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章 细品


“这样一来,周公子对乘归阁的好感必定噌噌噌往上涨!外界的传闻都是虚假的,只有眼见才为实。”

“您品。”

“您细品是不是这道理?”

程仙意听闻,眼眸微亮。

躺在地上的平阳侯听闻,像是触及到了记忆深处的某一条弦,瞳孔放大,他缓缓转头看向了一眼需要被周家人保护的程仙意........

周承的未婚妻?

乘、归、阁?!

令炎国所有权贵闻风丧胆的组织?

聚集刺客、杀手、情报、商户等等诸多产业的隐秘势力?

是,她?!!

“哐当。”平阳侯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大脑,恐慌、震撼、后悔种种情绪在脑海中横冲直撞。

他眼前一黑,硬生生吓晕了过去。

昏迷前,他隐约听到程仙意说了一句:“你说的有理,阿承别具慧眼,收到了这份礼物,定然能穿透表面看到乘归阁的仁善之处。”

“把平阳侯关去暗室。”

-

不知过了多久。

等平阳侯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

他发现自己被绳子绑住了手脚,关押在封闭式的房间里........不,不是房间,更像是幽暗阴冷的地下室,最前方有一缕烛光。

四周死寂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听。

“暗室........这是那个女人的暗室,她这是准备将我绑起来送给周承?不,不可以,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得逃出去........”

平阳侯盯着不远处的那缕烛光,又看了一眼绑住手脚的绳子。

当即挪动着身子,妄想借用烛火将红绳烧断。

他的想法十分美好!

可几秒后,

平阳侯就像是看到什么击破认知的画面,瞳孔紧缩地怔愣在原地,直到他靠近之后,他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烛火,而是点燃的焚香。

四壁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图。

一个很年轻的男子,身披盔甲骑于马背上,回头望向后方,尽管平阳侯看不清画像之人的脸,却感受到了一种悲凉的离别之意。

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之前,

放着一截保存数年的手骨。

这截手骨并不完整,像是生前被人硬生生敲断的,只残留一半。

上面绑着一根丝线,还系上了很好看的蝴蝶结。

在幽暗的气氛下,遇到这样的场景.........见过供神供佛的,可平阳侯活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供手骨的!这很难不惊悚的好吗?

最惊悚的,莫过于香炉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惊魂动魄的字。

「生于纪元33年初冬,十二月十二日子时。」

「死于宁朝13年初冬,年享二十三岁。」

「姓氏周,单字承。」

平阳侯看着这些透露而出的信息,魂都吓散了一半:“纪元........宁朝........纪元是哪个朝代来着?纪元存活了四十三年,灭亡后,宁朝崛起。”

“再然后........最后是当今炎朝。”

“至今为止,四百九十年。”

“四百九十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上香?对着一截手骨上香?我这是在做梦吗?快醒醒快醒醒!!”

平阳侯用脑袋哐地撞了一下地板,他发现这并不是梦,而且后背还凉飕飕的,冻得他鸡皮疙瘩地暴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

身后响起了程仙意那清冷的嗓音:“你就这么点胆量,也敢将周十迎送去京城为质。”

“唰——”

平阳侯惊骇的转头,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程仙意,那张顾盼生辉的倾世容貌一出现,驱散了平阳侯心底的所有未知不安。

他差点,差点就以为自己在阴曹地府了。

平阳侯哆嗦的咽了咽唾沫:“你真是传言中乘归阁........的阁主?”

“周承的未婚妻,程太傅家的独女,程仙意?!”

“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不会真要把我送给周承吧?程阁主,你清醒一点!周承之前在京城那么对待你,为了林娇云多次伤你颜面。”

“你疯了吗?”

“你居然能不计前嫌,明明有乘归阁做依靠,有这个实力,不如跟我合作,我们联手将周承的杀器抢过来,必能荣登高位!”

“这天下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何至于吊死在一棵树上?”

程仙意淡淡地看了平阳侯一眼,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这一眼,

平阳侯是真的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气!

她轻声出口的一句话,震得平阳侯再也不敢多言半句:“乘归阁送给他的礼物不一定需要活人,尸体也可以,你觉得呢?”

平阳侯崩溃又绝望。

这该死的恋爱脑!

为了洗刷乘归阁的名声,就要送自己去死吗?!

程仙意收回扫向平阳侯的视线。

她走到墙角的画像前,看着那一幅幅亲手描绘的画。

画像中坐在马背上的男子回头........只露出一张脸,看不到五官,因为画中男子没有描上五官。

时间相隔太久,

程仙意提笔画的时候已经记不清对方是什么模样了,那种疯狂的想将他长相铭记于心、却被时间渐渐淡忘的无力感,太痛苦了。

好在,好在如今他回来了。

“程阁主信神佛吗?”平阳侯压下心头的恐惧,鼓起勇气跟程仙意套近乎,他就盼着这女人能有点怜悯之心,把自己给放了。

程仙意抬手摸了摸画中人,目光有些恍然:“最开始不信。”

“我曾孤傲无畏,从来只信自己。”

“后来发现,凭自己根本就挽不回他。”

“但神佛可以,它们可以,我便信它们。”

程仙意生来就是唯物主义者,她不信命运、不信天道、不信任何有关于道法的东西,因为她自己足够强大,自认为能掌控一切。

可后来,

她发现在命运面前,什么都改变不了。

很多很多年前。

她失去周承的那一年,曾经所有的信仰与笃定在顷刻间崩塌,她发现,除了祈求上苍、除了求神拜佛,除了虚无缥缈的道法之外。

谁也没办法将周承重新带回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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