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又要走了吗?
李真听到容陌所问很是开心, 差点手舞足蹈以示情绪, 更显疯癫吓人, 半晌才冷静下来问答容陌的问题:“云衣说过的, 等你们回来,就和我一起饮酒赏月。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 李真端过酒器, 原本雕饰繁琐华丽的纹路因为年复一年的擦拭早就不服当初模样, 只怕人也是如此。
“这个可是云衣你最喜欢的了, 说是做人就要大胆华丽。”李真喃喃道, 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别愣着了,快走快走。”李真在前面催促道,其慌乱紧张的程度像是在害怕容陌她们会跑掉。
容陌,玉瑾却是有些怀疑,这可是在地下, 哪里来的地方赏月?可疑虑归疑虑,脚下却是未停。
越是随着李真前行,两人就越是心惊,她们初以为这里面只是大了些,但没想到会有这许多的机关暗道, 而那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却是熟练着操控这些玩意。
李真说着一些她们三人过往的趣事, 给空洞的地道添了几分生机。
容陌眼睛却盯着李真手上的一举一动,妄图能记住所有的机关部署, 可只是记了一会就觉得眼疼, 索性就放弃了。
虽然机关众多, 也七拐八拐,但还是明显能感觉到是往上走的。
李真重重扳下机关,头顶似有千斤重的石板开启,容陌竟生重出天日之感。
三人步上地面,原是一个独立于湖面的小亭,月光清凉,却是让人舒畅。
容陌打眼看去,水面一望无尽,不过出了那镇子倒是真的,打量着这简朴的小亭,就在上面的横梁瞥见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在心里默默计较了大小,里面极有可能放着下半截画。
可若此时飞身去取怕是不行,容陌浅笑着落座,面上不显丝毫心思,在不经意间朝玉瑾眨眨眼,手指在石桌上微微比划两下,玉瑾点头会意。
李真摆弄了一会桌子上的酒水瓜果,完好的半张脸庞露出温情的表情:“又能与你们喝酒了,真好。”
“李真酒量好才会如此说,换成酒量不济的某人可就”玉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话中的某人所指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阿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瞧不起我吗?”容陌也是寒了脸,厉了眼眸。
“我哪里敢,天下谁人不知云衣仙子红颜知己众多,这酒量自然也是不寻常的。”玉瑾冷嘲一句。
“你有什么是不敢的?”容陌起身,玉瑾重重地放下酒杯,两人怒目而视,眼瞧着就要动起手来。
“李芸,云衣,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许是怕极了两人吵架,李真神色慌张地过来劝架,言语之间已是带了许多祈求。
“这里没有你的事,到一边去。”玉瑾拂开李真,容陌也上前来,两人颤抖在一起,一时间难舍难分。
李真顿时冲进两人之间阻挠,却被玉瑾封住了全身的穴道,可仍是眼眸猩红死命挣扎,又被容陌用特制的绳索捆住,这下才算得上彻底挣扎不能。
容陌飞身而上,取下了盒子,打开一瞧正是那截画卷,长舒一口气。
说起来这还要多谢李真,要不是李真说了许多李芸她们的过往琐事,摸清楚了此二人在李真的记忆里是哪般模样,不然她们也不能上演这场好戏。
“掌门师姐,我们走吧。”容陌走至玉瑾身边,嘴角勾笑,“以掌门师姐的能力想来已经记住下所有的机关了吧?”
“嗯。”玉瑾应了一声,毫不奇怪容陌会知道她过目不忘的本领。
玉瑾再次封了李真的七经八脉,容陌她们就抬步抓紧时间离开,毕竟封穴绳索也扛得过一时,想要完全治住李真怕是不可能的。
不知为何容陌还有玉瑾皆不想杀了李真,大概是怜悯她对李芸二人的拳拳心意,又或是其他,比如说那碗热汤面。
“你们又要走了吗?”李真声音低哑,似悲似怯。
容陌闻言也只是一挑眉,脚步没停。
被捆在角落的李真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是你们逼我的!我再也不想在这里等多年春秋了。”
身后灵气暴涨,玉瑾迅速拉着容陌退开几步,只见李真浑身青筋暴起,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绳索也被撑到最大限度,随即寸寸崩断,化作荧光,消失无物。
威压铺面而来,若巨锤般重重落下,似乎要将她们镶进地下,不,应该说水里。
容陌,玉瑾纷纷御起内息,勉强将身体维持在水面之上。这一望无际的蔚蓝水面是绝佳的美景但此时却成了催命的陷阱。
似乎是在享受着将容陌她们逼入绝境中的乐趣,李真慢慢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这就是大乘期吗?容陌目光灼灼,而玉瑾却是艰难踱步来到容陌面前。
“陌儿。”玉瑾突然唤了一声。
“掌门师姐有何事吩咐?”容陌不解在此紧要关头玉瑾叫她是要做什么。
“待会我来钳制她,你赶快逃出去。”玉瑾面色沉稳,完全看不出是在交待生死大事,末了还犹豫地加了一句,“掌门的命令,灵阳宫的弟子莫敢不从,这是陌儿自己说的。”
“师姐还真是……”容陌低低的声音直至听不清,复又抬头,明艳笑容展露。
“才不要,我,容陌,从未将师姐玉瑾当过掌门,这灵阳宫弟子的身份我也不稀罕,我稀罕的是什么师姐心知肚明。我从不做自欺欺人之事。”
“陌儿不要胡闹!”玉瑾也是气急。
“师姐莫要多言,今天你我都不会陨在这里的。”抬眼就是张扬自信,不敢妄言独此一人,但容陌独一无二。
玉瑾也深深感染,微一沉目:“嗯,我信你。”
容陌轻笑,随即朝着李真淡淡开口:“真真,别闹了~若是让这良辰美景沾染鲜血,岂非辜负?”
“嗯,我不闹了。”闻言,李真竟是真的收了神通,如同乖巧的孩童。
玉瑾惊讶地看着容陌,她没想到陌儿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化解了危机。
“师姐力或通天,却不解人心。”容陌说完这句,就向李真走去。
不解人心吗?玉瑾沉吟片刻也随即跟了上去。
李真仿佛脱力一样歪倒在地上,身上皆是被绳索勒出来的血痕,比起这些皮外伤,怕是因强行冲开穴道而受的内伤更甚。
“掌门师姐,她完全把我们错认成李芸她们了,不治好她的疯病我们是走不成的。”容陌说了一个走字,李真就腾的站了起来,牢牢扣住容陌的肩膀。
“不要走!”
容陌叹气,安抚道:“我们不走。”
玉瑾也是没办法,在不惊动李真的前提下查探后,皱眉:“应该是走火入魔所致,要治最少也要半个月,平阳门那边……”
“平阳门?让他们等着好了,都撑了这么多年,几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容陌说道,“再说了,我们这可是为了他们才来此的,谁让他们有所掩瞒的?”
玉瑾点头,陌儿说的有理,若是平阳门直言相告,她们也无需旁敲侧击,大费周章才引得此事,如此就让平阳门等着好了。
虽然玉瑾日日为李真诊治,但李真的状况总是时好时快的,但容陌她们也从其嘴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李芸与云衣的故事。
水中小亭,容陌手撑在栏杆之上,望着水面静静地出神。
身上多了件御寒的衣服,容陌没有回头,只是问道:“掌门师姐怎么来了?”
“李真闹着让我来找你。”玉瑾轻轻拉起容陌,为她系好了披风。
“是因为李真掌门师姐才来找我的吗?”这话问的可像是无理取闹的吃醋了。
玉瑾完全被容陌的问题弄得一愣,然后重重点了一下容陌的额头:“想什么呢?我来找你自然与旁人无关。”
“开玩笑的,掌门师姐这么大力气做什么?”容陌揉着自己的额头,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
玉瑾却是笑了,容陌被玉瑾这笑弄得有些发懵。
“掌门师姐笑什么?”容陌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笑陌儿一口一个掌门师姐,明明那天扬言从未把我当成掌门。”玉瑾想起当日情形,再次无比庆幸能重活一世,又能得容陌真心相待。
“掌门师姐许是太过紧张听错了吧?”容陌别过头,端的是一副死不承认的架势。
玉瑾也不去戳破,正色道:“李真的情况虽有反复,却是在好转的。关于李芸前辈和云衣仙子的事我们也知道了一些,可能……”
“掌门师姐,当初我们查探她们两位的事,是为了平阳门里的那件能让正邪两道趋之若鹜的遗物,还有就是师命难违。再者说掌握情报才能不被动,这样也防止平阳门的老匹夫们欺瞒或是利用我们。”
李芸与云衣之间的事纵使让人唏嘘,但终与她们无关。
玉瑾也觉是自己伤春悲秋了,这些时日她们也了解了一些,平阳门的处境并无他们信笺说的危机,说是云衣的遗物,连来几封信笺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而云衣是失踪,又与李芸两情相悦,那与平阳门也只是利益联姻或其他,哪里来的道理,有重要东西不送回师门反而留在平阳门?
心中虽万般疑惑,但玉瑾清楚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被解答的,只希望治好李真的疯症后能知道更多。
“床我给你们铺好了,你们去就寝吧。”李真不知何时上来。
玉瑾/容陌:“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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