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依赖
“以后我不想再跟马容嫣说话, 省得被连累。”裴妍疼了一上午,嘴唇都发白了。
“你说得对,那个马容嫣简直就是个灾星, 看我以后怎么整治她。”顺德手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心里仍旧气愤:“胡言乱语不害臊,赏她一巴掌还是轻的,若不是马太傅在那儿,我非得叫人撕烂她的嘴。”
裴妍被人明嘲暗讽了一顿,心里也十分憋屈。
之前马容嫣说她身边“左一个皇子,又一个公主”时,就准备回嘴来着, 偏生反应慢了半拍,待组织好了语言又来不及说。
顺德见裴妍在那儿满脸懊恼,抱怨刚才吵架没发挥好,不由“扑哧”一声笑了:“你哪儿会吵架啊,以后再发生这种事,站在我身后就行了。”
“那不行!”裴妍眉心蹙紧, 不情愿道:“既然是朋友, 又怎么能事事躲在你身后, 下次我也要给你出气。”
“妍妍。”顺德突然有些眼热,扑过去将她一把抱住, 感动道:“你真是太好了!”
两人在这腻腻歪歪, 没注意到宸王等人已从南书房出来,见她们俩还在这儿, 都有些惊讶。
接着看到马太傅从北书房走出, 又露出几分明了之色。
钟珏调侃道:“这两丫头, 好日子到头了。”
宁宸澜走过去, 目光落在裴妍有些苍白的脸上:“今天上课还好吗?”
裴妍想起之前四皇子欺负自己,被他打得到现在都还未下床,更加不敢将今天挨打的事告诉他,只若无其事的笑笑道:“挺好的。”
宁宸澜也觉得以她的性子,该不至于惹到马太傅,也不疑有他。
中午皇后娘娘照旧让裴妍去凤仪宫吃午膳,顺便喊他一起过去,宁宸澜却道:“本王今日还有差事在身,就不去了。”
见裴妍微微垂着头,他有些不舍道:“走吧,本王送你去凤仪宫。”
顺德一听这话,就蹦蹦跳跳到了祁玉旒身边,要他陪自己走。
裴沉往这边看了眼,照旧跟钟珏去了演武场。
宁宸澜目光变得温柔,习惯性去牵她的手。
没想到才碰到她的手指,就被裴妍飞快的躲开了。
手上的伤挨都挨不得,裴妍担心他发现,因此不愿意牵手。
见对方眼中露出失落之色,很想解释,奈何嘴笨什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一起走去凤仪宫,宁宸澜见她精神不如从前,宽慰道:“马太傅确是出了名的严格,你若觉得受不了,本王先帮你告几天假,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裴妍看了他一眼,语调闷闷的道:“殿下不必对我特殊照顾,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
今日马太傅看她眼神里带的鄙夷之色,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好像自己就是个只能受人庇护,无用的废物。
他打了顺德四下,自己五下,其实是将顺德打马容嫣的那一巴掌,算到了自己头上。
在他眼里,打人的一方罪过更大,因此惩罚也更重。
裴妍却不认同他这种想法。
顺德习惯用公主的身份压人,即便飞扬跋扈了些,却是直来直往,不懂那些阴私手段。
能杀人诛心的,唯独人的语言。
流言与诽谤,是最能杀人于无形的刀。
宁宸澜笑了笑,也就不再坚持让她告假,只是为了哄她开心,又说了几件后宫中的趣事。
据说四皇子犯了癔症,一到晚上就会梦游。
张贵妃实在没法了,偷偷请人来宫中做法事,又被人检举揭发到了陛下耳朵里,最后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四殿下因整日神神叨叨的,已经搬去别宫治病,等身子好了才会回宫。
裴妍暗暗感到心惊,四殿下的病应是那天被宸王吓出来的,如今他说起这些事,已经全当个笑话儿,语气里一派云淡风轻。
到了凤仪宫门前,宁宸澜又交待全福:“照顾好裴小姐,本王自有重赏。”
“殿下放心,奴才定尽心竭力照顾好小主子。”全福躬身行礼,等宁宸澜走远了,起身一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看着裴妍:“宸王殿下这般会疼人,小主子真是好福气。”
裴妍面上一红,等顺德过来了,再一块儿进去。
之前挨打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伸的左手,之后也都掩饰得很好。
睡午觉的时候裴妍还疼,顺德拿起她的手仔细又看了看,发现已经红肿破皮了。
“这不行,那老家伙下手太狠了,我得去给你找药。”顺德心里默默感慨,裴妍的皮肉真是太娇嫩了,自己这个公主到她面前,都成了皮糙肉厚。
裴妍坐起来,担心道:“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宸王殿下知道。”
顺德原还担心她会跟皇兄告状,把这事闹大,此刻听她主动说要瞒着,又觉得心疼。
她虽然时常狐假虎威,可母后一直三令五申,让她绝不可跟皇兄惹麻烦。
她比谁都清楚,在这皇宫之中,唯有皇兄是自己跟母后这辈子的依靠。
“妍妍,我皇兄平时对你如何,你想必自己也清楚。”顺德隐隐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将来,你可愿意入王府吗=。”
裴妍看她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妍妍――”顺德不由动容,讷讷道:”今儿我就不该让那老东西动你。”
裴妍拿不痛的那只手轻轻打了她一下,笑骂道:“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要给我找药吗。”
顺德立即拉着她起身:“走吧,我们去永安巷我奶嬷嬷那儿,我小时候擦破皮什么的,都是她给我弄的,一会儿就好了。”
永安巷是宫里老人荣养的地方,顺德的奶嬷嬷四十岁得了一场大病,没法再伺候人,皇后便将她安置在那儿,只负责□□凤仪宫每年来的新人。
这里都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吃穿用度皆由内务府统一打理,但看谁跟的主子得脸,也能分出个高低来。
许嬷嬷在永安巷已经算独一份的尊荣,儿子还在锦衣卫中混了个小头目,时不时会过来探望。
顺德和裴妍来的时候,永安巷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反常。
还未及到许嬷嬷的院子,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似就在不远处――
两人脚步同时一滞,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惊慌失措。
接着,就听见从拐角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为首冲出来的一匹骏马上,端坐了个冷俊身影,眸色阴冷,一身冷彻杀伐之气,宛若从地狱中奔袭而来。
顺德和裴妍后背紧贴墙壁站着,皆被这场面震惊了片刻。
黑马后腿上绑了一条绳子,上面拖着个血肉模糊的身子,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后面还跟了十几名黑衣男子,簇拥着最前面那人,快速骑马穿过永安巷。
裴妍见马屁股后拖着的那人,似乎还在挣扎蠕动,已是有些不适,此刻差点被这活生生的血腥味熏得吐出来。
顺德亦是脸色惨白,强撑着不露怯,对裴妍道:“我们先走。”
为首那人暂且不提,在他身后那队黑衣人都身穿统一的飞鱼服。
锦衣卫出没,是在替天子除奸。
两人原路返回,刚走到轿子停放的之处,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匹通体墨黑的汗血宝马横亘在前,挡住她们去路。
宁宸澜目光淡淡望着裴妍,眉心蹙着:“怎么来这种地方。”
裴妍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对顺德使了个眼色:“公主要不先回去吧,我来跟宸王殿下解释。”
“妍妍,你小心些。”顺德看了面色冷沉的皇兄一眼,倒是不担心什么,先上了软轿。
宁宸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刚才那一幕,又这般不巧被她撞见。
“公主的奶嬷嬷住在这儿,我们是来找她的。”裴妍半真半假应道。
下午的阳光十分刺眼,她仰着头看他,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宁宸澜从马上跳下来,去拉她的手,裴妍这次没有躲开,却在手掌被捏住的时候,禁不住皱眉。
他粗粝的指腹刮过她掌心痛处,用力握紧。
裴妍先前挨打时忍着一声未哼,此时在他面前,每一寸疼痛都被放大,心中有股斩不断的依赖感,禁不住轻轻叫了声‘疼’。
宁宸澜先前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觉察到不对劲,拉起她的手仔细检查。
见她掌心的伤似是戒尺所致,果断将人带到太医署的一间空屋中。
他正要去取药,恰好这时屋子的主人刘温回来,被房中突然出现的一大一小惊得瞠目结舌。
还未来得及跪下请安,便听宸王冷冷说道:“速去取虞肤膏来。”
“是!”他眼睛都未敢乱瞟一下,就转身去了。
裴妍见宸王背朝自己站得远远的,久久都不肯转身,也不说一句话,走过去扯了下他的袖子:“殿下是不是生气了?”
宁宸澜只是心情不好,哪里舍得生她的气。
转身见她眼神透着委屈,淡淡道:“离远些,本王身上有血腥味儿,别熏着了。”
上次在河街,宸王就说她胆儿肥了,现在裴妍自己也觉得,她这一世真是胆子大了不少。
又靠近了些,从侧面抱住宁宸澜的腰,闷声说道:“我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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