶说的，怕你担心。你啊，只要好好念书就行了。乖，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恩。”晓沫点点头，把眼泪擦去。
“李姨，艾叶呢？”晓沫打量了一下房间，艾叶不在。
“哦，她啊，说什么参加了学校的吉它培训班，今天一大早的就出去了，说要上课。要晚上六七点才回来呢。那孩子可不让人省心了，晓沫啊，你比小叶大一些，你啊，有空就帮我教训教训她哦。”李欣亲切地拉着晓沫的手说道。
吉它培训班？晓沫眉头一皱，没有表现出来。
“艾伯伯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晓沫看着躺在那里的艾森，问道。
“哎，年纪大咯。”李欣叹了一口气，道。
“李姨，您每天晚上都睡在这吗？那吃饭在哪吃呢？”晓沫看到旁边有一部小床，问道。
“医院里有食堂，每天就在这吃点。反正小叶睡学校宿舍，我呢，索性就搬到医院来了，方便照顾你艾伯伯，也希望他醒过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那样，他就不会感到那么孤单了。”李欣看着艾森，眼睛里流露出深情。
晓沫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说道：“李姨，我去有点事，呆会就来。”
“好好，你先去忙。”李欣站起身来把晓沫送出门。
取款机前，晓沫看着夏先格留给他的钱出神，还有一万三千块钱。这个不苟言笑的父亲用自己最直接也是最安静的方法，表示着对她的爱。晓沫心里酸酸的，又想要流泪。
“小姑娘，要取钱的话就要快取了哦。”银行的保安在提醒着晓沫。
“恩，好的。谢谢。”晓沫回过神，毫不犹豫地取了一万块，还有三千，她下学期的学费。
然后奔赴菜市场，买了一只鸡、一条鱼、两个大的保温盒，还有一些小菜飞速回到咖啡厅。
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洗菜、炒菜。咖啡厅外三三两两的坐了一些客人，柳珍、柳珠还有刘奇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晓沫把炒好的菜都放进保温盒里，想要出门，又犹豫了。
“刘叔，我，今天可能不能帮你做生意了。”晓沫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你刘叔能让你一回来就帮我做事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怕你跑了不成？”刘奇笑道，“快去吧。”
“恩，谢谢刘叔。”晓沫感激地一笑。
“等等，晓沫，这个你先拿着吧。”刘奇递过来一串钥匙，“把店里的钥匙拿着，晚上来帮我看店。楼上的房间还帮你留着呢，柳珍、柳珠那一对丫头每天都会帮你打扫一遍的。可惜她们也大四了，快要毕业咯。”
“恩。”晓沫接过钥匙，笑着转身就跑了。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泄露了心事，满脸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有多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呢？
“李姨，艾伯伯，我来咯。”晓沫用尽量轻快的声音打开门。
“呵呵，晓沫，我正在给你艾伯伯念报纸呢。”李姨也笑着说道。
“恩，我也在报纸上看到过这样的报道，有昏睡的植物人被亲人唤醒的事情。我相信艾伯伯一定会醒的。”晓沫把保温盒放在桌上，调皮地挤挤眼，“来，李姨，快尝尝我做的饭。反正啊，您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一定要吃完哦。”
“哟，这么多啊？李姨一个人哪吃的完？一起来吃吧。”李欣笑道。
“李姨，我吃过了啦。”晓沫拒绝道。
“你这孩子，怎么也这么不老实了？还跟阿姨撒谎。你看，才刚11点，怎么可能就吃过午饭了？”李欣作生气状。
“呵呵。”晓沫挠挠头，讪讪地笑道，“那，就一人一半好吗？”
“这才乖。”李欣满意地点头。
晓沫端着李欣分了一半的饭菜，心里有些黯然。
“怎么了？”李欣察觉到晓沫的异常，问道。
“李姨，以前我不懂，为什么艾叶可以天天笑得那么开心。现在，我懂了。有这么一个和睦的家，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晓沫低下头，闷闷地说道。
“傻孩子，”李欣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女孩，从心底里喜欢，“你也就像阿姨的女儿一样，阿姨还有你艾伯伯都很疼你啊。而且晓沫的父母一定也很爱你，希望自己的女儿过的快乐，你可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哦。晓沫以后也会遇到心仪的男孩子，会跟他建一个同样幸福温暖的家，所以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哦。”
晓沫想起那个把她宠上天的男孩，嘴角露出笑容。
“来，李姨，吃个鸡腿。”
“好好好。”
“李姨，鸡汤好不好喝啊？吃个鱼块，还有肉片。”
“晓沫，你别光顾着给我吃啊，你自己也吃。”
“呵呵，艾伯伯，你要是再不起来，就吃不到晓沫做的菜咯。所以，你要快快康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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