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旧账
安静中的大殿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众人的心头上,龙座上的人穿着明黄的衣裳,狭细地眼睛似睡非睡地扫过底下的众臣。
祝枝澜与赵云歌就面对面站在这大殿的两侧,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了,再见却是各有立场。
“皇上,祝家军蔑视禁约,不服约束,残害同胞,更难教制,还请陛下明察!”
“就是,祝家军实在是太嚣张了。”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
不屑的声音一层盖过一层,赵云歌清冷如仙的脸上不见分毫的表情,就如同他强硬的军心。
祝枝澜暗嘲一声,心中亦是硬朗了不少。
朝廷上几乎是一边儿倒,这对于上位者来说是大忌,可赵家依旧是明目张胆,丝毫不惧。
祝枝澜也不生气,淡看着这场较量,仿若一个外人。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令赵家的人更加的恼怒,可说得越多,他们越是煎熬。
老皇帝心中恼怒赵家军,可面对众怒,也不得不有所妥协,“众位爱卿……”
老皇帝的话还没说完,殿门口就传来太监细长的声音,“毓亲王觐见——”
皇帝这儿一个“宣”字还没蹦出来,大殿的那头一身火红长袍的牧疏狂已经踏了进来。
“微臣来得还不算迟吧!”牧疏狂有些张扬地道,视线对上皇上那双冒火的眼睛,脸上的畅意更加的明显了。
老皇帝看着这个被先皇宠得不能再宠,甚至面对自己不需要行礼的“弟弟”,不由得肝火上涌。
牧梳狂却好像没有看见他的脸色一般,继续道:“我竟不知道大宣的天下何时姓了赵!”
他挑起好看的眉眼,有些挑衅的望着赵云歌。
底下的群臣讷讷不言,生怕触了眉头,引火烧身,毕竟这位王爷的光鲜事迹可是满庭皆知。
祝枝澜心中微松,唇角不经意得一动,全然是信任。
赵云歌敏锐得捕捉到到了这一瞬,心绪陡然起伏,却被牧疏狂遮挡住了视线。
一个是狂放不羁的尊贵王爷,一个是冰清玉冷的权贵将军。
单论个人胜负不辨,可若是真看身后得力量,牧疏狂得力量却显得脆弱了许多。
尽管如此,他却依旧坚定得搅进了本已厌倦得官场。
祝枝澜心中一暖,心头轻微颤动,如若蟾酥。
两个人之间气流涌动,任是旁人无法插入半点。
“还请王爷口下留情,赵家当不起!”赵云歌声音宛若晨起得清霜,带着一股贵族才有的傲气。
祝枝澜温润地一笑,“也请赵将军不要咄咄逼人!”
四目相对,俱是杀气。
牧疏狂上前一步,挡在了二人中间,“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呈上来!”乾元帝扫了身侧得老太监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从牧疏狂的手里接了过来,“殿下还是让老奴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
对于九王,这些人心里更多的是不屑,看得也不过是皇家的面子罢了。
九王自回来之后也很有自知之明,可这次竟然,众人只觉得不可思议,对呈上去得那封奏折更是好奇。
乾元帝一目十行,众人只看到奏折之中还夹杂着书信,心不由得提到澜嗓子眼,赵家家大业大,在朝中结交得不少,这些人多少都有些沾边儿,牧疏狂弄的这些书信里说不定就有谁得笔记。
气氛诡异而凝重,众人恨不得立刻就结束澜早朝。
赵云歌皱了皱眉,眸光将信将疑地扫过牧疏狂。
只这一眼,祝枝澜就有些明白赵云歌得想法,赵云歌出身高贵,天之骄子,赵家行事不羁,赵云歌虽然有所耳闻,但是血统得高贵让他有些理所当然,正如此时——他的骄傲。
乾元帝将奏折狠狠摔这大殿上,视线冰冷地扫过在座的诸位大臣。
他是个有抱负的皇帝,且对自己狠得了心,对别人更是狠的了心,只可惜为局势所迫。
“赵爱卿还要包庇他吗?”
赵云歌上前一步俯身捡起地上的奏折,一目十行看过,脸色阴沉。
牧疏狂今日这是要逼着赵家舍弃赵云启,赵云启其罪当诛,可对赵家来却是难得的将才,若是护不住不说那些门人会生异心,就是赵家军的那些士兵也会无形的矮祝家军一头。
无论是从兵法上还是从政上,交出赵云启对赵家有害无益,况且赵云启于别人是十恶不赦,可对赵家却是忠贞不二。
赵云歌捏着奏折半晌才道,“启禀圣上,赵云启虽有不当之处,毕竟是我朝难得的猛将,若是如此轻率得下结论恐军中不安,臣,还请圣上宽限于臣几日,以正视听!”
赵云歌话音刚落,牧疏狂便上前道,“臣愿协助赵将军查清事实,以示公正。”
两个人针锋相对,到最后反倒是没有祝枝澜什么事情了。
两军对垒的事情也莫名奇妙的被放到了一边儿。
秦逸皱着眉看了不动声色的祝枝澜一眼,他有心想要将女儿许配给祝枝澜,看得就是他的才略且出身不高,这样不仅女儿婚后生活肆意,他手中还能掌控一枚有用的棋子,长此以往,秦家更进一步,谁还能够记得以往得旧事。
如今他虽然是郡主之夫,可到底是因着当年的事情令皇上不喜,也令群臣鄙视。
赵云歌与牧疏狂一个是朝堂重臣,一个是天脉贵胄,如此针锋相对倒是少见。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眼底带着令人难以窥视的阴霾,忽得冷笑一声,“既然二位卿家有心,便配合刑部查清此事罢了!”
牧疏狂敢当着满朝文武上折子,必然是手里有了证据。
而赵云歌当朝抵挡,凭得又是功高震主。
祝枝澜走出宫门得时候,牧疏狂与赵云歌已经不见了。
周遭得大臣还在低声交谈,祝枝澜抬头望去,天空有些灰冷。
秦逸不远不近地缀在他的身后,到底是私心占了上风,“祝将军!”
“秦大人!”
祝枝澜回身看了秦逸一眼,直觉秦逸对她对态度十分对纠结。
秦逸本就出身民间,后来因缘际会走到了如今得位置,除却他抛妻弃子,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秦逸觉得祝枝澜会是第二个他,然祝枝澜比他幸运,还没有成亲。
最让秦逸感慨的便是‘祝’这个姓氏,朝中也没有人想到他曾经姓祝,秦这个名字还是他入京之后改的,便是如此,对那些知道实情的人来说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秦逸觉得自己与郡主情投意合,小女儿若是能够嫁个姓祝的,他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秦逸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如果你肯成为为为秦家人,朝堂之事,多少会帮助你一些。
祝枝澜心中恼火,面上却带着三分笑意,令人看不透。
秦逸却是越发的不敢小觑,若说前番还有些轻视,如今倒是心中擂鼓,担心这位会毫不留情的拒绝。
但又想到自己暗示的那般明显,若是他还固执,也休怪他秦某无情了。
秦逸的暗示,祝枝澜不是不懂,她甚至有想过将来的日子,是不是要找个女人当挡箭牌,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马车缓缓地滚动,祝枝澜用指尖挑起车帘,路上是那日见到的两个兄妹,瘦弱不堪,一脸的苦凄凄的样子。
路过的时候旁边不时有人咒骂的声音。
“祝英!”
祝枝澜的声音有些清冷,祝英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立刻会意。
赶马车的小伙子见状不由得嘀咕了一句,这孩子倒是好运气,竟得了将军得青眼。
祝英去去就回了。
“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跟秦尚书还有些关系,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血脉,待遇差别那般大。”
祝枝澜摇头,瑞郡主府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就是凑巧遇到的这两个孩子,听说那女子为秦尚书生育了五个子女,最大的一个是个酸秀才混得穷困潦倒,大女儿早夭,中间还有个女孩却是丢了,如今身边剩下的也只这两小的。
当初那女子不是没有想过击鼓鸣冤,可惜险些丢了性命,后来还是有人看不过在朝堂上参了秦逸一本。
也正是因着如此,这苦命的母子们保住了性命,却也失去了家里的天,如今卧床不起恐怕命不久矣。
毕竟人家秦逸就是不承认自己是祝渊,你能奈何人家。
况且瑞郡主府既然想出这等金蝉脱壳的法子,那秦逸的身份自然也是经得起推敲的。
祝枝澜心口堵得厉害,想到祝家那几个孩子,脑海之中总是有些莫名的感觉,加上早上秦逸那番逼迫,心中有些烦躁,可她素来善于隐藏情绪,转问道,“满月楼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大人,已经办妥了,只是……”
“只是什么?”
“那刘长安一直吵着要见您,私下里已经往府里递过好几次消息了。”只是他们兄弟觉得无关紧要,并没有敢拿来劳烦将军。
“还有呢?”
祝枝澜不是没有想过刘瘦会主动联系她,只是这么容易就送上门来,不知其中是否有诈。
祝英一愣,“他的幼子还在我们手上。”
刘长安的子嗣不丰,姨娘纳了十几个,就盼着多有个子嗣,只可惜努力了这么多年,后院只有三个生下来的,偏偏长子脑袋还有些问题,次女与次子还小,不过这次子自小就聪慧,极讨刘长安的欢喜。
若是因为这个,倒是也说得过去。
“盯紧刘府,不有轻举妄动,若是刘长安下次再递帖子告诉他等时机到了,本将自会去寻他!”
这话说的阴森森。
祝英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得又想起今日是老夫人为祝将军安排的花宴,这会儿已经接近午时,府中定是热闹非凡,说不定明年他们就能够见到少主子了。
想到这儿祝英一颗心又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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