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佐倾仰头喝掉酒壶中所有的酒，然后随手将空了的酒壶摔在地上。
名贵的玉酒壶顿时‘啪’地摔成碎片，别说，她还挺喜欢听这响的。
佐倾又拿起一只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酒，随后醉醺醺地从花坛中折下一朵玫瑰来。
被折掉那只玫瑰的玫瑰茎上很快又新长了一朵玫瑰，如之前一样娇艳欲滴，保持着最美的绽放状态。而佐倾手上那朵折下来的玫瑰却已经随着空气泯灭了。
这是墨韵花费大价钱找回来的永生玫瑰，据说只要根不除，花朵很快便会再生。
无聊的幻术罢了。
可说起幻术，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真的呢？
“杀戮。”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唯有杀戮是真的。”
那声音又转变为一个甜美可爱的女童音笑嘻嘻道：“死亡、痛苦、折磨都是真的。”
头被这些声音吵得发痛，佐倾敲敲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醒了就喝，喝到睡着为止，这样的生活，佐倾不知道自己过了多少天。
她从前不爱饮酒，现在饮了才知是个好东西，喝的够多，脑中昏昏沉沉，便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头也不会那么痛了。
倒是有不少人来找过她，凡不是来送酒的，都被她踹出去了。
喝的有些发蒙，佐倾干脆躺在了地上，看着天空。
很奇怪，那天之后，她眼前像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似的，看什么都透着血色，此时看天空，也觉得天空有些发红，月亮也带着诡异的血色。
当她打开缝隙后，世界就会变成她眼中的样子吗？变成这样颜色的天空、这样颜色的月亮。
“主人，我们快点去缝隙吧。”血心在她脑中撒娇道：“打开缝隙，就能实现你的梦想了。”
佐倾看着天空，眨眨眼睛，突然说道：“血心，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我……”
“你可以脱离我的控制，可以破开修沐的储物戒，你知道所有事，你甚至知道缝隙的位置。”
“嘻嘻，主人真聪明啊。”血心毫不避讳的承认：“但是我们的目标一致啊，我们都想打开那道缝隙。”
佐倾坐起身，又喝了口酒。
此时，院门被轻叩，墨韵推开门，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几壶上好的酒。
佐倾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赶他出去，而是指了指琉璃做的酒桌，说：“放在那吧。”
墨韵依言将酒放在桌上，却没有离开，看着醉醺醺的佐倾，他说：“尊神，修沐坠魔了，他前来投诚，想要加入我们。”
他问道：“尊神意下如何？”
佐倾才不在意修沐，她又躺在了地上，看着天空，懒洋洋的说：“随便。”
“是。”
墨韵走后，佐倾来了兴致，准备跑到缝隙旁去看一看。
那传说中一打开便能毁天灭地的缝隙，竟然就在玄归——离灵剑派门口只几公里远。
佐倾跟随血心的指引，在那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缝隙旁一屁股坐下。
此处离她最初坠魔的地方竟还不足五百米。
传说中的缝隙是一道一米宽的地面裂痕，看起来十分普通。往常佐倾还在灵剑派时，经常会路过这里。谁知道这道看似普通的缝隙竟有如此威力，世间万物还真是神奇啊。
想着想着，她醉醺醺的躺在缝隙边上睡着了。
道沅刚跑进佐倾院子的门，就被少年抓到了。
“你竟然骗我！”少年愤怒道：“你给我那东西不是吃的！是迷药！”
道沅才不理少年，他被少年紧紧揪住，没办法进去，便不停地大声喊着：“佐倾！佐倾！佐倾！”
可院中并没有人，屋里也没有一丝声音。
少年倒是很够意思的任由道沅喊了会，见院里屋里没动静，耸耸肩道：“别挣扎了，尊神很明显不想理你。”
“佐倾！我能解释！”道沅企图跑进院子里，被少年一把抓了回来。
“走吧走吧，尊神想见你自然会找你的。”
可惜他们口中的尊神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正躺在缝隙旁边醉醺醺地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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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少年问道沅：“你每天都蹲在那里写什么呢？”
道沅放下手中的念灵笔，活动活动手腕，回答：“我的祈愿。”
“哦。”少年无聊的抛着手中的石头，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坐起来说：“你想见魔神大人吗？”
道沅立刻看向他：“你有办法？”
少年得意的挑眉：“魔神大人这几天每天叫舞伶和乐师去魔殿里跳舞。明天你混进乐师殿，跟着那群乐师一起进魔殿，不就能见到魔神大人了？”
“可是我怎么混进乐师殿呢？”
“我帮你啊！”
“好兄弟。”道沅十分感动，又有点狐疑：“你怎么突然想帮我啊。”
“啊呀，”少年摆摆手：“你和魔神大人的事情早点解决，我就早点不用看着你，天天呆在这无聊死了。”
两人做好计划，第二天一大早，少年就在道沅身上施了幻术，改变了他的容貌并遮盖了他的气息，接着就悄悄带着道沅到了乐师殿旁的石柱后。
少年遥遥指了指一个男子的背影，说：“一会儿我把叫他出去的时候就直接把他抗走，你就进殿里替代他的位置，知道了吗？”
“知道了。”道沅握紧双拳，紧张地说：“可是我不会演奏乐器。”
“……少你一个不弹应该没什么事吧。”少年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少年说完，就站起身，进了殿里。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长得和道沅现在的脸一样的男子离开了。
估摸着两人走远了，道沅站起身，轻咳两声，一脸淡定的走进乐师殿。
他一走进乐师殿，殿内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
“……”道沅对大家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殿里那些乐师也都不约而同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其中一个男子指指一个屋子，对他说：“去换衣服吧，快到了为尊神演奏的时间了。”
道沅轻咳一声，强壮淡定走进那个屋里。
一进去后，他就愣住了。
有个青年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发什么愣呢，那件青色的衣服是你的，快去穿上。”
道沅看着那件青色的轻纱，脸色诡异：“呃，大家都……”
他看了一眼青年，发现青年身上穿着的轻纱比他那件还要暴露，心里一下子打翻了调味瓶，五味陈杂，表情复杂地说：“大家都很有品味。”
佐倾天天看穿成这样的男人女人跳舞奏乐！
道沅心中悲愤，换上那极薄的衣服跟着乐师的大队伍走向魔殿。
一进魔殿，便能遥遥看见高高台阶上那个坐在铁王座上的人。
佐倾一身红衣，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她一只手提着半空的酒壶，一只手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走进殿里的乐师舞伶们。
她身边正站着墨韵，墨韵低着头，正在向她汇报什么消息。
再看见佐倾，道沅眼眶发热，骤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跟着乐师们在大殿两侧落座，舞伶们则在大殿中央排好舞蹈队型。
“……修沐最近逐渐疯魔起来，靠四处屠杀来增长修为，近几日甚至开始屠杀魔族。”
佐倾不关注修沐，她仰头喝了口酒，懒洋洋问道：“有清璃的消息了吗？”
“就快了。”墨韵道：“抓来的那个仙修已处在崩溃边缘，马上就要招了。”
“嗯。”佐倾摆摆手：“下去吧。”
“是。”墨韵拱手对佐倾行了个礼。他走下台阶时，突然皱起眉，看向人群中的道沅。
道沅心中崩溃，怎么今天人人都看他！
但是墨韵并未说什么，而是吩咐道：“奏乐起舞。”
随着第一个乐音响起，舞伶们扭着柔软的腰肢，跳起了诱惑的舞蹈。
道沅紧张的看着佐倾，手只摆在琴上做做样子，心里一门子思考在什么时机冲出去他才不会被当成刺客丢出去。
一曲终了，乐师们正准备演奏下一曲时，佐倾却突然叫停。
她将手中的酒壶放下，淡淡的说：“我突然很想听独奏。”
她眼神看向道沅：“你，出来。”
“弹得我满意，重重有赏。弹得我不满意，”佐倾阴恻恻一笑：“就在水牢里关到我满意为止。”
众人的眼光瞬间齐聚在道沅身上，脸上什么表情的都有，大多数是看戏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舞伶们向佐倾行礼之后退场，将大殿中央空了出来。
道沅犹豫片刻，顶着众人的目光，抱着琴慢吞吞走向大殿中央。
他抬头，正遥遥与佐倾冰冷的视线相对。
佐倾很久没用这种陌生冷漠的眼神看他了。道沅心中委屈，那一瞬，他突然生出无尽的勇气，他大声喊道：“是血心控制了我的身体！不是我自己干的！”
大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道沅做好了被丢出去的准备，认真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对你！是血心将我的灵魂弹出去了，我晕了好几天灵魂才跑回来的！你相信我！”
然而，佐倾的反应跟道沅各种预想中都不一样。
她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怀疑，也没有讥讽，而是淡淡地说：“你觉得这种事对我还重要么？”
“我……”
“嘻嘻。”血心在道沅脑海里猖狂地蹦跶：“蠢货，略略略。”
“对我来说很重要。”道沅鼻尖泛酸：“我想要你知道，我没有背叛你，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佐倾面无表情的看着道沅。此时，墨韵突然推门而入，气喘吁吁的说：“尊神，那人招了。”
佐倾动作一顿，站起身来，道：“带我去看看。”
她看了眼道沅：“把他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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