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闫熠充分发挥“脸皮厚，吃不够”的蹭吃蹭喝精神，拉着兰竹在司辰安家蹭饭，直到大年初三司辰安收拾东西打算回国才意犹未尽地收拾行李，死缠烂打让司辰安帮他买机票。
  “你没钱吗？我有什么立场帮你买？”
  司辰安蹲在花园松土，最近天气回暖了不少，可以松松土。
  “我没钱啊，我的钱不都买年货买了嘛，你今天、昨天、前天吃的饭菜都是我买的食材，还有水果。”闫熠寸步不离蹲在司辰安身边，他挪一下，他也挪一下，游说道：“你看，我现在是你的艺人……”
  “没签书面合同……”
  “那也算半个艺人！”
  “没签合同……”
  “借！算是我向你借的，好不好？”见司辰安起身，闫熠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祈求道：“哥，求你，我真的没有钱了……哥哥……”
  “滚。”
  司辰安动了动脚，闫熠抱得更紧了，还蹭了蹭，“哥，就当我向你借的，行不？你就看在我给你切了一个假期水果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呗……”
  “你没吃？”
  司辰安有些好笑，踢了几脚没踢开，干脆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看着闫熠。
  “虽然我也吃了，但我主要还是为哥哥服务不是？”闫熠决定将不要脸皮方针贯彻到底，抱着司辰安的大腿干嚎：“哥哥，哥哥，没了你我怎么办啊！我为了你放弃万贯家财，落得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处境，难你要道我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生自灭客死他乡……”
  “闭嘴！”闫熠越说越离谱，司辰安被他吵得不耐烦，“去拿手机。”
  “啊？手机？”
  “不然我去售票厅给你抢一张？”
  反应过来的闫熠一下子跳起来，谄媚地道：“好嘞，哥，您稍等……”
  说罢，小跑着跑进客厅，找了一圈没看到司辰安的手机，又跑了出去。
  司辰安正在搬花盆，手上沾了不少泥，想也没想道：“估计在卧室，你自己去拿。”
  闫熠又一阵风似的飘进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余光瞟到书桌上打开的电脑。
  邮件页面闪烁了几下，闫熠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弹出的页面，只有简单几个字“我想你了。”
  闫熠拿出手机，拍下了邮件页面和地址发给朋友，他一定要弄清楚，司辰安的神秘未婚妻是何方神圣。
  “怎么去了这么久？”
  司辰安放下花盆，接过闫熠递来的毛巾，按照他给的个人信息买好票，将手机丢给闫熠，“帮我放客厅，去收拾行李，晚上的飞机。”
  “哇哦，这么赶的嘛？”
  “你想明天走也行，不过我不包车费和差旅费。”
  闫熠的电子合同已经签了，他现在也算公司的艺人，总不能真把他丢在这里。
  何况……机票第二张半价，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闫熠乐呵呵拉着行李箱放在门口，帮司辰安忙了一下午，一起吃完晚饭，道过别后兰竹和安辰婼开车送两人去机场。
  从上车到候机，司辰安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一会儿这个导演，一会儿那个老总，一会儿约人喝酒，一会儿约送年货，忙得不亦乐乎。
  “小熠熠，你一定要经常联系我啊……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哦。”安辰婼依依不舍地抱着闫熠，“还有记得帮我要签名，和我分享八卦。”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早已组成一个小队，名字叫“神秘未婚妻探索小队”。
  “我会想你的。”闫熠抱着安辰婼，又抱了抱兰竹，“好兄弟，照顾好自己。”
  “熠熠……呜呜呜……你为什么要这么早离开，我还没带你去大英博物馆……”
  “兰兰……”
  “行了。”煽情的气氛被清冷的声音打断，打完电话的司辰安单手插兜，一手拿着一杯热咖啡走来，嫌弃地瞥了几人一眼，“众目睽睽的，演什么情深义重生离死别呢？别逼我骂你们。”
  “哥哥，你也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嫂子，你熬夜猝死没关系，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嫂子的……”
  “整天死死死的，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司辰安点了点安辰婼的额头，“多跑跑图书馆，别整天想着谈恋爱。”
  “爱情是上帝……”
  “别跟我说上帝，你今年要是再延毕，别说耶稣，佛祖都救不了你的学位证。”司辰安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安辰婼，“你之前那个公司别去了，这个是我同学开的，你去锻炼锻炼。”
  他不止一次听安辰婼吐槽过公司里喜欢骚扰女职工的上司以及背后造谣的同事，上次同学聚会看到老同学，就引荐了安辰婼。
  “哥哥，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太爱你了。”
  安辰婼高兴得在司辰安脸上亲了一口，蹦蹦跳跳地在原地转圈。
  “有时间回家看看舅舅舅妈，别整天瞎跑。”司辰安揉了揉安辰婼的脑袋，“你要男朋友就告诉哥，哥身边有很多家室人品都不错的，介绍给你，别找那些不三不四流里流气……”

  “哥！Davi才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你看人不要只看外表。”
  安辰婼不满地嘟嘴，在他哥眼中，只有高学历高收入，开豪车住别墅的人才算正常人，其他都是不三不四的无业游民。
  “我不想和你争，总之你那男朋友不像好人，你自己注意。”司辰安叹了口气，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
  有些人有些事，不遇上就吃不到教训，长不大，迟早会摔个狗啃泥。
  司辰安一边走一边喝咖啡，在过安检前恰好喝完，扬手将杯子扔进垃圾桶。
  闫熠亦步亦趋跟在司辰安身后，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两人的位置恰好紧挨着。
  刚坐下，司辰安便甩来两份合同，闫熠打开一看，一份是和经纪公司的合同，一份是演出合同。
  “这么早就要工作啊？”
  闫熠咋舌，不愧是工作狂，  假期都还没过完呢，竟然就要工作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年假。”司辰安拆开一个眼罩，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喟叹，“你要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闫熠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一条腿压在另一条弯曲的腿上，拿下司辰安的眼罩道：“司总，咱现在生活水平那么高，饿不着怎么办？”
  “那你更应该发扬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的精神为提高全人类的生活水平添砖加瓦……”司辰安抢过眼罩戴好，拍了拍闫熠的腿：“坐好。”
  闫熠坐回位置上，翻了翻演出合同，差点惊掉下巴：“荒野求生？还是沙漠主题？你认真的？”
  他听说过这个导演，不拍偶像剧不拍搞笑综艺，不拍历史片不拍文艺片，一门心思拍荒野求生，从赤道到极圈，从荒岛到草原，从雨林到沙漠，想去哪去哪。
  这个综艺最开始还有不少勇于挑战自我的大咖参加，后来都被吓跑了，只剩一些没有资源的新人或者背水一战的十八线小糊咖参加。
  因为导演玩得很大，一人一台高清纽扣摄像机，把人丢录制现场后就带着导演组潇洒离去，没有剧本没有人设，唯一的要求就是活满半个月。
  “我不是刚说过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司辰安摘下眼罩，拿过合同：“你不愿意去就算了，当我没说，本来我也没觉得你这种小金丝雀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是随便混混日子而已……我竟然还当真了……”
  “我去！”闫熠抢过合同，从司辰安衣袋里拿出钢笔，“唰唰唰”签下自己的大名，将合同扔给司辰安，“首先，我要声明，你可以骂我二世祖富二代，但不能骂我是金丝雀……”
  “你不是？”
  疑问的语气笃定的神情，闫熠被他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谁他妈告诉你我是小金丝雀的？你看我这样子，浑身上下哪里像小白脸了？”
  “滕瑞说的。”司辰安果断出卖滕瑞，还很认真地看了看闫熠，良久，得出结论：“哪儿哪儿都像。”
  “哪里像了，你仔细看我这张脸，小白脸长的有我好看？你再看看我这身材，小白脸能有我壮？”闫熠快要被气死了，拉着司辰安的手贴在肚子上，道：“你摸摸你摸摸，就我这么完美的腹肌，哪个小白脸……”
  “……嗯……”司辰安犹豫片刻，意味深长地看着闫熠，“我认识的人里面，还真有很多喜欢你这款的。”
  说罢，司辰安还真摸了摸闫熠的腹肌，赞赏道：“腹肌练的不错，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
  “那要是男的呢？”
  闫熠下意识脱口而出，问完又觉得不妥，他这话跟拐着弯问司辰安喜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区别？
  想到此，便尴尬地补充道：“我指的是腹肌啊。”
  本以为司辰安不会回答，没想到他偏着头，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道：“我会很欣赏，同时也会嫉妒。”
  “哈？”闫熠忍不住追问：“没别的了？”
  “还应该有什么吗？”司辰安反问，想了想补充道：“我的确很欣赏你，你的毅力很强大，意志很坚定，并且你勇于挑战自己，敢于跳出自己的舒适圈追求另一种生活的做法也让我很敬佩。”
  “你……是在夸我吗？”
  司辰安认真夸人的样子，让自诩脸皮厚于城墙的闫熠也忍不住脸红。
  “你可以这么认为。”司辰安点点头，话锋一转：“但是这些并不能改变我们气场不和的事实，我喜欢听话的人也不代表我希望我的艺人对我唯命是从，而是希望我的艺人能接受我的安排，给我全面的信任，将琐事交给我，全身心投入到演艺事业当中。”
  “万一你的决策是错误的呢？”
  没有人是永远正确的，司辰安也不例外，他总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我会道歉并且尽最大的能力补救。”司辰安笑了笑，眼里满是得意：“目前为止，我还从没出过错。”
  “这么厉害啊？”闫熠侧过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么厉害，你帮我看看，我还要多久才能拿到小金人？”

  “得奖不仅仅要实力，更要运气。”司辰安摇摇头，“你看去年的《K-4》剧情设定不新颖吗？特效不好吗？演员阵容不豪华吗？可遇上了《斩月》，不同样只得了一个最佳特效奖。”
  闫熠知道，《K-4》是一部大制作的科幻片，特效、动作、演员都是最好的，最后却输给了同样大制作走水墨风的《斩月》。
  “你再看看齐梁、张青、王济凛，哪一个不是真正的实力派？主演的哪一部电影不叫座？可偏偏是师璟捧走了金马奖。”
  “你这话就不对了，师璟也很有天赋和实力的好吧？”
  听到自己的偶像被贬低，闫熠忍不住发声。
  师璟怎么了，会唱歌会演戏，又低调又有实力，怎么就配不上金马奖了？
  “他？”司辰安语气难掩不屑：“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笑话，你看不懂很正常。”
  “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你只是一个经纪人而已，算哪门子的内行人？再说了，人家评委又不瞎，谁有实力谁没实力难道看不出来？”
  “嗯，确实不瞎。”司辰安点点头，“所以颁奖嘉宾拒绝颁奖，这还是金马奖上头一次呢。”
  “司辰安你有毛病是不是？师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黑他？”
  “你……”司辰安顿了顿，拉下眼罩，“你就当我有病吧。”
  他真是有病才会和闫熠说这些！
  “你肯定不了解他，你要是了解他，一定会喜欢他的。”闫熠掰着手指开始数师璟的优点：“他善良，每年都向孤儿院捐款；他有才华，会写歌会作曲；他还有实力，拍戏从不迟到早退；他平易近人，从来不耍大牌……”
  “闫熠。”司辰安听不下去了，扯掉眼罩看着他，“作为我的艺人，我有必要给你树立一种观点，首先，作为艺人，敬业是必须的，不迟到不早退只是从业的基本要求，不是评价好坏的标准；其次，与人为善是最基本的道德要求，不耍大牌不摆脸色是尊重他人的一种表现，不能作为评价的依据。”
  “可是他为了角色剪头发……”
  “齐梁老师为了角色一个月增重一百斤，又用半个月减重一百斤，张青老师摔断了腿仍然坚持拍戏，王济凛老师为了到非洲生活了一年半。”司辰安眼底略过讽刺，“师璟剪了个头发你觉得他敬业，那娱乐圈有三分之一能被评为劳模。”
  “你简直……不可理喻！”
  闫熠背过身，不再说话，虽然司辰安说的是事实，但这不是他否定师璟的理由，反正在自己心里，师璟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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