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请君入瓮来
第二十六章 请君入瓮来
这几日,彩衣就差没把腿跑断了。
不过三五日的时间里,彩衣几乎跑遍了全京城所有的糕点铺。哪家糕点样式多,味道好,哪家做工精细,哪家卫生干净…通通了解个遍,如果现在给彩衣一笔银子,她没准儿都能开出个像模像样的糕点铺子来。
转眼到了年关,京城的大户人家过年都极其讲究,和在扬州不同,今年魏府内各院儿也早早的挂上了灯笼,夜里一看,红彤彤的一片,非常的喜庆,魏玲珑倒是乐得看这番光景。
她和阮落辰的婚期也近了。
皇上因她出征云南有功,特意要奖赏她。可魏玲珑除了阮落辰根本也不知道要其他,于是皇上龙颜大悦,就恩赐她和阮落辰正月十五日完婚,也算让魏、阮两家喜上加喜,不失为一段佳话。
魏玲珑看着家里的大红灯笼,有些出神。自己…多少日没见过阮落辰了?自打从云南回来,这来来去去也有小半月了,如今年关已近,就连儒品堂都不再授课,想见他一面还真是难!
她叹了口气,想看看今晚月色如何,可抬头却只瞧见自家的房顶。魏玲珑忽地拍拍脑门,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夜,阮府。
阮落辰凑着烛光,伏在桌案上写字,样子很认真,虽说已经一个时辰没有离开过坐椅,但依然没觉得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的字隽秀飘逸,总能让观者有一种灵台清明澄澈之感,果然字如其人,都非世俗凡品。
“兮”字的最后一画刚刚收尾,他就听见了一阵不合时宜的“脚踏房顶”之声。随后,门开了一个小缝儿,月光从小缝儿里照射进来,一条长长的“白线”,一直延伸到阮落辰的脚边。
没什么可意外的,魏玲珑又一次鬼鬼祟祟的跳了进来。
“落辰,是我。”魏玲珑小心的把声音压低,顺着桌案的方向道。
阮落辰自然知道是她,别人…谁还会放着正门不走,偏偏从房顶溜进自己家?
阮落辰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对她道:“正好,过来看看。”
他的语气很轻,几日不见,魏玲珑只觉得他又添了几分潇洒飘逸,见他叫自己过去,也不敢怠慢,便快步的跑到了案旁。
那上面铺着一大张白色宣纸,宣纸上是阮落辰写下的飘逸字迹: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魏玲珑反反复复看了半晌,虽说这二十四字自己都识得,可这…意思嘛…
她觉得有些羞愧,便支吾着道:“真是好诗,好诗…”
阮落辰笑意渐浓,“那玲珑说说,好在哪里?”
“只要是你写的,都好…”
魏玲珑说完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以后定要多读书才是!
阮落辰温柔的将她拉至自己身边坐下,笑道:“多日不见,我很思念玲珑。”
“我更…”
“玲珑,”阮落辰打断了她的话,“再过些日子,依礼你我便不得相见了。”
“我知道,”魏玲珑用力点点头,“母亲都开始研究婚宴要请的客人了,你这里呢?也这样忙?”
“还好,我应付的过。”阮落辰说的自然,魏玲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儿女成亲是大事,哪有父母袖手旁观的?可阮落辰言语之中透露的分明就是只有他自己忙里忙外,这意思是…阮夫人还是不喜欢自己?
魏玲珑有些尴尬,又有些心疼他,道:“我自知是个粗人,不招长辈喜欢,不过你放心,就算是学不得林小姐那样的知书达理,我也会像寻常人家的妻子那样,绝不会让你为难!”
“我何时说过你让我为难?”阮落辰挑眉道。
“这还用说么?”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一个人忙里忙外,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阮夫人嫌弃自己一介武将,又不读书,总是在外面打打杀杀,如何配得上惊才绝艳的阮落辰?
阮落辰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一瞬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亲自操办是因为看重,因为看重你才不放心交给别人,不然,何须如此?”
“这个…”魏玲珑的脸有些红。
“我允诺过,你我成亲之后便远离庙堂,一同回扬州,你永远不必去学寻常人家的妻子。”
“这个…”魏玲珑的脸更红了,若不是旁边有红烛遮掩,怕是就要被他看了去。
“当时在扬州,我便说过会助你‘功成名就’,此言一出,终生不忘。”
“这个…”魏玲珑面上尤似着了火,可心里着实开了花。
“从今以后,你只做你自己便可,不必有所顾忌。”
阮落辰说罢,就将桌案上平铺的宣纸卷成了卷儿,随手递给了一旁傻站着的魏玲珑,道:“见字如面。”
魏玲珑小心的接过,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阮落辰,将她刚刚一直琢磨的话郑重的说出口,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拈花惹草,有负于你!”
“……”
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每年年前魏玲珑都会去探望一下祖母,今年虽远在京城,但也不能破例。
腊月十几的时候魏玲珑便准备了马车,要亲自回一趟扬州。那天还下着不大不小的雪,风很急,吹得人想流眼泪。
彩衣拿着暖炉,又带了件厚厚的斗篷,这才放心的看着魏玲珑坐上了前头的马车,自己则进了后面的小马车里。这次回扬州老家,是阮公子陪同小姐一起,自己当然不能坏了小姐的好事,彩衣这样想着,笑呵呵的拿出干粮,放在了马车的一角儿,就眯着眼睛养神。
前几日下了场大雪,现在路上结了一层挺厚的冰,马车行在上面也不敢走太快,于是就慢悠悠的前进…
却说魏玲珑,自打和阮落辰一同乘车那一刻开始,就有些紧张。想说个话吧…又怕阮落辰觉得无趣;想吃个东西吧…又怕不太雅致…这种情绪折磨得她表情都纠结起来。
“你不舒服?”阮落辰看到她“有趣”的神色,不禁有些好奇。
“不曾。我就是怕你待得烦闷,想说点什么…”
阮落辰笑道:“那不防说说玲珑的趣事。”
“我?”魏玲珑也来了精神,“那可多了,我十四岁就随父出征,这几年还真去过不少地方,只是…从何说起才好…”
阮落辰看她皱着眉,神色凝重,那样子看在眼里倒十分好笑。
“这么说来,我倒想起来一件事,一直想问问玲珑。”
“何事?”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玲珑是在将军府,那时你为何要打下树上的一对麻雀?”
以前,阮落辰只当她年少顽皮,懵懂无知,才会信手打下一双鸟儿。可自从再次于扬州遇见她到今日为止,他暗中观察过玲珑许多次,心里笃定她虽是一员武将,杀人无数,但对于这些动物却是十分爱护,从不曾伤及分毫。那么,她打下那对麻雀,该是有意为之。
“这个啊,”魏玲珑非但没有觉得羞愧,反而十分自豪的道:“皆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不得已而为之。”
魏玲珑尚且记得,那日一见在榆树下静默站立的阮落辰,便心头一震。
惊才绝艳,公子无双!她无可否认,自己对年少的阮落辰,一见钟情。从此,泥足深陷多年…
“如此说来,夫人对我早有预谋?”阮落辰弯起嘴角,眉眼间盈满了笑意。
“非也非也,兵书上称这一计为‘请君入瓮’”,魏玲珑笑的十分开怀,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收住,看着阮落辰,怯怯的问道:“你…你莫要见怪…”
阮落辰勾起嘴角,只是声音还是那样出尘的淡然。
“好计。”说罢,笑着揉揉魏玲珑的头,无限柔情。
情动也好,用计也好,只要眼前人与心上人合二为一,又有何对错之分,优劣之别?
魏玲珑痴痴的看着阮落辰绝世的容颜,明明车外大雪纷飞,可自己怎么觉得…桃花开了满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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