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敌对
朱雀街上骁骑兵列队而过,马蹄声肃穆而急促,期间还伴随着士官的吆喝声。
行人们都退到了一边,指指点点猜测着朝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朱雀街可不同于一般的街巷,这条街上除却几个极贵的铺子,便是一些朱门大户的住这儿,什么公主府,王爷府,丞相府,不说鳞次栉比,可也不新鲜。
每过半个时辰就有侍卫巡逻而过,平日里甚是威严肃静,一般的平民没有要事,很少敢来这条街道上晃悠的。
驻足的行人不由得猜测此处莫不是哪位大人犯了罪,惹了皇上不痛快。
刘家的管事站在这条街上瞧热闹,这会儿正是诸位大人下朝的点儿,往日他也能够碰见几个,卑躬屈膝的在人家脸前露个脸儿。
可到这会儿竟是没有一个回来,还来了这样一队骁骑兵,让他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妙。
刘家的产业之所以能够做的这么大,可以说少不了诸位大人的帮忙。
刘管事转身刚要回府,不巧被人撞了一下。
刘管事脸色一沉,他身边的几个护卫急忙扯住了那想要逃跑的人。
那人见逃不过,反倒是站住了。
作为朱雀街上唯一的商户,虽然位置偏僻了一些,刘管事觉得自己与那些下九流还是不同的,“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胆子,知道太爷是谁?”
“啊呸!”那人穿的破破烂烂,一双眼极其无礼的将刘管事扫了一遍,“我当是谁,不就是刘老爷家的一条狗吗?怎么你家主人都没了,你还在这儿闹腾呢。”
刘管事刚要发火,就听到那阵列队声又传来。
“让开,让开……”
“青天大老爷呀,你们做什么要抓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我的老天呀!”
“老爷,老爷!”
……
突然之间安静的朱雀街像是赶了几百只鸭子,几个女人还不忘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旁边围观的人发出啧啧的声音。
刘管事觉得耳熟,这一眼看去,脑袋嗡得一声,身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人按住了肩膀,两个人用力得将他扯进了人群后面。
刘管事这匆匆一眼,便只看到他老婆和孩子被推倒在地,就连身边的侍卫何时换了人都不清楚,一下晕了过去,就听耳边的人骂骂咧咧似有余音,“真是个软蛋!”
刘家的家眷被押入天牢,刘家的产业一瞬间被各处冒出来的官兵都给盯上了,就连那想浑水摸鱼的掌柜也被扣在铺子里。
所有的人像是惊破了胆子。
风声鹤唳。
刘家结仇甚多,这会儿暗地里踩一脚的也不在少数。
可刘家的人还在顽强的坚持着,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拉拢的,不说瑞郡主府与五皇子府,就是赵将军府上,他们虽没巴结上,可也处处留着一分好情谊。前两天在太妃面前夺了宠爱的程姑娘还从他们刘家拿了宝物献给了太妃呢。
况且刘家暗里结交施恩的更是不在少数。
不同于刘家的过度自信,朝堂上的命官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从裤腰带上掉了下来。
秦尚书眼看着两个儿子被圣上以莫须有的罪名责罚了一通,出来说话的几个至交也受了牵扯,眼风便不断的丢给祝枝澜,他那日语重心长说了那么多好话,打心里便将祝枝澜归结到他这一伙的了,可偏生对方视而不见。
秦尚书胸口梗着一口气,义愤填膺,可惜赵家前几日才因为赵云启的事情受了牵连,哪里会顾忌他这个不够亲密的盟友。
秦尚书脑袋一热就站了出来。
他是爱极了这两个儿子的,一直以他们为傲,若是被圣上在这么磋磨下去,说不定以后的官运都要受影响。
“皇上,犬子……”
秦尚书刚一张嘴,老皇上手里拿着的那封奏折便直直的砸到了他的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那奏折的开封有多厚,大家都是知道的,顿时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老皇上坐在上首,脸色阴沉,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显然是怒急攻心了。
皇上身体不好,却一直忌讳这件事儿,今日大家虽然不清楚刘家一介商贾到底犯了什么大罪,可如今说不定是哪位皇子也被牵扯进去了。
圣上老了,可谁嫌弃当皇帝当得时间长,刘家敢搅和这事儿真是胆儿肥。
秦尚书嘛,如今看来倒是像个替罪羊,明面上他们家与满月楼可是交情颇深,这么下去,皇上不怀疑他与哪个皇子勾结才怪呢。
秦尚书脑袋一蒙,他平日里要面子惯了,这会儿挡着面朝文武的面儿,皇上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的。
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也没有说出声音来。
等他回过神来,皇上早已经走了,身边的诸位大臣也小声的议论着准备回家。
他的身边也有不错的朝臣凑过来安慰,门口还有两个挨了廷杖的儿子低声□□。
秦尚书却一眼看到了像是空气一般的祝枝澜,心中的怒火一层层的涨起,他拨开人群,疾步走到祝枝澜身前,“祝大人!”
他的声音很用力,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祝枝澜自然感觉到了,她温润的眉眼闪过一丝冷厉,那种战场上嗜血厮杀的煞气震得秦尚书胸腔一顶!
震怒过后,秦尚书头脑一瞬间的清明。
他冷着脸,不怒自威,“祝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秦尚书不知道吗?”祝枝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讥诮与嘲讽。
轻飘飘的额几句话,配合着他那不屑一顾的表情,让秦尚书险些失控。
多少年了,没有人如此的轻视他。
秦尚书伸手打了过去,却被祝枝澜轻飘飘的躲过了,“秦尚书殴打朝廷命官可是犯法的,若是有那功夫还不如去看看你那两个儿子!”
祝枝澜的视线一扫,秦尚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又是一黑,他就知道会有人落井下石,这群人平日里叔叔伯伯说得亲,可到这个时候却一个个借着关爱的名义‘嘘寒问暖’嘲讽拖延。
秦尚书是个慈父,他这护犊子的一出现,几个大人也无趣的离开了。
祝枝澜看着他急切的带着他的两个儿子离去的背影,眼眸暗了暗。
这一晃神的功夫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赵云歌站在大殿上,强大的气场将祝枝澜与他的那方天地紧紧护住,很快大殿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为什么这么做?”
祝枝澜回头看去,那人依旧眉目清朗,如天高云淡般的谪仙人,带着连他自己都不自察的骄傲。
祝枝澜转过头望向大殿之外,忽然觉得以前有些可笑,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要与眼前这个男人比肩,得到他不同于常人的注视。
但是现在她有机会站在了他的身边,却发现这早已经不是她的期盼。
“赵将军!”
祝枝澜出声打断了赵云歌的遐思。
“过去,我……”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大殿的柱子后面就闪出一人,红色的长袍,金色的蟠龙无处不昭示着来者的身份高贵,他好看的长眉轻挑,脸上带着几分兴味,“你们在谈什么呢?”说着一只手还搭在了祝枝澜的肩头。
赵云歌的视线随着那只手落在了祝枝澜的肩头,一愣,却见祝枝澜半分嫌弃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是习以为常。
赵云歌想把那只手打掉,但是他的骨气还没有让他堕落到那个地步。
他长吸一口气,就见牧疏狂已经霸道的搂着祝枝澜往外走去了。
他疾走几步想要碰到祝枝澜,却被牧疏狂挡住了,可他还是眼尖的看到了祝枝澜对他的反感,心中顿时如遭雷击。
仿若他一直以来的那种感觉不过是个笑话。
赵云歌渐渐落在了二人的身后。
感觉不到那冰冷的视线,祝枝澜一把将牧疏狂搭在她肩上的手打掉。
牧疏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嘲一笑,“祝将军,这可不厚道,过河拆桥都没你这么快!”
祝枝澜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牧疏狂,那认真的神情让牧疏狂心里擂鼓不断,放在袖子下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果然,他见祝枝澜那粉薄的红唇轻动,“牧疏狂,我承认若是没有你九王的辅助,我祝枝澜就没有今日的幸运。或许凭着我的努力能够熬成威武将军,可那得有几个十年,我又怎么能够及时回到了这京城,又怎么能护住我在乎的人。所以,我是感激你的,可再多的感情也有挥霍完的一天。而我已经没有心情在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了。”
“所以也请九王爷高抬贵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果然是这样的。
牧疏狂有些心慌和烦躁,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他伸手要抓住祝枝澜却被她躲过了。
“你让我想想,我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你的。”牧疏狂的声音很干涩,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我,我……”
祝枝澜皱了皱眉,显然平日里为所欲为的毓王会有这么一面很出乎她的意料。
可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以及她所珍重的人。
所以便是毓王有千般理由也不行。
她抬步向前,就听身后急躁的声音更大了,“等等!祝枝澜,我是心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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