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自和方桐约定后的隔天上午，宋枫因为要值日，早早就到了学校。彼时离上课时间还早得很，校内十分冷清，只有寥寥几人。
宋枫仍觉得自己眼皮很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教室最后排角落，坐着一道少女的身影。
他走近后，以为自己是没睡醒，又重重揉了几下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惊得张大了嘴巴：“胡桃？我没看错吧，你什么时候来的？”
往日都是踩着铃声，能多睡一分钟就坚决不会浪费的卡点王胡桃同志，今天不仅第一个到学校，而且书桌上还摊着一本数学习题，原本空空如也的课桌上也摞满了书。
胡桃淡淡在一道选择题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大大的a，笔在纸上划出了沙沙的声响。随后才抬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刚来没多久。”
云含平常也都是比较早到学校预习一下功课，当她进来后看见胡桃时，和宋枫的反应不相上下。
薛望是在班上的人都到得七七八八后才到的，当宋枫和他说了这件事后，他的反应倒是没那么大，只挑了挑眉，单手撑着脑袋：“难怪我今早去你家跑了个空。”
胡桃头都没抬，正忙着写某道大题的解题步骤：“下次早点。”
后来要上课了，胡桃就收起了习题，当她合上练习时，薛望瞄到了那本习题的封面——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薛望终于有些诧异了：“你不先写点基础的？”
胡桃眉眼敛起，脸上写满了不解：“那玩意有什么好写的，浪费时间。”
“……”
好狂妄自大一女的。
上课时，胡桃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得没个正形，像没脊柱的软体动物似的，能找个东西靠着就绝不起来。
只不过也没再睡觉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听着，薛望一度以为她在游神。
直到她偶尔在老师在讲重点时，她这尊大佛终于有了动作，拿起笔随便抓个本子就草草写点什么，那字迹张扬得仿佛要把本子给穿破。
薛望都觉得没人能比她这字更狂了，都能自创一门新的字体了。
还有一点令薛望很不习惯的就是，平常他上课不睡觉时，就也趴着满听听课发发呆，有时偷偷觑几眼旁边的胡桃，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但现在，他即使转过脑袋也只能看见高高堆起的书，仿佛一座城墙，而胡桃就在那城墙内与世隔绝。
薛望伸手推了推那些书本，发现很有重量，只能无奈地把头探到书后面：“小胡桃，你能不能把这些书挪一挪，我都看不见你……”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都看不见黑板了。”
胡桃本来在专心琢磨题目，被他这突然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点了点头，把那些书挪到另一边去了。
……
后来，胡桃就日复一日地坚持当早到第一人，且每天的模式也都是万年不变的刷题、散漫地听课、张牙舞爪的笔记……
就连本来顽固不化的宋枫也在她的带动下有了些改变，上课也会尝试性地听一些，偶尔闲得没事也会写一写胡桃口中那浪费时间的基础题。
而薛小少爷还是那个薛小少爷，并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每天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作态。
班上的同学见后排的气氛一改往日，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如临大敌一般地更加努力。
长此以往，整个班都陷入了一种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热血作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明天就要高考了。
连方桐也不由得连连点头，特意在班会课上表扬道：“最近我们班的状态非常好，希望大家继续保持下去。”
而她殊不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前段时间刚和她打过赌的胡桃。
第一次月考很快就到了，胡桃倒是不太紧张的样子，还是和平常一样神情淡淡。
她之前的成绩都在年段末尾，宋枫和她不相上下，因此两个人是在同一个考场的。
薛望也没好到哪儿去，就在他俩隔壁的考场。
最后头的这几个考场，自然都是成绩不太理想的学生呆的地方，因此考前氛围也是闹哄哄的。
宋枫和胡桃位置离得挺远的，当他跨过茫茫人海想去找胡桃玩耍时，就看见坐在位置上的胡桃，像是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屏障一般，雷打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刷着那本五三。
她都已经快写完这本了，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干脆再多囤几本。
宋枫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夹在草稿本里云含随手给他的陈年旧月的一张数学公式纸条。
于是他就临时抱佛脚地背起那几个公式。
没过多久监考老师抱着卷子走了进来，考场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宋枫收起了纸条，不抱希望地接过卷子，三三两两地写了起来。
不过他大概是走了狗屎运，这次考的好几道大题都用到了他刚刚背的公式。不过他也就勉强会写那些大题的基础部分，且全都靠之前写过的那些少得可怜的题目的功劳。
宋枫写完卷子后大概估了下大题的得分，一道大题基本满分都是十来分左右，他大概都能得个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因为会的题不多，所以宋枫写完后还剩下很充裕的时间。他抬头扫了眼教室，大部分人都放弃治疗了，要么蒙头睡觉，要么发呆。
他特意往胡桃那边看了看，她还在埋头苦干，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地方，眉头紧锁。
直到铃声响起的最后一刻，胡桃才收笔。
……
为期三天的月考很快就结束了，考完后没几天，成绩就出来了。
高三了，大家也都比较关注自己每次的成绩变化。贴在教室门口的成绩单前围满了人。
班上大部分人的成绩整体都没什么变化，胡桃扫了眼自己的排名，从末尾进到了中间的位置。
她反应如常，这变化是在她的预料之中的，毕竟一下子从末尾飞到前茅，也不太可能。
方桐成绩下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脸上是一副了然的神态。
她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女：“胡桃，你自己说的，这次月考包括之后都要考出好成绩才行，这次月考你也看到了，你的成绩平平，并没有达到我们的目标。”
“不，达到了。”胡桃泰然处之。
方桐一脸我看你到底要怎么狡辩的表情。
胡桃轻轻笑了笑，指了指她桌上的排名进退步表格。最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胡桃：“虽然我考出的成绩并不是最前面的，但我的进步名次不管是年段还是班级都排在第一，您之前说考得好，也并没有规定具体是怎么个好法。既然如此，我想这个第一名也算是可以称之为‘好’的，您说呢？”
方桐微微咂舌，没想到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挺会诡辩的。
她扶了扶眼镜框，不动声色地说：“好，那这次就算你达到目标了。但别忘了，之后的考试也要继续考得好，我才会妥协。”
方桐思来想去，这次就让她蒙混过关，毕竟这些天她的努力也是肉眼可见，能进步这么多的确挺了不起的。
不过之后的考试，她也就没有这么大的进步空间了，毕竟她已经不再处于末尾的名列，那再想用这一套法子，也就比较困难了。
说白了，她终究还是要考个名列前茅的成绩才能过关。
胡桃也没什么异议，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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