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近几日断生涯的妖魔似有动乱之象,他为音阁掌门自是要前去镇压,然路经其结界时却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夜风过境,细碎如金箔的花穗蹁跹而下,然在其即将坠落至洛离情雪色的衣袍时,又会触及一层灵光从而主动避开,着实干净得纤尘不染。微冷的月色透过枝桠的缝隙侵染了他墨羽般纤长的睫毛,柔和的清辉中和了他周身的冷意,越发衬得他如无暇的美玉。
洛离情微微抬手欲折桂枝,然在指尖快要触碰到它的叶片时忽而顿住了,他清透的瞳眸亦骤然微缩。
每逢这个时节,落玉便会向他索要一节月桂枝。她向来不喜欢冰凉的时节,却又违心地说出自己喜欢天气乍寒的秋日。
单纯的少女想要以笨拙的方式让他记住自己,执着而又幼稚。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将她真正地放在心上过。
她只是祭品而已
洛离情将手指重新收回衣袖之中,眼睫微垂,任由月光在眼睑下打下朦胧的光影。忽而一枝月桂横亘于前,他遂抬眸,目之所及为少女笑意盈盈的脸。
暮雁离轻声道,“你不必急于这几日为我取那半颗心。”
她言语微有停顿,而后又缓缓道,“我知你同她相处了五十载,总归是有些许的不舍…何况她为我之祭品再也未有来世,我不想你为难。如此一来,我宁可不要这祭品。”
她言语一字一句皆是轻柔,甚至眸子里泛出丝丝悲悯,然这份柔色却是不达眼底。
他清凌凌道,“那是她的宿命,你不必自责。”
言罢,洛离情继续朝着断生涯结界的方向而去,然步入回廊之际,视线忽然触及狼藉一片的玉质碎片,陡然之间,他剔透若琉璃的眸暗沉了下来,嘴唇亦是紧抿。
他微微俯身试图将地上破碎的风铃挽起,然指腹刚一接触,玉质碎片在转瞬之间化为点点荧光他指尖微僵,微曲的指节亦是悬在了半空之中。
她怎么敢,一股愠怒由心而生,寒属性的灵气不再收敛。顷刻间庭院内的花叶裹上了浓厚的银霜,如临冬日。
见此异状,暮雁离心下担忧,慌忙之下去拉他的手,然还未靠近,强大的灵压将她砸了出去。
她的身子瘫倒在地上,手心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殷红的鲜血自她嘴角流下。
“方才我未收住灵压害你受累了。”
月光下他一袭雪色的衣袍,眉眼独有着画卷般的沉静与柔和,仿佛刚才的一切不存在那般,暮雁离咽下一口血沫后,柔声道,“无妨。”
自她话语落下后,他转身径直踏入断生涯。
入目的是形状诡异的阴鸦尸体,焦黑的土壤融合了鲜血的缘故,泛着点点猩红之色,暗黑色的妖血近乎融汇成小溪,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怎么会?她不过是低贱的凡人。”
暮雁离紧跟在他身后,惊讶出声。
“静心凝神。”
清冷的声音响彻在她耳边,唤回了她的心神,亦让她瞬间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失态。暮雁离抿了抿唇,似想解释些什么,然她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打断了。
“莫要再言语。”
洛离情淡声道。
他面上一派霁月之色,然眼底的暗色却俨然复苏了一般。拂袖之间,断生涯内的阴鸦皆是湮灭。
适逢之时,暮雁离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放过她吗?”
洛离情的神情尤为平稳,声线冷得可怕,“不杀了她。”
他厌恶控制不住的东西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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